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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抉择

这个世上的万物都有克星。

当清晨的太阳开始发光时,就注定了昨天那场大雪的消融。

正午时分,那本该属于七月的温度似乎又重新回到了人间,就仿佛昨天的那场大雪被遗忘在时间与空间的缝隙里,只有都城内外的满地湿泞在证明着它存在过。

一辆装饰华贵的马车穿过泥泞潮湿的平阳街,朝着北面的寒门区驶去,使得平阳街上的人们都纷纷好奇了起来。

人们并不是好奇马车如何华贵;而是好奇如此华丽高贵的马车,怎会朝着肮脏卑贱的寒门区方向驶去。

一个地方之所以肮脏卑贱,那一定是因为这个地方住了一群一文不值的人。寒门区就是这样的地方,因为这里的住户是都城内最没价值、没地位、没尊严的贫民。

然而,在这片脏乱的寒门区里,却有一间十分别致的竹系小院。

小院不大不小,虽然有些破旧,但却异常干净。

华贵的马车停在小院门前,车夫拉开车帘,一名锦衣老者从车厢内走了下来。

老者正了正衣衫,然后开始打量着这间小院。

这是一间纯竹建筑而成的小院,竹院门,竹墙围,竹屋。

老者点了点头,露出一个满意的微笑,便上前开始敲门。

…………

小院内的竹屋后刀气纵横,红芒四射。

秦宣无比专注的挥出每一刀,他的手臂和他的刀好像永远只会两个动作——抽刀,入鞘。

在每一次抽刀与入鞘的间隙中,就会有一道道如同血浪般的红色刀气在空间里激荡。

昨晚他就发现自己的元脉可以与断刀产生共鸣了,只是共鸣的引燃点似乎还不能随心所欲。他很不喜欢这种无法掌控的感觉,所以他在天微亮时便开始起床练刀。

他很早就听到了马车声,当然也听到了敲门声,但他并不着急去开门,因为没有什么事情能比他练刀更加重要,哪怕是天塌下来。

过了良久,秦宣终于停下手中的刀,将其别在身后。但当他准备去会会来客时,外面的敲门声却已停了下来。

从一人高的竹篱望去,他便看见装饰在那辆华贵马车车篷顶端的红宝石。此时,它正在阳光下散发着耀眼而奢靡的光芒。

马车还在,人自然也不会走。

秦宣打开院门,果然看见了那名锦衣老者与车夫。

“你便是那武比榜首秦宣?”从院门打开的刹那,老者便将凌厉的目光索在秦宣身上。他很难将眼前这个文弱的少年,与那个霸道的武比榜首联系在一起。

秦宣迎上老者凌厉的目光,缓缓说道:“我便是。”

”老夫乃是逍遥侯府总管,小子,你有幸得到我家侯爷垂青,跟我走吧。“老者用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和极为傲慢的语气,对着秦宣说道。

”我可以拒绝吗?“秦宣平和的回答让老者有些意外。

”我家侯爷的邀请在郑国还从来没有被谁拒绝过。“老者傲然说道。

”凡事总会有第一次的,而我更愿意开启别人的第一次。“秦宣盯着叶鸣山眼睛,淡淡说道。

”哈哈……你真的让老夫很意外,很意外。“老者忽然觉得这少年很合自己的脾气。

秦宣摸了摸鼻子,说道:”如果一个男人连骨气都丢了,那才叫意外。“

”骨气在现实面前一文不值,难道你愿意当个一文不值的人?“老者紧视着秦宣。

”我觉得别人施舍的价值永远没有自己创造的长久。“秦宣不甘示弱。

”呵呵……那得看你处在什么位置,如今你虽然顶着武比榜首的头衔,但你依旧只是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寒门。“

”我更相信我会在不久的将来创造一个世家。“秦宣昂然说道。

老者笑了,大笑。他就像听到一句很好笑的笑话,情不自禁的大笑起来。

但秦宣的表情却是异常认真,因为他从不说笑话。

老者边笑边问道:”哈哈……你凭什么?难道就凭那个武比榜首?“

”一颗心,一颗成为强者的心。“秦宣认真的说道。

老者脸上笑容忽然顿住,看着秦宣认真的表情回忆着什么?

许多年前,自己何尝不是有这般豪情壮志,理想抱负。看来岁月不但带走了青春,同时还带走了热血。

”年轻人,那你更应该跟我走。“老者一改前面态度,目光凝重的看了周围一圈,接着说道:”这里不属于你,只有英才阁才是你大展拳脚的舞台。“

”您老错了,我的舞台无处不在。“秦宣徐徐说道。

老者露出一脸失望的表情,说道:”这么说你是真的拒绝。“

”其实我一直在拒绝。“

秦宣话音刚落,就有一个中气十足笑声传来:”哈哈……拒绝的好啊。“接着,竟凌空飘下一个黑影来。

黑影刚刚站定就对着老者说道:”叶鸣山,你不必浪费口水了,这小子已经准备进我青云楼了。“然后又转身面向秦宣说道:“小子,你用了三天我青云楼的紫金修炼房,不会不认账吧。”

这是个四十岁上下的大汉,他的身块如同一座行动的铁塔,站在秦宣面前都有些遮天蔽日。

叶鸣山此时暗恨不已,他本来只是想试试秦宣的心性,哪知秦宣竟如此硬气。现在青云楼又插了进来,看来想将秦宣纳入英才阁的希望不大了。

叶鸣山不待秦宣回答,嘲讽的说道:”你们青云楼什么时候喜欢干些抢人的勾当了,如果被昭王知道了,那不知道会是副怎样的表情?“

大汉并不理会叶鸣山,只是双目紧视着秦宣。

秦宣仰向大汉,徐徐说道:”我好像并没有加入青云楼的理由,至于紫金修炼房,那是我应得的。“

大汉并没有因为秦宣的顶撞而恼怒,反而笑道:”哈哈……既然你说理由,那老子就跟你小子说说加入青云楼好处。你修的是刀,而我青云楼有全郑国最霸道的刀诀,更有闻名东域大陆的刀墓,这些都是修刀武者梦寐以求的。“

秦宣听到刀墓的确心动了,他的父亲曾经说过,修刀有三个境界:借刀,役刀,魂刀。借刀是初始阶段,使刀之人只能把刀用作物理攻击。役刀是小成阶段,使刀之人可以随心所欲的斩出刀气,刀意,刀势。魂刀是大成阶断,刀魂觉醒,刀不再是刀,而是使刀之人身体的一部分,纵使刀离开身边千里,也可为其杀人夺命,甚至只需一个心念,就可以横尸百万。

刀魂觉醒的首要条件就是:尸山血海般的煞气。而这样的煞气只有两个地方会有,一是战场,二是刀墓。

秦宣如果想要尽快觉醒刀魂,那必定离不开青云楼里的刀墓。

那大汉看着秦宣沉思的样子,暗道一声有戏,接着继续鼓吹:”凡是加入我青云楼的弟子,不分世家寒门,不分亲疏系别,只要实力出众,便是重点培养对象。小子,你还在考虑什么?如此公平公正的宗门,你打着灯笼也找不到了。“

站在旁边的叶鸣山非常恶心,恶心眼前这个大汉如同商贩般叫卖的言语,他再也忍不住了:”池里飞,你好歹也是青云楼刀系里的长老,怎会如此的不要脸面呢?“

池里飞转头瞪着叶鸣山,说道:”老小子,这里好像没有你什么事了吧,难道你还想厚着脸皮留在这里吃饭不成。“

”你……“叶鸣山简直快要气出血来了,可他偏偏又拿池里飞无可奈何。

”青云楼里,对进入刀墓有什么要求?“秦宣忽然问道。

”你说什么?“池里飞以为自己听错了。

”在青云楼里,对弟子进入刀墓有什么要求?“秦宣再重复了一遍。

”你确定你说的是刀墓,不是刀诀?“池里飞带着一种奇怪的眼神,在秦宣身边绕了一圈,继续说道:”不用要求,你随时可以去。“

”真的?“秦宣用疑惑的表情盯着池里飞。

”你这个臭小子,老子还会骗你不成,只要你今天答应进入青云楼,老子明天就带你去刀墓。“池里飞拍着胸膛说道。

秦宣沉思片刻,接着脸上露出一丝决绝:”我愿意加入青云楼。“

”哈哈……小子,将来你绝对会为你今天所作的这个英明的决定而庆幸。去吧,把该收拾的收拾下,我们马上出发。“池里飞笑得嘴巴都合不拢嘴了。

亲宣背着包袱从院内走了出来,再回头看了一眼这个已经住了八年的小院,便转身跟着池里飞消失在前方竹林中。

叶鸣山望着两人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对着车夫说道:”走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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