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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花事了

重新开始,建立在与过去不再有交集的基础之上,随之而来的失落,只是因为与憧憬的模样背道而驰或者大相径庭。负面情绪的杀伤力,如同白蚁蚀堤,足够摧毁摇摇欲坠的期许,明灭可见的前尘,可遇而不可求。来到全新的城市,没有你,没有熟悉的身影,最多的,是自己。想你,从始至终。来到H市的第一天,我就憧憬着遇见,不,确切的来说是重逢,我想见你,想告诉你这些年的因缘际会,想在你身边叽叽喳喳聒噪个不停,然后懒洋洋的躺在你的怀里或是靠在你的肩上沉沉的睡去,什么都不用想,什么都不用理会。一觉醒来,我还是那个被宠溺的无法无天被光阴厚爱的许微澜。只是,现今,好像,只有我。

——许微澜

来到H市之后,除了学校,许微澜去的最多的地方就是H市的大街小巷,她想着,自己终有一日能遇到苏墨,能见到自己日思夜想的身影,可事实总是事与愿违,苏墨,一直不曾出现。倒是宋戊辰,自那次荒郊野岭式相亲后,两人更是开启了隔三差五见面的模式。不论自己走到哪里,总是能见到宋戊辰的影子,这是许微澜近日来的不二信念。虽然在郊野的时候,也没有见他跟自己有多熟络,客气到疏离的问答,完全看不出来两人是旧相识,不过对于其他人,宋戊辰更是冷淡,最多牵动嘴角,大多时候都是秦素素在打圆场,倒省了许微澜不少事情,但凡不用动嘴皮子许微澜肯定不会多说一句,这也正是她选择心理学的原因,意会,不用言传。在郊野的聚会草草开始最后也草草结束,宋戊辰开车把秦素素和许微澜送回学校,一路上安静的让人觉得窒息,秦素素几回想开口都被两人之间静默的空气给逼了回来。最后下车的时候许微澜一句谢谢宋戊辰一句不客气就算是最后的大结局了,秦素素看不懂两个人之间的情绪流动,许微澜也不懂,只是,习惯,习惯了宋戊辰的冷漠和疏离以及偶尔的毒舌和自负。一步一回想,许微澜又想着宋戊辰的种种,如果,不是有苏墨先入为主,自己应该会选择宋戊辰吧,至少,他不烦。静谧的雨后街道上并没有多少人,许微澜踩着青石板一步一步的走着,就像小时候一样,来来回回的数着地板上的方格,以前苏墨总是嫌弃她这样走的慢,可最后还是会停下来等她玩够了再一起回家。这样的游戏,许微澜玩了好多年,苏墨在的时候,自己从来不担心天黑不担心熙攘的人群,身后总是有一双守护的手。苏墨消失之后,自己的身后,再也没有那份触手可及的温暖了。思及此,许微澜闭上双眼,感受着雨意过后的微凉与清新,伸手向后摸去,一片空凉,又是一阵落寞。许微澜渐渐的缩回自己的手,不愿意再被这样的凉意蚀骨。

“苏墨?”指尖传来的温暖让许微澜心下一惊,猛然回头。

“是我。”

“宋师兄。”

许微澜讪讪的收回了自己的手,浓浓的失望和落寞被宋戊辰尽收眼底,那样的表情,宋戊辰已经见到了许多次,每一次,都令人费解,却又心疼不已。

“一起走走吧。”

不等许微澜回答,宋戊辰抄手上前,走在许微澜的身旁,长身玉立,为许微澜挡去不少凉意。

“今年H市的秋天来的比较早。”又是不做主张的就把外套加在了许微澜的身上,许微澜不好拒绝,紧了紧领子,一时却不知道怎么回答。

“许微澜,你在我面前总是沉默。”

“我只是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是因为你的落寞每次都被我撞到吗?”

“……”

“许微澜,你才几岁,哪有那么多的落寞。”

“……”

“许微澜,你打算让我一个人独白到天黑吗?”

“……”

“许微澜!”宋戊辰眉头皱起一个川字,对于面前的女孩,自己实在是不知道用什么样的措辞。

“宋师兄,我真的不知道该说什么。”许微澜用力的咬着自己的嘴唇,也不敢抬头看宋戊辰。

只能听见头顶传来一声轻不可闻的叹息,宋戊辰继续向前,一言不发。

“许微澜,你就是一只刺猬。”走到街角的时候,宋戊辰冷不丁的冒出来这样一句话,让许微澜微微吃惊却又顿时了然。

许微澜脱下身上已有暖意的外套递给宋戊辰,“谢谢师兄。”

许微澜撤去满眼的落寞,换上满眸清澈,迎上宋戊辰的眼神,秋风拂过,让两人之间的气息流动终于不再那么凉薄。雨后的清澈和着许微澜的眼神清明,宋戊辰一时恍惚,不知道是秋风秋雨的原因还是许微澜的一双会说话的眼睛。就这样怔怔的看着,许微澜微微示意他才反应过来,冷漠疏离惯了的他此刻脸上也有了一丝赧然,不过片刻之后又被素日的表情所覆盖,许微澜也不知道自己刚才看到的是事实还是幻觉。

没有再继续迎上许微澜的疑惑也没有再继续追问那些若有若无的落寞,宋戊辰转身走过街角去了另一个方向,许微澜站在离他不远的身后,却感受到了一丝丝暖意,说不清的情绪涌上心头,似曾相识却又显然不是。许微澜轻轻叹了口气,转身也走向下一个街角。在这些街角的交汇处,只有一个身影让自己牵肠挂肚,而这个身影的本尊,此时此刻,就在离许微澜相距不到百米的地方。之后每每许微澜走过这个两人无数次擦肩而过的街角,都忍不住驻足,忍不住幻想,如果自己在那一刻转身,是不是结局就不一样了?

人生的很多次别离都身不由己,经年重逢也不再是最初的模样。再多的惘然都抵不过一场虚无花事了,终是过往。苏墨,在你不知道的日子里,我追逐了一场又一场的虚无,最后一次又一次的回到落寞的终点。循环往复,落寞的叠加终究是湮没了我。掩埋了关于你所有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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