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恬又朝项羽的佩剑瞥了一眼,心里一动,笑道:“腰中宝物,能否一观?”“嘿嘿。”项羽双手将“伏虎”剑奉上,“此剑竟能入将军之法眼,也算是籍之荣幸了!”说者无意,听者有心,李信诡秘地一笑,“如此说来,项兄弟的名曰‘籍’。却不知前番为何说自己无名?”项羽惊出一声冷汗,“糟糕,说漏嘴了!”不知该如何回答,只得尴尬地一笑,沉默不语。蒙恬见其窘迫,爽朗一笑,解围道:“想来小兄弟必有苦衷,故而先前不敢以实言相告。不知是也不是?”项羽就势下坡,点了点头,“前番隐瞒,实乃不得已,望二位将军海涵。”李信大笑,“小兄弟言重了!适才不过是言语相戏,不必当真。”项羽亦大笑,“原来如此,不敢心存芥蒂。”
蒙恬笑道:“如此甚好!”细细地端详“伏虎”剑,肯定地说:“此乃楚剑无疑。”李信接腔道:“不只如此,还是剑中珍品,想来必非常人所有。”蒙恬好奇地问:“小兄弟,尊家莫非是楚国贵族?”项羽闻言不免有些慌乱,支支吾吾,顾左右而言他,“听闻麾下乃是舞剑高手,心实慕之,很想与将军切磋一番,不知意下如何?”蒙恬点头应允,大笑道:“能拥有如此宝剑者,必非俗人。吾亦想见识一下足下的功夫呢。”说着将“伏虎”剑奉还,拔出佩剑,光亮如新,寒气逼人,惹得项羽连赞好剑。
蒙恬笑道:“小兄弟,准备好了么?”项羽点头,亦拔剑在手,“请将军赐招。”“哈哈,看招!”项羽挺剑来迎,于是双方“嘭嘭啪啪”地争斗起来:剑似银蛇,忽进忽退,时攻时守,在空中显现出千变万化之态,在地上留下飘忽不定之影;身若猿猴,灵活异常,矫捷无比,腾来跃去,千姿百态,惹人赞叹,令人称奇。
李信兴致勃勃地观看着,见二人越斗越勇,场面愈来愈壮观,心里痒痒的,不知不觉地起了身,不由自主地握住了剑柄,却又觉得不妥,只好按捺住性子,心有不甘地坐了下来,可心里依旧不安分,不得不打开咽喉的大门,叫道:“一对林间逐猎狼,两只深山争食虎。精彩,真是精彩!项兄弟,待会儿咱们再斗一场,如何?”项羽大笑,“求之不得!”不想一分心,就差点中招,赶紧集中注意力,抖擞精神,奋力反击,又渐成相持不下之局面,斗得正酣时,突然,门外一人叫道:“蒙将军,大帅有请。”
蒙恬不得不收了剑,开了门,问道:“所为何事?”门口立着的那军汉道:“不知。只是遣在下前来告知将军:速去稷下学宫。”蒙恬心里释然,“定是又与那班夫子们谈经论道。”项羽则疑惑地想:“莫非发生了什么事?”不禁为“蔡镇稷”等稷下学士担忧。蒙恬见项羽神色有异,只道是他觉着惋惜,亦叹了一口气,笑道:“小兄弟,抱歉,有公事要办,只得先走一步。日后若有机会,定与足下分个高低。”“正事要紧,将军请自便。籍亦盼能有机会与麾下再斗一场。”于是蒙恬客气地与二人道了别,穿好鞋,与那军汉离去了。
李信招呼道:“小兄弟,请坐,咱们好好儿叙谈。”便筛了两杯酒,于是二人对饮一杯。项羽环顾四周,见装饰得既典雅又耐看,不禁出言赞叹。李信笑道:“所言不虚。此店之修饰,可圈可点。”便推开窗户,“你看,厅堂之摆设,阑干之雕饰,皆美轮美奂。”项羽点头赞同,收回目光,“将军方才不是欲与鄙人斗剑么?那……”李信惊道:“小兄弟未免太性急了!此刻就比,体力未复,信岂非占了便宜耶?”项羽大笑,“将军不必担忧!余之体力,早已恢复。”李信也豪迈地笑了,“如此甚好!我亦跃跃欲试呢。”便离了席,按住了“紫电”剑。不知为什么,项羽见了这把剑,心里便涌现出一股说不出来的喜欢之意,此刻更是如此,因而提议道:“李将军,前番已斗了一场,却是不输不赢;这次不如换剑比试,如何?”“这?”李信迟疑片刻,欣然应允,解下佩剑,递了过去。项羽双手接了,将“伏虎”剑给了对方。
“看剑!”项羽突地出手。李信虽有防备,却料不到其出手竟如此之快,不得不连连后退,左突右闪,寻了一个时机,这才拔出了“伏虎”剑,大叫一声,“仙人指路!”项羽连赞好招,挺剑来迎,大喊一声,“白虹贯日!”李信愕然了,“还有这一招?”项羽大笑,“自创的!”说着形态优雅地化解了对方的凌厉的攻势。李信也笑了,“小兄弟天资聪颖,乃可塑之材!”抖擞精神,将剑挥舞得越来越快。项羽也不甘示弱,时进时退,或攻或守,可谓滴水不漏。
斗了数十个回合后,还是难解难分。李信忽地大笑,“小兄弟深得项氏剑法之真传,可喜可贺!”项羽大惊,忙抽身退出,李信亦住了手。项羽紧盯着李信,狐疑地问:“李将军如何识得项氏剑法?”“明知故问!小兄弟对陈年旧事不是很熟悉么?”项羽一时语塞,沉默了一会儿,试探着问:“将军既已知晓某之身份,莫非意欲擒获耶?”虽已验证心中之判断,可李信还是吃了一惊,“小兄弟,你……当真是项燕的后人?”项羽学着李信先前的口吻说:“明知故问!将军不是早已知晓了么?”李信仰天大笑,插剑入鞘。项羽见状,暗自松了一口气,也收了剑,“将军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