“裳儿,你想什么呢?快看,大雪天的楚州城最是漂亮,可不是谁都有站在这里看景的资格。”靳硕拉拉我的衣袖,指着远方的一片白雪。
大雪覆盖下的楚州城一片安详宁静,白茫茫地一直延伸到那高高的城墙,显得干净而优雅,靳硕说的没错,大雪之下的楚州城,最是漂亮,像月亮上孤傲的嫦娥,冷若冰霜又独有一番风情。
“看呆了吧……”靳硕忽然凑到我面前,吓了我一跳,看他一脸像小孩子讨糖吃的模样,我笑了。
“是很漂亮,之前的州府大人真是有心了。”
“哼,”靳硕撇撇嘴,“我将来一定会给你更好的。”
看他赌气的模样,我忍俊不禁道:“你现在连个官都不是呢,怎么肯定将来能给我更好的?”
“我说可以就可以,有你在身边,这点事儿根本不是问题。”
我笑了笑,“别说的就跟跟我有关系似的,你有志气,可不关我的事。”
“怎么跟你没关系呀,要是没有你,我奋斗还有什么意思?”
我这回无奈的笑了,“可别,要是我不在你身边,你一蹶不振,可别怪我。”
“怎么可能!”他一拍胸脯,颇有志气道,“成了是你的功劳,败了是我没本事!”
“我倒是很久没有见到你这么拎得清的人了,你将来肯定大有作为。”这句话倒是我有感而发,不知道是日风愈下还是怎么的,这些年,我见过的男人大多不如我这个女人有担当,更有甚者,连自己的心都不愿承认……
回去的路上我一直沉默着,路也不想走了,靳硕叫了马车过来接我们,马车里放了暖炉,暖和的很,但是我还是不想说话,一路回到华府,靳硕倒是跟我说了一路的话,可是我已经不记得他跟我说过什么了。
雪英跟我说,楚州城里,我即将嫁给州府大人家小公子的消息已经传的沸沸扬扬,有好多仰慕小公子的姑娘对我都是咬牙切齿,到处散播说像我这样毁了容的丑女配不上公子云云,气的雪英在屋子里跺脚,然而我依然淡然处之,败坏我名声又怎样,我林长清还有名声可言吗?如此不过苟且偷生而已,明明没有做错什么,却像个老鼠一样躲在这里,戴着别人的姓名,顶替别人而活。
又过了几天,华元钦来了,与我说婚期定下来了,下个月初六。
我默默地算了算,还有二十天。
这二十天我倒是没再见过靳硕,不过他依然是每天送些东西过来给我,而且每天都会有州府的人来询问大婚的细节,华元钦自订婚之时便开始给我准备嫁衣了,也不算仓促,华家的家底还算厚,嫁妆准备的也挺齐全,至于大婚之时的细节,我都随他们去了,只是不知道为什么,一有人在我面前提起大婚的事,我的心就莫名其妙的开始慌乱,我也想不出来是为什么,看着靳硕派人送来的小玩意和信,我一动没动,就这么看着。
小十九来过一次,因为大婚的事我这院子时常有人过来,所以她出现的不多,有这一次还是在半夜,我正坐在灯下发呆,小十九如鬼魅般出现,看到我这副模样就开始吹嘘:“啧啧啧,要成亲的人果然不一样,从上到下都透露着与众不同的气息。”
我白她一眼,想起她的情路也够坎坷的,也就没出口呛她,没理她。
“师姐,我跟你说个事儿,前两天我听说这楚州城来了个厉害的人物,你可要好好的防着点。”
我笑了,“怎么个厉害人物?我倒是想听听。”
“这我就不知道了,要不然你等等,我觉得那所谓的厉害人物就是冲着你来的。”
我斜眼看她一眼,道:“你莫不是想把碧水剑放到我这里避避风头?”
“师姐!你怎么知道的?”
我又白了她一眼,道:“放吧放吧,你倒是赶紧去给我打听打听到底是什么样的人物啊?”
“是是是,师姐你放心吧,掘地三尺我也会把他找出来的!”
实际上,小十九的话根本不可信。
两天后,夜深人静,我依然坐在屋子里看书,却听见屋子附近有脚步声,我静了静,遂追了出去。
大冷天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要出去,但是当我出去之后,才发现在我屋子周围徘徊的人竟然是我哥林端。
初见时我惊讶地叫了一声“哥”,他回过头来看我,一脸怀疑。
我瞅着他这一脸嫌弃的表情,皱了皱,“你怎么来了?”
他顿了顿才回我,“看看你凄惨成什么样子了。”
我横了他一眼,果然还是这个死脾气。
“托你的福,老娘如今要成亲了,既然你已经是个死人了,那成亲礼就不请你了。”
他脸色不变,道:“你这婚能不能成还另一说,之前不是跟那谁在一起了吗?这会儿怎么转头就要嫁给州府家的小公子了?”
我冷笑,“管这么宽,你呢?这回怎么一个人来的?”
“我?”他不明就里,“我不是一直一个人吗?你还要找谁,你管的才宽吧?”
我懒得跟他斗嘴,这大冷天的,我听他的声音还有些沙哑,估摸着是染了风寒。
“你来这里不会就是来看我笑话的吧?要是这样你还是赶紧走吧,这儿有什么笑话可看,人家州府大人家的小公子对我可好了,你妹妹我有了好归宿,你就放心的去吧!”
“怎么说话呢!”他瞅了我一眼,道:“你就这么盼着我死?来看看你也不行,算了,知道你过的好就行了,没人欺负你吧?”
“哼哼,谁欺负的了我?看好你自己的人吧!”
他笑笑,道:“我看看你就走,你大婚我也不看了,看你的样子你自己都拎清楚,这大婚恐怕没多少戏,照顾好你自己。”
“哼,知道了。”
他又抬头看我一眼,道:“外面天寒,你快进屋,我自己会走。”
“知道了。”我乖乖地回了屋子,听到他的脚步声越来越远,才吹了灯睡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