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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豺狼(一)

上文说到了,我小时候住在一个封建落后的小山村里,那个地方很隐蔽,当然,也很穷。因为太偏僻,又是贫困重灾区,电线拉不进来,到了晚上就只能点煤油灯,或是蜡烛来照明。

村子在一个靠山的地段,房屋稀松,外人也进不来,自然也就会有许多野物。因为没有朋友,所以我最喜欢和隔壁大我快十岁的堂哥们一起去山里捡野鸡蛋,逮野鸡,拿一个大框用木棍支起,棍子上栓根绳,在框下撒点五谷杂粮之类的。不一会就会有野鸡走过来,然后躲在暗处的我们大气也不敢出,看着慢慢走近了,终于到了框中央了,堂哥一拉绳,野鸡就落进去在里面不停地飞腾挣扎。

偶尔运气好还能碰到一两只出来觅食的野兔,堂哥们腿脚快,自然也是他们去逮,而我就拖着捆着双脚的野鸡在后面跟着跑。于是晚上回来就会有一顿大餐了。在那个靠着来自各地捐助旧衣物才有件像样衣服穿的贫困的时期,能吃到肉是一件非常奢侈的事情。所以想吃点荤的就只能靠自己想办法了。

村里有很多以打猎为生的猎户,每次打猎就会留一小部分给自己家吃,剩下的再分出一部分分给村子里的其他村民,最后剩下的才去集上换点钱维持生计。因为山大野物多,繁殖也快,所以每次收获颇丰。而猎户家的粮食,就由我们这些无法进山打猎的村民负责。就这样互相扶持生存。

我们也经常跟在那些猎户后头捡漏,但不敢在山里面转悠太久,这座山上听大人们说很邪乎,一般打猎的都只敢在天大亮后才敢进山。那时候小,也不知道为什么,但大人们说得有理有据的,于是看着越往里越黑的山林,总害怕突然钻出个山精鬼怪出来。所以我们想要自己逮野鸡的话就只敢绕山边走碰运气。

那一年不知道为什么,进山打猎的猎户越来越少了。以至于每次都不够分到我们家的肉,有的时候一个月都分不到半只兔子。那一段时间,都在听大人们议论什么豺狼成精的事,年纪小听不太懂,也记不太清他们到底是怎么说的。一直到豺狼进村,我遇见豺狼起..

我要说的,就是一个关于豺狼的故事。

那一天,一大清早的,住在我家前面的赵婶就来找我爷爷了。我爷爷懂点医术,不光看伤风感冒,还看一些例如黄大仙赖着不走,狐狸迷人的事情,不过都是些好解决的小事情。

“张家老爷,您快给去看看,我家那口子大清早的不知道抽什么风要去打猎。结果回来就神神叨叨的说又碰见豺狼了,您也知道最近豺狼成精,都不敢上山了。他还大清早的摸黑就进山了。这会我怎么喊他都不应,一个劲乱叫。”赵婶看起来很慌,额头的汗就顺着额前乱蓬蓬的头发留下,那一张肥腻的脸显得格外的恶心。真不知道我们那么穷吃不饱穿不暖的年代她是怎么长得那么壮硕的。

见我一个人在家不放心,爷爷就对我说:“阿青,一个人在家不好玩,要不和爷爷一起去看看?”

我一听可以出去玩,连忙开心点头说要去。只见赵婶子一脸犹豫说道:“张家老爷,这不太好吧?这丫头去,这不找晦气么?本来就是喊你去驱邪的,你倒好,又给我招个邪去。”

我瞪了一眼赵婶,哼,小心我让你倒大霉!

赵婶看了一眼我,立马移开眼神,不敢与我对视,生怕我把厄运传染给了她。

“不碍事,这孩子一个人在家没有伴,最近豺狼成精,把她一个人放在屋里也不安全。你对她好点就不会倒霉的。”爷爷摇摇头,因为我的出生让村里人对我避而远之,生怕我把霉运传染给了他们。爷爷这么说,大概就是想让他们对我好点让我不再那么孤独。

赵婶为难地点了点头,说道:“那,那好吧,丫头,我可跟你说啊,去了我家你想吃什么自己拿,但不许和我儿子说话和我儿子玩!要做得到就跟你爷爷一起去。”她这是生怕我把霉运传给了她儿子,而我那个时候小,小孩子也没那么多心思,不懂得看人脸色,根本听不懂赵婶话里的嫌弃,厚着脸皮地就跟着爷爷去了她家。

一进她家,赵婶的儿子刘勇就过来用竹条打我喊着:“小灾星,滚出去!小灾星,滚出去!”呵,还说不让我和她儿子玩,这家伙就这态度我才不想搭理他呢,一看就欠揍,还不放乖点,小心赵婶打你!

而赵婶一看刘勇这么对我,立马夺过他手里的竹条,急得往他身上狠狠地抽了一下。“兔崽子,这是你阿青妹妹,什么灾星,别乱说!”她是生怕得罪了我,让我一生气就衰神附体让霉运降临到她儿子身上才这样激动。

“哼,什么妹妹,我们家就我一个独苗,哪儿来的妹妹?小灾星,都是你害我挨打!”说完刘勇就跑了出去。

“额。。呵呵,张家老爷,这孩子不懂事,您别介意。快去看看我家大柱吧,阿青,你在这儿好生呆着,我家勇伢脾气暴,小心欺负了你你又哭!”怕我和爷爷生气,这会赵婶的语气就有些缓和了。

“走吧,阿青,你还是跟过来吧。万一勇伢回来又要打你了。”爷爷牵着我就往刘叔那屋走。其实我也害怕刘勇回来找我麻烦,哼,明明是他自己不讲礼貌才被打,还要赖在我头上,这种人也有。可是畏惧他长得那么壮的身板,我也只能在心里骂骂他了。

进到刘叔那屋里,刘叔已经累得瘫软在地上睡着了。屋内十分凌乱,一把打猎用来开路的砍柴刀散落在刘叔手边。屋里的门框、衣柜、墙壁都被砍得痕迹斑驳。爷爷让赵婶子把砍柴刀收起来,再将刘叔搬到床上去,赵婶都一一照办了。

就在搬他上床的时候,刘叔突然就醒了过来,一把抓住赵婶大喊:“快来人,快来人呐,看我逮着了个大豺狼了,快来人呐!我的刀呢?快拿刀来,我要剁了这豺狼的头,看它还到处害人!成精了又如何,我刘大柱不怕什么山精鬼怪!”

“哎你个挨千刀的,快看看老娘是谁,啊啊,张家老爷快来救我啊!”赵婶的头发被刘叔狠狠拽住,疼得直喊爷爷救她。

爷爷快速在手心涂了符水一个健步就往刘叔天灵盖上狠狠一拍,刘叔立马就松开了赵婶的头发,大喊:“大仙饶命,大仙饶命,小的无意冒犯,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爷爷问:“刘大柱,站在你面前的是谁?”

刘大柱如实回答:“是豺狼精,不,是大仙,是大仙!豺狼大仙饶命啊,我再也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爷爷看了一眼赵婶,让她不要轻举妄动,不然又惊到刘大柱伤了她。赵婶被这一吓两腿直发抖,哪里还敢逃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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