刑琴的出声并没有换来另一个人的理解和搭腔,周围还是很安静,连一枚针掉下的声音也可以听得到,刑琴开始独自转起圈来,口中念念有词,此时,周围的场景开始变的有些诡异,不断的有光线扭曲的片段出现,好像被什么东西切割着,刑琴身体转到哪个方向就有光线扭曲到哪里,刑琴的二胡徐徐的上升,慢慢的转移到刑琴的头顶,不断的颤抖着,二胡的弓弦在放下来,好像有人握着它异样,无风自动,视线再回到刑琴身上,只见他手势就好像握着二胡,一手好像拉弓弦在腰部,一手好像拿着琴杆在胸前,身体站的笔直,刑琴放在腰部的那只手开始动了,头顶二胡的弓弦也跟着拉动了,本应有曲声的可是什么声音都没有,好像整个世界被都按了静音键,连呼吸都很难察觉。
太阳的光线照射进来,散落在二胡的周围,如果有人在场的话一定可以发现二胡周围的空气好像在扭曲,有着一圈圈的涟漪以二胡为中心不断的散发,像是一颗石子被扔进了湖水里,水面荡起的那种一圈圈的波纹,又有点像蝙蝠的红外线超声波,一圈圈的散开来,向着周围散去,这样一圈圈的涟漪不断的重叠和干扰,形成了全方位无死角的覆盖。刑琴开始展开自己的意识,把自己的意识和细胞孔全部张开,意识用来探索周围,细胞孔则不断的接受着周围的信息,不过还是感应不到那位模仿他呼吸的人,现在的刑琴其实不确定这个在他房里的事人还是东西,还是说只是一种障眼法。
刑琴的发现还要从邢云开始在房间里的时候开始说起,邢云跟刑琴商讨那件事却没有做防范措施,而刑琴心那时候的心神全放在邢云说话的内容上,自己也给出了一些意见和见解,当开始拉第一首《渡口》的时候,刑琴就开始散播乐曲的声波,所到之处必会有感应,这是刑琴从瞎眼开始十几年间养成的习惯,每天练习拉二胡的时候就不断的练习,练习距离,感应气息,判断活动方向和人们心中对曲子的感受,种种的共情能力,就在刑琴每天的练习中不断精进成长。
这种成长的背后有一个痛苦的回忆,也是早就现在的刑琴的重要转折点。那是刑琴在那场战役的第一年,因为在战斗中不小心被弄瞎了眼睛,瞎眼的第一年,刑琴从一个健全的人变成一个残疾人,为此把自己封闭起来,感觉自己的世界好像只剩下黑暗,这无尽的黑暗让刑琴的心中滋生出了仇恨不甘和邪恶,他想报复,报复那些夺走他光明的人,报复那些夺走他欢乐的人。可是在那场战役里死伤无数,在他眼前出现过的人,几乎都已战死,让他这个瞎子找谁去报仇,这让刑琴很暴躁,百般无奈下拿起陪着自己二胡,不断摩挲叹息,对它诉苦道:“我走路吃饭都成了顶困难的事,一个普通人举目眺望远近都可以看见物件,我现在只能靠我的双手和双脚摸着,像是在黑暗中探索,可是这种探索毫无意义,还不如一个近视1000度的人,最起码近视1000度,也能模糊的辨析周围的物件和人,还有吃喝拉撒睡对他而言也不是什么难事。”
对于从光明跌入黑暗的人,一下子先别说适不适应,连最基本的认识还没有转过弯来,就是这些失落的情绪,控制着刑琴的生活,让他变的敏感多疑易怒,动不动就摔打东西,有时候还不小心误伤邢川和邢励。日子就这样悲凉的过着,随着日子的推移,和周围亲人的照顾,刑琴心中的积郁稍减,却没有根除,有一次刑琴不小心失手打了一个人的耳光,那人没发出声,刑琴慢慢蹲下身子,口中说着抱歉的话,用手去触摸,一摸到那个人,是个在瑟瑟发抖的孩子,开始的时候还没有怎么样,在刑琴碰到她身体的那一刹那,刑琴感受到强烈的恐惧,刚才只是一般的发抖,后来变成了筛糠,就像地震开始的震感只有1-2级,陡然变成了7-8级,刑琴用粗糙的手慢慢移向孩子的脸庞,孩子口中喃喃道:“爷爷。”这稚嫩的声音给刑琴好像来了一个闷棍心里抽动了一下。好像明白了什么又好像在混沌中不知所措,但刑琴知道,自己的坏脾气已经在伤害身边爱自己和自己爱的人了。
从那时候开始只要刑琴回到自己的屋子里就开始不断扇自己大嘴巴,啪啪啪,不知道的还以为这人是不是脑子里装的都是shi才每天都扇自己大嘴巴,想把脑子的里的shi都打出来。邢云开始看到还劝,可是刑琴听不进去,说了也没用,还是我行我素。不过同时身为男人的邢云很能理解父亲的这种感觉,就算自己的本事再大又能怎么样,没有办法很好的照顾好病卧在床的老伴,自己还在逃避瞎眼的问题,也没有办法救回自己所爱不说,还只能让她奄奄一息的躺在床上,等待着死亡的降临,十分懊恼自己为什么这么没用,百分懊恼自己为什么不在那场战役中好好保护好她,懊恼自己为什么那时候要分神,为什么,为什么。瞎了眼刑琴不断的质问自己,不断的忏悔。
每天听着邢云他们不停忙碌的声音,开始每天拉二胡,什么《二泉映月》、什么《良宵》只要是刑琴会的曲子都结结实实的拉了一遍又一遍,拉的最多的还是《二泉映月》和《听松》,简直就是变成阿炳2。0,如果说《二泉映月》是对人间不平的心酸倾诉,那么《听松》便是从内心迸发出的一泻千里的感情的潮水。如果说《二泉映月》是悲愤交集的音诗,那么《听松》便是热血沸腾的雄壮战歌。如果说前者是对现实生活的怨诉和探求,那么后者便是在严酷的现实面前,以战斗者的姿态对生活作出的有力回答。心中的念头慢慢变的清晰起来,那就是无论什么境地之下,你肩上的责任就是你前进的方向,不要问那些没有的为什么,也不用懊恼和惭愧,这些糟糕的情绪只能把你引向折磨的深渊,不会救你自己于水火,也不会让你有改进的行动,谁也不会救你只能自救。那么要这些坏东西还有什么用,刑琴想明白了身上肩负的责任,那么自己的前进的方向也就一目了然,虽然自己已经失去了双目,但心中的那条路,却在迷雾中显现,变得清晰明了。
刑琴要把自己变强,变的更强,无论是神识,还是自己的明锐度,还是自我的修炼,不能有一丝一毫的怠慢。从那时候起,刑琴的手每天都在练习曲子,手上的老茧不断的多起来,神识和自己的控制力不断的加强和提升,十年如一日的不断练习,因为刑琴常常在半夜练琴,虽然没什么大碍,可是毕竟会让人听的慎得慌,所以刑琴渐渐学着控制声波的传递,控制声波的距离,并且渐渐能控制封闭住声音,让声音叠加,让音波叠加,让不断从手中二胡发出的声音控制在十米之内,用神识和精微的音波觉察力,练了3年勉强能控制在十米之内;又是五年过去了,只能控制到五米之内,再是7年,终于可以勉强控制到无声,而且可以把声波变的无声无息的武器,杀人于无形之间。这几十年如一日的修炼让刑琴可以控制每一个声波的方向和量度,高亢或低沉,距离的远近和穿透力的强弱。刑琴对自己的责任的清楚认识,使他永远没办法停留,修炼已经进入了他的骨髓,无意或有意都在让这种力量积蓄,每个晚上刑琴都没有偷懒过,明白只有自己的强大才能保护自己爱的人,还有爱自己的人。
刑琴只要拿起二胡就会不自觉的运用功法,发声的是一部分音波,还有一部分无神的音波虽是无害的,可是探测周围环境还是绰绰有余,这个无声的音波的神奇之处就是它可以是无害的,只要刑琴愿意,它也可以变成无数柳叶刀等各种冷兵器的模样,还可以杀人和伤人,还能精确的测量距离和在场几位的身高还有气韵,有这样的功力的刑琴比一般有视觉的普通人强太多了,可以说把绝大多数普通人都轰杀至渣了,吊炸天了不是吗!
当刑琴拉动弓弦的那一刻起,他就不自觉的在探索周遭的一切,人事物,还有人心中的情绪,他能很清楚的感受了邢云的心中的愤懑,也想用曲声来抚平他那有些破碎的心。不断感应的同时,突然的发现让他警觉起来,想锁住那个地方,可是现在的刑琴还没有达到可以用琴声锁定生物的力量,只能感应到它,感应他移动,但是无法感受到他的情绪,好像是空空的,没有情绪的生物,什么东西是没有情绪呢?刑琴发出琴声试探,他这个东西忽隐忽现,不断的转移和隐秘,这让刑琴更加困惑。刑琴只能用最笨的方法地毯式的搜索,一发现异样,马上动手。
回到房间里,随着刑琴身体的转动,这个波纹就向刑琴面对的方向流去,可是还是没有发出一点点的声响,好像这个世界原本就是没有声音的一样。刑琴的嘴巴动的越来越快,开始还是睁着眼睛的,现在缓缓在闭上自己的眼睛,脚步也不断的加快移动,刑琴一圈走完,二胡回落到刑琴的手中,可是周围还是静悄悄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