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教和四大长老自然知道这声音是紫华峰上得罪不起的那一位,别的长老可不见得知道。主持测试的长老就恼怒这声音打断本门的选徒测试,大喝:“来人大胆,尔敢现身。”
“你们这些个老小子,一个一个平日里道貌岸然的要尊师重道,现在是要犯上作乱。”声音依然慵慵懒懒,却是很近。只见眼前就多了这么一个身着紫袍气度非凡的男子。但怎么瞪大了眼睛都看不清容貌,众人的眼似是被迷了一层雾气。
测试长老有些骇然,来人的修为定然奇高,可能犹胜在场的所有人。他不知这人是谁,意欲何为。刚欲开口,就被掌门人和四位首座大长老的举动惊得愣神了。
掌门人余长风带着四大长老,上前几步,俯身向来人一拜:“峰主,您亲自来了。”
“我以为,我不让你们声张我的存在,门下的小子们就把我给我忘得一干二净了呢。”他只是淡淡道,眼神也并不看这班子什么长老,只是灼灼的看着跟在掌教身边的岑泽。一步,近到了其身前,伸出白玉一般的手,纤长的食指刚欲点岑泽的眉心。
“你要对岑泽做什么!”曲江着急的冲上前来,也顾不得失礼,他隐隐觉得这人很危险。
紫袍男子饶有兴趣的转移目光,见曲江一脸紧张的神色和紧握的拳头,竟然低低的笑了,笑声清朗,入耳便让人迷醉。
“小家伙,有趣”,他声音愉悦,“叫什么名字。”
“曲……。江。。”他竟然被他的笑弄得有些羞赧,好像自己做了什么不该做的事情了。听这好听的声音,曲江就觉得这个人一定是长相极好看的,毕竟曾经在楚馆里呆过自然见过不少美人,听过不少动人的声音。
“有趣的小家伙,我不会对他做什么。他是我徒儿。”说着还伸手,在曲江的脑门上弹了一下。
曲江不觉得疼,只觉得有什么东西突然烫了自己一下。殊不知,他的眉心被印上了一个火红色的火焰印记。
岑泽古怪的看了一眼曲江,就收回眼神。直直的看着眼前这个神秘的被尊称为“峰主”的男人,冷静的说:“测试吧。”
紫衣男人伸出手,食指点在岑泽额头。在感受到磅礴的灵脉的那一霎那,他就知道这个小少年就是当年小院里出生的那个孩子,他最好的兄弟和他此生最在乎的女人的血脉。
感受到被压制的灵脉封印,他稍加真气,将封印撕开了小小一个口子。他知道那是伽蓝施的封印,她的内丹就在这个孩子的丹田里。
及此,他的张开眼睛,手指微不可见的颤抖了一下,收回笼在宽大的袖子里。“你今后就是我的徒儿。随我回紫华峰。”
岑泽看着紫袍男子,“你能教我什么?”
男子仰头看天,“我能教你做人,护你一世安平。”
“我要修炼,变强大,日后要凌驾四方。如果你不能让我变强,我不要做你徒弟”岑泽眼神倔强坚决。
“你模样生得不大像你父亲,志趣倒是如出一辙。莫不是你这身板尚还小,我都要当又是他拿着酒葫芦来与我讨酒喝了。”说着,紫袍的男子又低低笑了,不是方才那样清朗爽快的,而是无限的怀缅与追忆。
“我父亲在家里好好的……”听见男子的话语,正要反驳,突然惊觉到了什么,又改口询问,“你认识我父亲?”
男子叹息一声,是了,这孩子母亲早早的去了,父亲也从不曾见过,怎会知道些什么。心想着,那就暂且放放,“是的,我知你父亲。莫不说这个,你随我修行可比跟着这些老小子们,免得他们浪费了你这等绝世仅有的天资。”
岑泽眼神闪动,不再言语,点了点头当是答应做他的徒弟了。
紫衣男子一挥袍袖就幻出紫金的车架,瑰丽无比,仙气腾腾,御驾的是四只青鸾鸟。拉着岑泽,踏上车架,不待众人从惊骇中回神,便已扬长而去。
“掌门师兄,这……”凤阳长老指着他们离去的方向,欲言又止。
“就这样罢”,掌教轻声道,复而又对众人宣布:“方才是紫华峰的峰主,此事不再多言。今次测试到此为止,凤阳长老定的徒儿跟随自己师傅,那个纯阴体质的孩子和合格的孩子暂且送回卿良轩。其他未合格的孩子交给外门的长老去挑选,原意留下的便去山下做外门弟子。那个名叫曲江的孩子便做我的弟子。”
天阳门内门的弟子和长老无不惊诧,莫说片刻前的那位神秘峰主的和那个称“绝世仅有的”资质的孩子让人惊。现下光是百年来从不曾收过一个徒弟的掌教人要收徒的事情,就足够这天阳门上上下下热闹好几天了。都议论着,那叫曲江的孩子是走了大运,祖上的坟头上都要起青烟了。
这厢紫华峰上,这俊秀的紫袍男子将岑泽带到紫华峰的殿室前,指着建筑物:“这里,你爱住哪个房间就住哪个房间”。又从袖子里抛出一张人形的纸片,指尖火光一点,纸片就化作十余岁的童子,“他供你驱使,你叫他做什么就做什么。”
他这露出的一手,让岑泽双目放出毫不掩饰的神采。他看着这孩子的神情,不禁好心情的勾唇微笑。这孩子表上早熟内敛,其实内里和他的母亲一样,很是天真可爱。对待未知事物,也是同普通孩子一样充满好奇的。
“你可会教我?”听则平静的声音里,实则满满的期待,岑泽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自己会对这个初次见面的男人这么有好感,许是因为他那句“你绝世仅有的资质”。
紫华峰主当然知道岑泽说的是什么,笑道:“当然。这个给你,照着这个修炼。现下你也不需要刻意的伐髓洗练,待你筑基时吧。”说着,朝岑泽丢了一卷兽皮制的卷轴。
岑泽忙不迭的接下。“师父,可否告知于我,你的名讳。”告一声师父,双膝跪地一拜,再拜,三叩首,行过拜师大礼,抬头仰看着。
“我的名讳……。”男子仰着头看向无云的朗朗晴空。
他自言自语的喃喃道:“多少年没有人再唤我名了……唉……”
莫书走了,伽蓝也随他去了。三百余年过去了,仇人早就作了灰,没有心爱之人,没有生死至交,没有什么欢喜的,也没有不欢喜的……。
岑泽看着自己的师父,看着他仰天叹息,有种说不出的孤寂和凄惶。低下头,握紧拳头。日后我要让所有人都知道我岑泽,定不会像他这样有连说出自己名讳都这样万般感叹。
“我叫作榆阳。”名叫榆阳的男人,轻声摸了摸岑泽的头。
岑泽再抬首去看时候,师父已经没有了踪影,虚空里只传来:
“好好修炼,莫让人失望。不要离开紫华峰,待你能升灵时候,我自有安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