扈广前走进研发部时,那两个职员正在电脑前看东西,见到扈广前,连忙起身,说了句“扈总您来了”,就立在原地,手足无措地看着他。
扈广前在屋里转了一圈,摆摆手让他俩坐下,说:“于垚的工作有变化,你们知道吧?”见两人点头,就又说:“研发部的工作暂时由我接管,你们先把前一段的工作内容按条目梳理一下,把与其相关的材料给我拷备一份,再把近期的工作计划写出来,下班前一起送到我那里,我先看一下,然后再决定你们下一步的工作安排。行了,你们先忙吧,记住啊,有事要随时向我汇报。”说完,扈广前大摇大摆地走了出去。
彭伊叶来到销售部,销售员们纷纷起身与她打招呼,彭伊叶勉强地笑笑同他们招了招手,算是回应,径直进入冯娅的办公室。
冯娅正在电脑前统计数据,见彭伊叶进来,连忙站起身给彭伊叶搬来椅子,又把门关严,回来问彭伊叶:“彭助理,想好怎么办了?”
彭伊叶愁着脸说:“我刚刚去找了那个被辞退的叫叶晓柱的保安,他看到我就跑了,后来又给我打来电话,从他的话里我听出来那天晚上的会面是有人故意安排的,目的就是想让我看到于垚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那个场景,这也许……也许我是真的误解了于垚。”
“对了,”冯娅在电脑上点击几下,打开一个网页,“这是我昨天查的,你看看。”说着,起身让彭伊叶坐到电脑前。
显示屏上一个赫然的题目:《男人“****”的几种表现》。彭伊叶的脸微微一红,她下意识地看了一眼冯娅,冯娅背对着她站在门口。彭伊叶快速浏览,在一处环境催动、激情勃发的地方停下,看到均属正常行为的字句,快速关闭了网页。
冯娅回身看到彭伊叶呆呆的表情,在彭伊叶身边坐下,说:“我觉得于垚不是那种下贱无耻的人。”
彭伊叶说:“这件事可以不说了,可是……可是那天他真的是在搂抱一个女人。”
冯娅问:“那你知道那个女人是谁吗?”
彭伊叶摇摇头:“天太黑,看不清楚,后来听说好像是叫白柯。”
冯娅思考了一会儿,说:“我觉得,你还是要找到于垚,把所有的事情都弄清楚。”
“可我……”彭伊叶有些吞吞吐吐。
“有些话问不出口,是吧?”冯娅看着彭伊叶问。
彭伊叶点点头,说:“这两件事,哪一件都是很难启齿的。”
冯娅想了想,说:“要我说,折中一下,你先去找他,当面收回你的话,让他别走。这他也就明白了你的意思,然后看他怎么解释。”
彭伊叶露出难为情的神色:“我……”
冯娅说:“要不,我替你去对他说,让他暂时先留下来,然后你再去找他。”
彭伊叶无力地摇摇头,说:“也许……也许因为我伤了他,他真的走了。”
冯娅看她懊悔的样子,安慰说:“他走了也就走了,这说明你们已经缘尽了,你也就不用再纠结了,再重新开始自己新的一段人生吧。”
彭伊叶想了想,心事重重地说:“那我还是去试试吧。”
彭伊叶来到研发部,直接走到已经被整理过的于垚的办公桌前,问紧张侍立在一旁的一个职员:“于垚呢?”
那个职员回答说:“于垚把工作交接给我们,拿上自己的东西就走了,可能……可能是辞职了吧。”
彭伊叶翻了翻桌上的东西,拉开抽屉看了看,没有属于于垚个人的东西,说了句“我知道了”,转身离开。
看到彭伊叶走出屋去,两个职员才放松下来,一个职员对另一个职员说:“今儿咱这儿怪了,头儿辞职了,领导又走马灯似的一个个地来,搞得我心神不定。”
另一个职员说:“甭管那些吧,谁说了算咱就听谁的,让干啥咱就干啥,老实听喝吧。”
回到办公室,彭伊叶的脑子里一片模糊的空白,心里也有些失重的纷乱。呆了一会儿,她拿起座机话柄,又放下,镇定了一下,她还是重新拿起话柄拨号。电话接通,彭伊叶掠了一下头发,用冷冰冰的语气说:“我是彭伊叶,我问一下,于垚到你那里交辞职报告了吗?”
扈广前正在看着电脑,随意地拿起电话,一听是彭伊叶的声音,马上集中精力地换上笑脸:“啊,是伊叶呀,你问于垚哇,他来了,说是你让他来辞职的。”
彭伊叶心里一紧,她赶紧用手捂住胸口,努力用平静的口气说:“那你给他签了吗?”
扈广前试探着说:“你是让我签,还是不想让我签呐?”
彭伊叶说:“你就说你给没给他签吧。”
扈广前说:“你让他来的,就说明你是想让他走了,我当然要遵从你的指令,给他签了。”
“行了,我知道了。”说完,彭伊叶就放下话柄,双手捂住了脸。
“哎伊叶,你……”听到话筒里的忙音,扈广前诡秘地一笑,“嘿嘿,难受了吧?我让你俩都尝尝难受的滋味。彭伊叶呀彭伊叶,到头来你还得依顺我。”他用胜利者的姿态按了一下舌簧,手指跳跃地按出一串号码,对着话筒说:“顾飞,你带着顾旺,马上到我这儿来一趟。”
精心打扮的白柯从宿舍出来,在不远处的石头上坐着的一个男工赶忙站起来,跑到白柯面前说:“白柯,你要上哪去?”
白柯一愣,白了男工一眼,说:“你不上班,在这儿干啥?”
男工说:“等你呀。”
白柯退后一步,说:“我不用你等,你快去上班吧。”
男工说:“我已经请假了,我就是不放心你,看看你需要我干点啥。”
白柯说:“我什么也不需要,你走吧。”说着,紧走几步,拉下那个男工。
男工跑了几步,赶上白柯,说:“白柯,以前我只能偷偷地看着你,不敢接近你,听顾主管说那个人让你肚子大了,还把你甩了,我怕你出事,就想守着你,呵护你,可宿舍的管理员大妈不让我进去,我只好守在门口等你。我要跟你说,我喜欢你,我愿意为你承担一切,你答应我好吗?”
白柯停下来,冲男工吼着:“你不要听他瞎胡说,我要找的人不是你,你给我离远点!”说完,就小跑起来。
男工也跟着小跑撵上白柯,说:“我对你是真心的,我会一辈子对你好的,你就答应我吧。”
白柯停下,指着男工:“你……你……”她累得说不出话来,气喘吁吁地蹲到地上。
男工也跟着蹲下,拉着白柯的手说:“你没事吧?跟我回去吧,别累坏了。”
白柯一把推开男工,站起身,急急地向厂区走去。
男工愣了愣神,连忙跟了上去。
白柯停下来,男工也停下,嘴里说着:“回去吧,别累坏了你身体。”
白柯不理他,扭头又走。男工接着又跟了上去。
白柯前面走,男工后面跟,就这样来到办公大楼,上了楼梯,来到研发部门口。白柯回头瞪了男工一眼,男工怯怯地后退到十米开外。
白柯推开门,探头探脑地走进来。一个职员看到她,问:“哎,小姑娘,你找谁?”
白柯愣头愣脑地问:“于垚在这儿办公吧?”
那个职员上下打量了一下白柯,问:“你是谁呀?”
白柯回答:“我……我是于垚的女朋友。”
那个职员和另一个职员对看了一眼,说:“我们也没听于垚说过有你这个女朋友哇。”
白柯脸一红,说:“你们就别管了,快告诉我于垚在哪儿吧。”
那个职员说:“于垚已经辞职走了,不在这里了。”
白柯急了,连忙问:“那,你们知道他去哪儿了吗?”
那个职员有点不耐烦了,对白柯说:“他辞职走了,去哪儿也没告诉我们,我们哪知道呀,你还是到别处去问问吧。”
白柯仍赖着不走,问:“那……你们知道他的电话不?”
那个职员站起来,说:“你烦不烦呐,我们不知道他的电话,你快走吧,别打扰我们办公。”
白柯的嘴咧咧曲曲地要哭,猛然转身,跑出屋去。守在屋外的男工连忙追上去。在办公大楼门口,白柯站住,冲身后的男工大声嚷着:“你老跟着我干什么?给我滚远点!”喊完,捂着脸,“呜呜”哭着跑开了。男工愣愣地看着跑远的白柯,顿了一下,喊着“白柯白柯”,又追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