撤去结界的同时九祸抬眼望去,面对着自己的是一张似笑非笑的脸,这下愣住的不止是九祸,还有弦笙,身后紧跟而来的红萼在视线触到白亦之时,极快的敛下眸子暗暗将脚步往后退了退。
“好久不见。”白亦之的脸上浮现点点微笑。
见此,九祸嘴角也勾出一抹浅浅的弧度,“我倒是不记得与你有多好的交情!”
“嚯!我就说嘛,他就是骗人的!”简容撇撇嘴瞪着白亦之。
简容说罢便要上去赶走白亦之,九祸见此只是静默的站着脸上挂着浅浅的笑而并无其他任何表示。
“真巧,在这儿不仅见到了你,”白亦之看着九祸笑着说,声线低婉醇厚,他顿了一下复而看向九祸身旁的弦笙,“竟又看到了,仙……公子。”
听到后面公子二字的时候,弦笙的眼中明显略过了一丝不明的情绪,似是舒了一口气,这些九祸自然没有错过,心下再次证明了自己的猜测,可这面儿上却无一丝波动。
“你们认识。”九祸的这句话,一非猜测,二非揣度,而是肯定。用淡淡的语气去陈述一件平静的事情,就好像当真只是在诉说着今日的天气好与坏一般,根本没有考虑说完这句话后可能会产生的后果。
闻言弦笙刚想反驳,却被白亦之抢先一步,“岂止认识?渊源颇深!”
弦笙静静地看着白亦之,眉心处出现写一道浅浅的折痕,看上去是不悦的。
“哦?”九祸似笑非笑,别有深意的看了一眼白亦之,没有再把这个话题继续下去。
“九姐姐,你们在打什么哑谜啊?我怎么听不懂?”简容一副懊恼的样子抓耳挠腮十分不解,忽然想起来了什么,跑到他们的身后拉出了红萼,抓着红萼的胳膊,“喂,蠢兔子,你难道知道?”
“我怎么会知道呢!”几乎是简容话音落的同时,红萼就说了出来,神情有几分不在焉。
“哎?那你怎么如此冷静,这可不像你平时的风格啊!”
“我……我今天有些不舒服,就先去休息了。”红萼一把甩开简容拉着她胳膊的手,眼神有点躲躲闪闪的,扭头跑了出去。
白亦之看着红萼远去的身影,眼眸中闪过了丝诧异,很快嘴角又挂起了他那惯性的笑容。
九祸没有错过白亦之那细微之至的神色,心下的疑惑如潮涌上来。
红萼今日的确有些反常,而这反常,大抵便是从她见了白亦之开始的。
一来红萼平日里性子极为活泼,遇着个些事儿怕是都要一一问过,八卦极了,而今日却神不在焉。
二来平常若是简容叫她蠢兔子,她总是要恼火得很,追着赶着要打简容要和简容论理,而今日却完全不在意。
想到这儿九祸敛下的凤眸中闪过一丝银芒,嘴角的笑意更深。
放下心中的种种臆测,抬起眼眸,“你今日只怕不只是巧合这么简单,要知道你想找到我的住处对你而言其实也不难,不是吗?”
“呵呵呵呵呵——”白亦之低沉一笑,儒雅之至又平易近人的感觉很容易让人放下心中的戒备,可他面对的是情思空洞一片的九祸,“怎么,没事就找不得你了吗?”
“看来你是闲得!”话面儿上虽是这么说,可九祸打心底又怎么会相信白亦之无缘无故来找她会只是这么蹩脚的理由就能解释得了的?
“那便叨扰了?”
“叨扰不敢当,顶多也就是麻烦了些而已。”九祸淡淡的笑着,不带面纱那张精致的面容尽管不是美艳得不可方物,却十分耐看,令人有一种飘忽的感觉想要在不经意间迷失进去。
听九祸这样说,白亦之眉角微微的抽搐着,他可以很违心的说一句,他真的很淡定!这两种说法有区别吗?啊?真的有区别吗?感觉整个世界都没有爱了。
白亦之正要踏进结界之内,再次被九祸挡住了去处,九祸的左手伸在白亦之身前,看着白亦之迷茫的神情,她耐心的解说道:“我这儿可不是白住的!所以啊,要交什么像住宿费啊伙食费啊打扫费啊破损费啊洗刷费啊之类什么的!噢,对了,忘了最重要的一句话,小本生意,拒绝还价!”
听完之后白亦之整个人都不好了,因为……他自己看似是闻名仙界的世家公子,家境俸禄极好经商手段极高,可最关键的是,他本人是个超级超级超级大财迷!所以……感觉这个世界都没有爱了怎么办?
“你掉钱眼儿里了是吗?”白亦之故作淡定,儒雅的问道。
“小本生意,拒绝还价!”还是那句话原句奉还,九祸脸上依旧挂着不变的笑。
白亦之扶额望天,自己摊上的这叫什么事儿啊,好吧,虽然这事儿是他自找的。
于是,白亦之一脸正色,“我今天出来得急,忘带银子了。”
“金子也成。”
“没带银子的意思就是身上没有一点儿值钱的东西。不如,赊账?”白亦之这样用商量的口吻恰谈着。
令身后的随从百蔺大跌眼界,于是一个人默默地去旁边儿画圈圈去了,他表示不认识有这么一个要钱不要脸的主子。
嗯,就是这样哒!呵呵哒!
“一口价,不赊账!”九祸决绝的口气令白亦之已经生无可恋了。
白亦之在怀里摸啊摸,摸啊摸,摸啊摸,摸了半天也没有摸出个名堂来。
“再这么磨叽,我就走了啊,你有时间,我可没功夫陪你在这儿唠嗑儿,我的时间也是有限的!”
终于,白亦之掏出了一枚形状奇怪的兰色玉佩,上面刻的花纹也是很杂乱无章,但不管是九祸还是沉默许久的弦笙都清楚,这花纹一定有着属于它自己的规律,绝对不像表面上看着那样无头无序。
白亦之哽咽了一下,“给!”
九祸接过玉佩,不以为然,“你这玉佩看上去也不值什么钱,就这样也想忽悠我?”
百蔺一个踉跄,原本蹲在地上的身子差点摔倒在地,太不识货了!这明明就是主子身份的象征,可以说拥有了这枚玉佩,就相当于拥有主子手下的任何产业和权力,拥有了它,没有最值,只有更值!
哎?好像哪里不对啊,怎么说着说着做起宣传广告了呢?
“你可不能这么说啊!这玉佩名叫‘兰懿玉佩’,是我们家祖上传下来的,可是宝贝得不得了啊!我那在家卧床等死的祖父和身心憔悴的父亲,可就等着我拿着这枚玉佩找娘子抱大胖孙子了!唉,若非特殊情况,我怎么能把这么重要的东西给你呢?”这调调儿被白亦之说出来,颇有些婉哀的感觉。
九祸在心里扔给了白亦之无数个卫生球,这样的说辞真的合适?但是依旧配合着白亦之,“唉,若是如此,那……”
白亦之和百蔺心下一喜,莫不是她不收钱了,并将这枚玉佩还回来?
“我也只好勉为其难的收下了。”
勉为其难……的……收下?合适吗?
弦笙露出浅笑,赞许地对九祸点点头,这东西其实不像白亦之口中所说的那样……但是拿着这枚玉佩对九祸而言绝无坏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