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门外传来敲门声。
打开房门,陶管家已立于门外,原是受老爷所托请云枫前去主院。
不一会儿,云枫便看见了站在屋内来回踱步的中年男子。
“来了。”中年男子瞧见云枫,语露着急之意。“来,坐,坐。”
见中年男子如此热情,云枫颇为不适,不过仍是选了原先的位置而坐,随后又是中年男子熟悉的一声:“小翠,沏茶。”
坐在位上,云枫心里万千个疑问,但在此时,竟说不出半句话来。相反,坐在上位的中年男子倒是率先开口:“能否谈谈关于你母亲之事?”
听到中年男子如此相问,云枫稍显迟疑,接着故作镇定的答道:“娘亲在生下我后,便离我而去,所以关于她的记忆也无从谈起。”话间,未能忍住的颤抖仍是显现出来。“好在父亲偶有提起娘亲生前之事,从而不至于我对娘亲抱有陌生之感。”云枫勉强一笑接着答道,但是随后双目一黯,垂下头去。
中年男子也是一阵无言,远望着院落外那淡蓝的天空,神情呆木。半晌,才接着问道:“秦天现在仍是在打理安都店铺?”
“倒不是独自打理,而是与他人共同经营。”
“是福艮吗?”中年男子拿起茶杯而喝道。
云枫点头应是。
突然,中年男子眼间掠过一丝寒芒,转瞬即逝。
而此时位于下位的云枫,并未察觉先前之象,只是暗自咬了咬牙,似是鼓起勇气般向中年男子问道:“不知先生与我双亲到底有何渊源?”
中年男子先是一怔,随后像是回忆起了内心深处的某段旅程,缓缓而说道:“二十多年前,我和秦天在同一家首饰店铺里面干活,那时候的我们无话不说,彼此以兄弟相称,好哥们儿相待。而你的娘亲当时是店铺老板的千金,虽然我和秦天与你娘亲身份有别,但是年龄的相仿,倒也使得我们经常玩成一片。后来……”
中年男子突然顿了顿声,继续讲道:“后来,你娘选择了秦天,两人便继承了这家店铺;我也是怀有志向,不甘心一辈子做别人奴役,便也远走他乡,才有今次。”话语间,一分无奈,一分惋惜。
云枫如梦初醒,原来眼前中年男子与双亲竟有这层关系,但是仍有不解,心急一问:“那为何父亲却从未向我提起过您?”
中年男子摇了摇头,暗自苦笑,没有应话。
“难道你们之间……”云枫不敢妄加猜测,正欲继续追问,却被屋外男子喧哗之声所打断。
“亏柳都还是个名城,游转了一圈也未发现有什么稀奇玩意儿,早知道是这样,还不如就留在‘宫氏’陪着宫小姐,幸亏提早回来,不然还真不知无聊到个什么样。”男子的话音渐行渐近,最终连人也一并出现在了大屋门口,仍是昨日那身华贵行头,只不过眉眼间又平添了几分傲慢与自负。
云枫和中年男子也是始料未及,想不到陈国太子会提前而返。
中年男子不愧为生意之人,顷刻间便收摄住了思忆的心魂,摆出一副笑脸迎了上去。
“陈公子,今趟游逛心里还算满意吧,对于柳都我是再清楚不过,规局大方而不拘小节,民风淳朴而不落俗,它就像是一股浓茶,越饮越有味道,总之,愈是在这里呆久了,就愈发的不想离去。”中年男子缓缓而谈,流露出对柳都深厚的感情。
倒是陈国太子似乎并不理会中年男子所语,脱口而问道:“柳都可谓极国排得上位之城?”
中年男子并不明白其意欲何意,但是脑袋仍是点头示意。
“那柳都也真可算是‘江郎才尽’了,一个闻名于国的偌大都市,竟没有半点筑局新意,真是可叹可笑。”
话说到此,中年男子突然轻咳一声,但是陈国太子仍是自顾自的继续说道:“我也并非凭空捏造,只是刚我逛游柳都之际,发现柳都却是平淡无奇,跟普通城镇相比如同出一辙,毫无新意,真不知若一辈子呆在如此地方,最后会憋出个什么病来。”陈国太子似是对中年男子予柳都的感情不屑一顾,说话轻蔑至极。
中年男子闻此,未敢做声,只是脸色略微有些难看。
“雨眸依旧身体不适?”陈霆话锋一转。
云枫本想搭话,却被中年男子抢先道:“小女身体仍是不见好转,望公子操心了。”
“早知道雨眸生病,我便叫上给我爹治病的御医了,哎,这也真是的,赶上了这么个巧的时间。来了这儿都快两天了,却仍是没有见到雨眸。”陈霆先是一声叹气,然后接着说道:“诶,宫叔,我说你们偌大个柳都,难道就没医术高明的大夫?”陈霆再是一声反问,弄得中年男子瞬间哑口无言。
云枫眼见这等欺人太甚之举,实是忍无可忍,索性站起身来说道:“柳都并非极国国都,哪敢跟方圆都不及柳都的陈国国都太邑的医术相提并论。”说到陈国国都四字之时,云枫语气故意加重。
显是进门并未发现主屋竟还有一人,陈霆稍显吃惊,不过一脸吃惊之相随即变为愤怒之情,指着云枫说道:“哪儿冒出来的混小子,这么不知天高地厚?竟敢跟我如此说话,知道我是何许人么?”
云枫装作一脸诧异之样,反问道:“不知公子是……”
而站在一侧的中年男子,未想到云枫会有如此一着,见陈霆颇有为难云枫之意,念到金凤,中年男子便打着圆场对两人说道:“来,我给你们相互介绍一番,这是在下贤侄云枫,这是堂堂陈国太子陈霆。陈太子,云枫自幼开始没见过什么大世面,还望你大人有大量,就此高抬贵手,如刚有冒犯,那在下替其向你道歉了。”说罢,中年男子便俯头作歉,作歉之时,眼瞥云枫仍是昂首挺胸望向陈霆,赶紧催促道:“还不赶快向陈公子赔礼道歉?”
云枫本不是这般阿谀谄媚之人,但是为了顾及中年男子之面,不愿将事情闹大,只得万千个不情愿的同中年男子般做出道歉之状,而此等不真诚实意,旁人自当是能辨认得出。
“看在宫叔的份上,我也不与你在此多做计较,倘若你再无什么事,那便可以离开这里了,我与宫叔还有要事要谈。”陈霆看也不看云枫一眼,说道。
云枫内心万般怨怒积压心底,偏偏不能发泄出来,强忍住情绪望向中年男子,见中年男子递了个眼色过来,云枫便自知其意,当即对陈霆和中年男子拱手作揖之后,便向屋外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