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墨一直睡到下午两点钟,宁宇涛没去上班,等他到两点。宁宇涛答应不管他和她的事,也就没有告诉叶落雪他的原因。尽管他知道叶落雪会伤心,但是面对失去亲人的痛苦,这似乎不知一提。
一开始叶落雪还是会联系韩墨,可是她现在不会了。她知道韩墨是故意的,她知道他都看见了。或许叶落雪不会表现得太难过,她擅长伪装自己的心情。虽然心好痛,却仍然若无其事地过活。正常地学着她的习,正常地吃饭睡觉。是不是就此会失去下落,是不是就此与我无关……
韩墨醒来的时候头很痛,他喝了宁宇涛给的热水。嘴唇干裂,头昏脑胀的他,大概从未这么狼狈不堪过。他坐在床上,两人都不说话。盯着白色的窗帘,谁也没发出声音。
“其实我们一样的。”宁宇涛朝着窗台,背对着他说自己的故事。
“以前我在道上混却也会认真学习,因为我不想让妈妈失望。”韩墨捏着手里的杯子,听他慢慢讲。
“可是因为爸爸太忙,不陪妈妈和我。他们吵架了,爸爸失手把妈妈推下楼梯。她进了医院,她离开了我。”眼泪顺着脸颊流下,他第一次当着别人的面哭。
“我没办法再面对爸爸了,我从北郊搬到这里。是的,他有的是钱。呵,从此我装成了好孩子。”韩墨看着他的背影,落寞得像落叶的忧伤。
“我怕我也会失手。”他冷笑着,凉意侵袭心底。
两人久久没有说话,到现在,他们才发现自己是同一种人吧。
“跟我去见一个人吧,我兄弟。”宁宇涛转身,对他笑。
“好。”韩墨握紧他的手,回以微笑。大概兄弟就是这样成为的,在意想不到的时候发现他可以对你表露心声,可以提起你的精神来。
他们要见的人是花正宇,在一家咖啡厅,地点当然是宁宇涛定的。看见宁宇涛居然带人来了,花正宇觉得很稀奇。一直以来,他是宁宇涛最好的朋友。看来,这个人和宁宇涛关系不一般。
“哥。”他起身,示意宁宇涛这边。
“韩墨。”宁宇涛跟他介绍了一下,两人坐下了。
“你好,花正宇。”
“你好。”简单问候过,花正宇就该和宁宇涛谈清楚了。既然他带韩墨来,应该也不是外人吧。
“哥,你会帮我吧。”
“你没有全告诉我。”宁宇涛也不拐弯,直接问他了。
“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姐姐,是失散的亲姐姐。”花正宇直说,把宁宇涛惊了个呆。
“除此之外,我也希望我们能回到以前那样。”花正宇的眼神很坚定,他知道宁宇涛会很纠结。虽然听不懂他们在说什么,但是韩墨感觉花正宇是个值得相处的人。从他的眼神,从他的坚定。
“我考虑下吧。”宁宇涛没有回答,只是这样说。花正宇也不会逼他,他都明白。
接下来几天,三人一起住在宁宇涛家里。韩墨也不去上班了,让宁宇涛无语的是,韩墨居然跟花正宇越来越像兄弟了。花正宇回家了,韩墨却没打算要走。那个家,冰冷得只有回忆和没落。
“你以后住我这吧。”宁宇涛扔给他一些衣服和鞋子,对他说。他知道如果他回家去拿,回忆会翻滚起来不停下。
“好。”他笑了,很久没笑的样子。
已经半个月了,叶落雪彻底失去了韩墨的消息。就算登录他的qq,看见的也是自己发给他的消息。没说分手的再见,他是不是算说过了呢。叶落雪似乎开始习惯了没有他的生活,似乎把他放在最深的角落。又回到失去下落的时候,这一次却比上一次更加撕心裂肺。
古越过生日了,叶落雪答应一起去唱歌。她还在笑,可小柠和古越都知道她心里还有着伤。包间里的灯光不停地闪,古越唱了一首又一首。张柠霏真是不忍心听,因为很像猪叫……
叶落雪安静地坐在沙发上,背靠在墙上。她嘴角轻轻扬起,看着小柠和古越打闹着。彩色的灯光照着她的侧脸,她的眼睛似乎从未有过地深沉。
她突然走过去,点了一首歌,拿起另一个麦克风。是《寻人启事》,小柠停下和古越抢麦克风的手,两人都看着她。
旋律响起来,叶落雪自然地唱了起来。她唱歌的声音有些沙哑,有些低沉。她的样子就像落叶纷飞时的蝴蝶,凄美地落在大地。一种凄美的气氛从她身上扩散开,充满了整间屋子。
“让我看看你的照片
究竟为什么你消失不见
多数时间你在哪边
会不会疲倦你思念着谁
而世界的粗糙
让我去到你身边难一些
而缘分的细腻
又清楚地浮现你的脸
有些时候我也疲倦
停止了思念却不肯松懈
就算世界挡在我前面
猖狂地说别再奢侈浪费
……”
她忍住了泪水,忍住了哽咽。都是走在死胡同里的孩子,又为什么,他先迷了路。
她本可以找到他家里去,可以找到学校去。但是她不会,因为她是叶落雪。韩墨同样把叶落雪埋在心里,想起来的时候就充满愧疚。可他不愿去拾起来,他自己已经破碎得不成样子了。
暑假的尾巴一天天地变短了,而当一切似乎好不容易平静下来的时候,故事像潮水一样发生了各种变化。
“雪儿,爸爸希望你将来和林氏的少爷订婚。”叶林东思索了很久,只能这么直白的说了吧。如果做再多的铺垫,叶落雪会觉得厌恶的。
“为什么?”叶落雪愣在那里,可是妈妈和哥哥都不说话了。他们早就知道了吧,为什么哥哥也不说话了呢。
“爸……”叶天湛刚刚想说话,就被叶林东抢了去。
“如果不这样,爸爸的公司很可能破产。这几年林氏企业蒸蒸日上,如果他和我的对手合作,我们就没希望了。”
叶林东说完,叶天湛也低下了头。
“我见过林刃几次,我也知道他在学校里追过你的事。”叶林东继续说着,“林氏没有意见,我希望你能尽快答应。”
“爸,我才16岁。”叶落雪眼泪已经流下来了。她就知道,她离开的时间快要到了吧。转身,爸爸妈妈消失在她视野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