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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章 记忆的回马枪三

许微澜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在人前这样无关痛痒的谈起苏墨,更没想过自己会生生的把苏墨给丢了。或许是已经麻木,自己才能这样事不关己风轻云淡。可眼前宋戊辰的存在,还是让自己多少有一点抱歉,从始至终他都是一个无辜的旁观者,可自己却强行给他的平静中增添了这么多意外的插曲,而且还都由自己主演。

“对不起,给你添麻烦了。”

“苏墨,是很重要的人吗?”

“不重要了。”

“许微澜,既然你有勇气去揭开自己的禁忌,又怎么没有勇气跟我和盘托出呢?”,盯着许微澜死灰般的神情良久,宋戊辰长叹一声“算了,等你想说的时候再说吧。”

“谢谢。”

对于凭空出现又戛然不见的苏墨,自己从歇斯底里到沉到谷底的失望,再转变为此时此刻的不动声色,许微澜想不到词来形容,只是深恶痛绝了这样的感受,也深恶痛绝了苏墨。4年来的魂萦梦牵在这一刻居然积攒成了无法形容的气恼,是有多么难以启齿的苦衷,才会凭空消失又视而不见听而不闻。

“风很大,送你回去吧。”

“宋师兄,我想自己走走。”

“……好。”宋戊辰眼神复杂的在许微澜身上停留片刻,最后还是无奈的应了她自己回去的要求。

回去的路并不长,许微澜故意放慢了步子,其实也算不上故意,已经身心俱疲,又哪来的健步如飞。以前走着的时候脑海中总是自动回放和苏墨在一起的一幕幕画面,今天却是个例外,脑海中竟然按下了暂停键,过往并没有不请自来。许微澜长长的吐出了一口气,她想把这么多年关于苏墨的记忆和留恋都排出体外,只剩下自己,那样,自己才可以重新开始。

踱着步子一步步走着,许微澜掰扯着指头努力的想去做些事情让自己振奋起来,可一番功夫下来还是徒劳。想到这里,许微澜不禁苦笑,从小到大,但凡与苏墨相关,自己总是输,即使他不在身边这么久,自己还是输得一败涂地。

也不知道走了多久,终于回到了宿舍,看到在门口急急张望的秦素素,许微澜大步上前,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友情的温暖,是自己现在仅有的了。

“微澜……”

“素素,我好累”

“我知道,休息会好不好?”

“嗯。”

松开素素,许微澜又一次的躺在了床上,两天来的冲击蜂拥而上,身上的疲惫一层层侵袭,再也不想多加思忖些什么,阖上双眼,现在只想沉沉的睡去。

素素出去悄然的带上门,她想把一片清宁留给许微澜,那样的疲惫,是她从未在许微澜脸上见过的。而关于许微澜的故事,自己也是知之甚少,既然许微澜不想多说,想必自己也不好多问。

许微澜躺在床上,但怎么也没办法睡着,并没有如愿的在睡梦中把这些疲惫一扫而光。翻来覆去好一会儿,她翻身坐起,在床头的收纳盒里搜索了好久,终于找到那个装满树叶和愿望的盒子,是的,那里面,全是苏墨。在苏墨不在的日子里,这个盒子几乎就成了自己唯一可以凭吊的物证,如果连这个都没有,那自己都会怀疑那些过往是不是南柯一梦了。拨弄着一片片发黄的树叶就像触碰着自己的一份份心情,许微澜突然开始心疼自己,这么几年,是怎么过的呢?苏墨离开,母亲离世,父亲,更是一个陌生的称呼,好像自己从来就没有吐出过这样一个称呼,从小到大的记忆里,只有妈妈,苏墨,除此之外,自己好像是一无所有了。但现在,自己不就真的一无所有吗?苏墨凭空消失,妈妈在重病中离世,似乎一切都来的那么突兀,却又是既定的事实。短短几年的时间,自己就已经历经了这么多悲喜,谈不上悲伤,许微澜只是觉得好像上天跟自己开了一个大大的玩笑,在逗了她几圈后终于恢复本来面目,把自己流放到真实的世界里,放任自己去经历现实中必经的沧桑悲喜。收起盒子,许微澜把自己埋进臂弯,长发掩住她的脸庞,看不见表情,只能伴随着空气中偶尔的叹息来证明她的存在,好累,真的好累。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睡着的,醒来的时候是在第二天的早晨,素素和平时一样还在对床睡得不省人事,许微澜的起床也丝毫没有打扰到她,间或发出的梦呓却让许微澜觉得温馨而又珍贵。翻身下床,许微澜去洗漱间准备洗漱,连日的邋遢让自己早已经毫无形象可言,在看到镜子里的自己的那一幕,许微澜也着实吓了一跳,大大的黑眼圈像年糕似的挂在眼下,两个眼睛也肿起,明明记得自己没有哭过,可眼睛却生生的肿成了核桃,头发也早已经乱成了梅超风,实在不忍直视,许微澜以光速开始梳洗,这个样子,真的是贞子在世。

“微澜,你好了没有?我想上厕所。”

“嗯嗯,我马上好。”

繁忙的课业似乎并没有因为许微澜的失常而有所搁置,上课的时候老师也并没有觉察到许微澜的任何改变,只是对于她的延时完成任务略加口头上的苛责,叮嘱她抓紧时间完工。除此之外一如既往,蓦然间,许微澜好像觉得时空交叉却又平稳运行,任何事情都不曾发生过,包括苏墨,他,还是在消失的那个时空里,并没有再度出现过,这些天的画面,多像是自己的凭空想象,若不是专业的心理知识告诉自己一切正常,许微澜真的会把自己断定为臆想患者。而现在医者不能自医的情况未免有些可笑,可这么多的情绪,在时间的叠加下也没有让自己朝病症的方向发展,这样,算不算幸运?

但其实,如果一病不起,在病症中掩埋所有现实带来的伤痛,不失为一件好事。可人的本能总是存在,没有任何一个人会轻易放弃求生的意志,哪怕世事所累早已不堪重负,人的本能驱使,还是会坚强的活着,并朝向阳的地方走去。任何一个人都不例外,许微澜也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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