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到了晚上,就不一定了。
离疏一整天都没有露面,深更半夜的就更不会来了,此时这个院子门口倒是有个人守着,不过我并不会把他们放在眼里,不过倒是顺手在离疏的房里找出了一件夜行衣,虽然穿着大些,不过绑起来倒也没什么。
虽然依旧是三更半夜,但是天玄总舵正堂还是灯火通明,一干黑衣人正襟危坐,中间还站了两个人,低着头看不清表情,而离疏,正坐在首位上,一筹莫展。
“来人,把老三和老四押下去,面壁思过一个月,没有我的命令,谁也不许见!”
“是!”
有几个人上去把正堂中站着的两个人押了下去,原来这两个人就是突袭夜总舵的主谋,面壁一个月,若不是二十一和二十二还活着,我说不定会忍不住今晚就会去杀了他们。
正堂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就连我都屏住了呼吸,没一会儿,一个黑衣人站起来,向离疏拱手道:“师兄,为师父和长老报仇之事,不能再拖了,你要是再杀不了女姝,这个舵主的大权总是握不牢。”
我心下一沉,忽然有一种不好的感觉,他们不会,谁杀了女姝,谁就能坐这舵主之位吧!
若真是如此,我又该如何自处?
“女姝此人武功极高,这次不过是有内应才没有折损,老三这次不仅毫无收获还动用了两颗埋了二十多年的棋子,若是女姝再上门寻仇,天玄上下折损多少谁能肯定,以后没有我的命令,任何人呢不敢轻举妄动,若是谁因擅自行动而折损手下,严惩不贷,至于舵主之位,谁要真有本事,以一己之力除了那女姝,这位子我就让给他!”
“师兄!”
“行了,不用再说了,我心意已决!”
眼看着离疏拂袖而去,就算我满腹心事,我也得赶在离疏前头回去。
离疏独居的院子门外,那个人还是一动不动的守在那里,我绕过他,悄无声息地回到屋里,我料定离疏肯定还会再来看我一眼,他武功极高,耳力自然也不差,他虽不进门,但是屋里有人没人他在房门口一站就能察觉出来,虽然趴了大半个时辰才听到这点有用但是糟心的事情,但是此刻,我不得不回来糊弄。
过了没一会儿,我便听到门外响起了很轻的脚步声,一个黑影停在门前站了一会儿,才转身走了。
黑暗中,我在心里叹口气,等他走远了,我才再次从屋子里出来,冷风拂过脸颊,却还是让我难以冷静。
罢了,罢了,还是去了却一桩心事吧!
此时难以入眠的不仅只有我一个,天玄总舵内,有几个房间,虽然没有亮灯,但是里面的人却没有睡。
其中一个房间,我盯了一会儿,便闪身进去。
屋子里还没有入眠的两个人猛然惊醒,“谁?”
十多年来,二十二和二十一这两个孩子从来没走远,离着总舵最近也经常在总舵坐镇,这几年我偶尔也去总舵坐坐,每次见到的基本都是他们,比起别人,这两个孩子倒是更加亲切,虽然我对其他人在外的营生并不了解,甚至连他们长什么样子可能都记不得,但是这两个孩子,我却熟悉的很。
此时看到他们两个,心中却是五味陈杂,静了没一会儿,虽然我蒙着面,但是他们还是认出我来了。
“师姐?”
我轻哼一声,算是回应。
“噔”的一声,他们两人立时便跪在了我面前,“师姐,我们,我们,我们没脸见您。”
我冷哼一声,“看在你们没有殃及别的师兄姐的份儿上,今日我就先放过你们,从今往后,我们恩断义绝,夜手下所有人再见,便是陌路,若是你们再惹到夜头上,绝不留情。”
两人有些哽咽,“谢,师姐!”
回到离疏的房间,我才松了口气,这样也好,我向来心冷,如今到了这个地步,我也不要做什么好人了,像我这样的人,就算想,也做不到。
天色重新放亮,我从睡梦中惊醒时才发现,两天没有合过眼的我,还睡着了。
离疏没有食言,他处理完天玄的事情之后,第一时间便带着我上路去救怜月了。
只不过耽搁了两日,我就变成了通缉犯,这里离京城不算远,这一路倒是贴满了我的通缉令,离疏混迹江湖这么多年一直都是横着走,自然不会理会这些,看到就跟没看到似的,除了瞄了一眼那墙上的画像冷哼了一声,直接没管没顾,拉着我就继续往前走。
虽然我在江湖上也横着走了好多年,但是也总是隐姓埋名,藏着掖着的惯了,虽然心情不好的时候也曾不管不顾过。不过现在这种情形,还不是可以肆无忌惮目中无人的时候,离疏不在意是他还不懂得人间险恶,他虽然是江湖上顶尖的杀手,可是心思却也单纯的很,为了防止节外生枝,我还是拉着他去买了一件斗笠带上,这一路怜月已经够危险了,可不要搭上一个我。
离疏看着带着斗笠捂得严严实实的我,竟然来了一句:“你这样岂不是更可疑?”
真是,谁说他天真的,怼我倒是一点都不留情。
不过还好我带着斗笠他看不清我的表情,我扯了扯嘴角嗔怪他一句,“可疑总比直接把我抓了送回京城的好。”
他没说话了。
因为担心怜月,又已经耽搁了好几天,所以去南山的路上我们一直快马加鞭,没有多做停留。虽然当年回京的路走了好几天,可是这段路再走回去,竟然只用了两天一夜。
南山下临水镇,我非常不喜欢这里,而那户姓卢的人家,我更是厌恶至极。
我和离疏在镇子上打听了一下,便在镇子外的树林边儿上找到了一间破旧的茅草屋,就连外面的围墙都破烂不堪,这么多年过去了,这个人竟然还是这个样子。
我站在门外,连张望都不用,穿过那塌了半边的土墙,就能看见门内那个邋里邋遢正坐在门口的木桌旁醉醺醺喝酒的男人,我只看了一眼便撇过头去不想再看第二眼了,而离疏站在我身边,轻声问我:“要不要进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