嘴角有风吹散年华
“开学生活怎么样？”
彼时，乔悠南就在H大附近的工程学院。只是，从那以后再也没有见过面了。都成了回忆里的人，只是我们保留着不同的回忆。
“还好，就是有点忙。”
坐在回庭夜的高铁上，韩墨的脸一点一点清晰，又一点一点被她挥去。
张柠霏还是两个月之前的样子，泛着深红的长发，清新休闲的气质。虽然只上了几天的大学，还是感觉和高中的时候很不一样。
“你不接小柠电话？”邵枫坐在褐色的办公椅上，一边喝咖啡，一边问古越。
“我…”他不用想就知道是电话打到邵枫这里来了。他不接，不是不想，而是不知道怎么面对。
一起长大，隔海互相大骂过。一起受伤，又各自躲在角落自己舔着伤口。
坐在曾经三个人一起坐的椅子上，今天只剩叶落雪和张柠霏两个。
又把白皙的脸靠在冰凉的玻璃上，栗色的长发粘在脸颊。
当张柠霏做足了铺垫，感情终于破茧成蝶的时候，是他打住了她。
“别说。”他突然阻止她说下去。
“为什么？”她停下来，声音有些低哑。
“当我决定为了你多留一年，当我决定为了你离开，当我看见你对他的关心，当你和我谈论友情……我是很痛苦。但当我绝望离开，我还是希望你幸福。”
他此时正靠在玻璃门上，放下手中繁杂的管理书籍。
“但是，这句话，我希望由我来说。”
“好。”她破涕为笑，轻轻答应道。
“我喜欢你，从我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我等在雪儿家门口送你回家，在街上装作和你偶遇，在圣诞节送你巧克力，写三行情书……所有的这些，都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我成了一个有心机的人，做我女朋友。”
“……”她没了声音，好几秒的停顿。
“小柠？”
“好。谢谢你，古越。”
她惊讶于他所做的一切，懊悔于自己的后知后觉。他已经成了她的习惯，所以当他真的远去，她才明白爱。
泪光闪闪，惹人怜爱。
这是每一段青春恋情都经历过的痛与感动。隔着海，隔着天，依然阻挡不了这一份冲动。张柠霏的青春，因为有了古越，变得发光发亮。或许不知未来将会怎样，但是至少在最珍贵的年华，有你陪我度过。
但两个人在一起，总是喜欢畅想。
“他说，他肩上有家里的责任，所以现在必须呆在美国。如果现在回来，也只不过是几天就要再离开。但是，他还是答应明天会回来的。”
张柠霏倚在大红的椅子上，一脸洋溢着笑意。古越的宠溺，也在她语气间流露出来。
“嗯对，那你们怎么打算。”
轻轻摇着手里的果汁，鲜艳的橙黄色。叶落雪自然是欣喜的，古越和张柠霏能走到一起。虽然碍于哥哥，但是他们也是她最好的朋友。
只是这个时候，叶落雪意识到，张柠霏根本不知道哥哥对她的情义。但是看她开心的样子，又有什么理由说出这件事呢？
是啊，在这一段感情里，古越和叶天湛的约定，没人知道。
没关系，哥，我懂。小柠她，会开心的。
“当然不能和我妈说。于是我决定，高考之后去国外，顺利成章。”
“那他来了你们就花前月下吧！”
可是雪儿，我幸福了，那你呢？
车窗外下起小雨，又慢慢停下来。尘埃落定，却又虚无缥缈。
步行在回学校的路上，已经晚上了。今天不用上班，可以回去休息了。
路过咖啡店的路口，陆城岩的影子出现在夜色里。定睛一看，叶落雪吓了一跳。他在干嘛？在砸一辆车。是一辆黑色的奔驰，就停在咖啡店附近。
他不知道从哪里找来的砖头，似乎是使尽全身的力气，往玻璃上砸。他的碎发乱乱的，玻璃的碎片崩起来，崩到他身上。砸完玻璃，接着砸车，同时踢着车轱辘。
好在这车没警报，要不然他就完蛋了。
“别拉我！”
他的手臂被猛地抓住，猛一回头一看是叶落雪。他又转过去，使劲挣脱了叶落雪的手。她一个踉跄，差点倒在地上。一缕酒气，飘散在微凉的夜里。
“你喝酒了？快停下来！”
她又站起来，抓着陆城岩不放。
“住手！你到底怎么了！”
她拽过他的手臂，猛地一击。陆城岩吃痛，砖头掉在地上。他忽然安静下来，身上还散发着酒气。
黑暗中，隐隐有脚步声传过来。
“快走。”
她立即抓住他，飞快地往咖啡厅后面的路跑过去。
她的长发和裙子，向后飘着。晚风很凉，陆城岩被她抓着，一路狂奔。一直到绕了一个圈，跑进学校里。
坐在草坪上，两人大口呼着气。沉默了几分钟，终于开始说话。天黑蓝黑蓝的，点缀着星。
“怎么了？”
“是那个人的车。”
那个人，是哪个人，无非是程嘉等的人。是啊，他怎么会看不出来，她在等人。而且，好像已经等了好久了吧。
“他来咖啡厅了？”
“她把他留在房间里，我就一个人出来了。”他躺在假的草坪上，肆意伸展着四肢。这一次不再隐瞒，也瞒不住了吧。
“没事的，会好的。虽然现在你可能无法释怀，但是总会好的。实在不行，咱就打光棍。”
所以，他是受了刺激，喝了酒，所以要砸车。
“我怎么没发现你身手这么厉害？”他突然抬头，又放下，话题也跟着转。
“怎么？很崇拜我啊？”
“是啊，你看我现在不是已经五体投地了吗？”还真是，睡在地上了。
“应该行大礼。”她一本正经，纤细的手臂枕在头下。
“你以为你是甄嬛？”
“你以为你是太监？”她伶牙俐齿，陆城岩何曾占过便宜。
“你……”他哑口无言，伸出的手指停在半空。
一阵阵笑声，从H大的操场传来。
“得不到的永远在骚动，被偏爱的……”
他的歌声还真难听，棱角分明，不用来形容韩墨精致的五官，用来形容他磕磕绊绊的歌声。
“别唱了，我想死唉。”
“朕让你死了吗？”
“太监谋权篡位了？”
……
“谢谢你。”
“不用谢，晚安。”
上楼回到宿舍，随手翻翻课件，大概回忆一下。整理好东西，可以睡觉了。
可偏偏，今天宿舍里的学霸不给她机会。不知道哪里不对劲，叶落雪觉得她有些不高兴。有点像是故意的，一直在吃东西。咯吱咯吱的声音，一直响到午夜。不知道是薯片还是饼干，总之很像啮齿动物的声音。
在睡眠和清醒之间徘徊，不知道什么时候她才睡着。
手机里还有未读的短信，“雪儿，你也要幸福。”来自张柠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