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对曹无伤素无好印象,自然不肯答应,便严词拒绝,将媒人礼送出屋。本想自此这厮已死了心,不想次日他又派人来,却是请弟弟去庄上做客。我顿起疑心,也不知他的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为了一探究竟,便准许弟弟与来人走了。不想这一去……唉!”曹氏闭口不言,一边挪步,一边摇头叹息。
刘邦笑道:“曹姑娘,天塌下来有我们顶着,有甚好怕?有话只管一吐为快,何必如此?”曹参点头道:“姑娘,说吧,不必吞吞吐吐的。”“唉!弟弟到了庄上,曹无伤也不说提亲的事,只是设宴款待,而庄客们则一个劲儿地向他敬酒。盛情难却,弟弟只得喝了一杯又一杯,酒至半酣,曹无伤和众庄客赌起钱来,并极力邀请弟弟参与。弟弟并非好赌之人,起初说什么也不肯,却架不住庄客们左一句兄弟右一句好汉地轮番热情相邀,结果糊里糊涂地上了赌桌,连赢了好几回。”曹参插话道:“此必是曹无伤的诡计。”
曹氏点了点头,“这的确是一个圈套!可惜当时弟弟并没有觉察到,兴奋之余,又玩了几局,结果又只赢不输。此时弟弟虽有些醉酒,神志却还清醒,就说不玩了,将所赢之钱全用来还债。庄客们闻言立即换了一副面孔,威胁说:赢了钱就想跑,门都没有!便围住弟弟,不准他走。弟弟无奈,有心向曹无伤求助,可这厮早已不知跑到哪里去了,不得已,只得又和庄客们赌,却是只输不赢,不久,反倒连本钱也赔进去了。弟弟乃省吃俭用之人,眼见血汗钱落入了别人的口袋,如何能甘心,便试图将钱给赢回来。”刘邦叹道:“此乃赌徒的心理,可到了最后,哪一个不是十赌九输?”
“壮士所言极是!弟弟哪是庄客们的对手,赌了几局后,又输了,却是越输越不甘心,越不甘心越想赌,越赌越输得厉害,到最后,输得已无立锥之地了,这时弟弟才傻了眼,虽已醒悟过来,却悔之晚矣!架不住庄客们凶神恶煞地逼债,弟弟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正万念俱灰时,曹无伤不失时机地出现了,见弟弟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便假装好言相劝。弟弟顿感有了希望,便向他求助,意欲再借钱还债。哪知这厮阴阳怪气地道:近日为了置办聘礼,手头有点紧,若拿聘礼来还债,则绰绰有余,并说:你看着办吧。弟弟迟疑了一会儿,正色道:纵然身死,也决不会拿姐姐一生的幸福来作交易。”曹参赞道:“令弟倒不失为一条血性汉子!”刘邦急问道:“那后来呢?”
“唉!眼见弟弟欲寻死,曹无伤急令众庄客将其控制住,继而写了一份契约,言弟弟为还赌债,自愿接受聘礼,接着强行按了他的手印,便得意洋洋地将弟弟赶出庄外。一时之间,弟弟觉得天似乎已经塌了,因而三番两次欲寻死,却又害怕我不知真相,犹豫再三,再三踌躇,硬着头皮,踉踉跄跄地跑回家,说一句藏一句地告以实情。我惊得顿时软倒在地,见弟弟痛不欲生,慌忙爬起,予以制止,与其抱头痛苦一场。而后我们急忙收拾了一些细软,逃了出来,辗转来到此处,本想……唉,这厮还是追来了!”
刘邦安慰道:“姑娘勿忧,有我们在,怕这厮作甚?”曹氏强作笑颜,“可连县令都庇护他,又能怎么办呢?明日……唉,只能求上苍保佑了!”“姑娘,怎地求鬼神而不信人?”刘邦挥了挥拳头,“且放宽心,县令咋了?袒护他又如何?爷爷这双拳头照打不误!”“呵,季哥不愧为豪爽之人,想干就干!说实话,我也早就对这竖子看不顺眼了,无奈身在公门,有诸多不便。”刘邦不以为然,“哪里有什么诸多不便?不过是畏惧禄位不保罢了!我若身在公门,照样行侠仗义,有何惧哉?”“这?”曹参赧颜而不能答。
曹氏见了,有些不安,“二位壮士,切莫为了我而伤了和气。”二人闻言对视一眼,哈哈大笑。“姑娘不必内疚。吾等乃志同道合的知己,因而说话直来直去,无所顾忌,却不会为此而心存芥蒂。”曹参点了点头,“曹姑娘,不必忧虑。我们定会还你一个公道。”沉思片刻,提议道:“萧主吏为人沉稳,一向足智多谋,号称‘智囊’。走,季哥,咱们找他去。”“好!”走了几步后,刘邦停了下来,“不急,得先把曹姑娘安顿好。”
曹氏笑道:“不劳壮士费心,住所就在前面。”说着便往前一指。刘邦定睛一看,见此处甚为开阔,人流如织,便放了心,笑道:“曹姑娘,且安心歇息,明日等我们的好消息。”曹氏嫣然一笑,“嗯,多谢壮士。”停顿片刻,叮嘱道:“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