涩涩青山,袅袅白云。
落日余晖下,远远行来一伙官差,这伙人是阳谷县的衙役,奉命押解人犯前往开封府受审。
人犯唤作张小宝,今年刚及弱冠,官府称其一时利欲昏心,勾结强人盗取生辰纲,最后在官府的运筹帷幄以及捕快的神勇追捕下落入法网!
其实张小宝并非什么绿林好汉,都怪他酒后吹嘘,说犯案之人是自己的把兄弟,这才被当成了替罪羊。
生辰纲可是阳谷县四套班子献给当朝宰相的寿礼,价值十万贯,衙门从张小宝嘴里问不出个所以然,只得把他押往东京汴梁。
时值北宋宣和三年,烽烟四起,草莽辈出,乱民愤起而杀官之事常有,是故一行人战战兢兢,不敢有丝毫懈怠。
眼看着太阳就要落山,众人来到景阳冈。
衙役们早已疲累一天,见山脚有个客栈,便将囚车停在外面,结伴进去饮酒。
客栈不大,倒也百般俱全,尤其那老板娘颇具风情,扭着蛇腰笑脸相迎道:“各位官爷,住店还是打尖?”
领头衙役在她肥臀上狠掐了一把,咽了口唾沫道:“好酒好菜招呼着,大爷吃完还要赶路!”
酒过三巡,衙役们一个个像踩着高翘似的,开始东倒西歪。
原来这客栈老板唤作张青,是个不折不扣的强盗,他的婆娘孙二娘也不是什么善茬,为留客人多住一宿,夫妻俩常在酒中兑些蒙汗药。
这一切都落在了张小宝的眼中,只是他不敢多嘴,对方连官差都敢算计,自己这条小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说到张小宝,这里面还藏着个惊天秘闻!
其实真正的张小宝早在刑堂上就被打死了,囚车里关着的,只是自21世纪魂穿而来、与他同名同姓的倒霉鬼而已!
别人穿越都是称王称霸,自己穿越却成了阶下囚,张小宝正要感叹时运不济,就发现老板娘提着朴刀冲自己走来。
“杀人灭口?”张小宝顿时一个激灵,赶紧求饶道,“壮士饶命!”
孙二娘低头看了看自己灌水的胸脯,愤愤然道:“死小鬼,你喊谁‘壮士’?”
说完,她又冷笑一声,擦了擦刀口道:“只怪你知道的太多,来世投胎做个瞎子吧!”
“我特么刚投胎过来啊!”张小宝叫天不应呼地不灵,生死关头,恰看见一个身长八尺的猛男路过,于是怒声喊道:“兄台住店还是打尖?”
孙二娘循声望去,果见有人提着哨棒而来,于是扬了扬手中朴刀,示意张小宝不许多嘴。
张小宝知道,若是猛男也进了店、喝了酒,自己绝难活命,穷极之下,只得再次喊道:“这位兄台好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猛男被张小宝引起注意,驻足在囚车前打量半天,皱眉道:“你……认识俺?”
张小宝正不知如何应付,忽见旌旗上写着“三碗不过岗”五个大字,顿时心中大喜,摇头晃脑道:“兄台气宇轩昂,仪表不俗,就连皱眉的样子都格外迷人,莫不是江湖人称行者武松的武二郎?”
猛男傻笑道:“俺是武松不错,不过……却不是甚么劳什子的行者,小兄弟是不是认错人了?”
见对方承认,张小宝捶足顿胸道:“不会认错的!你还有个哥哥叫武大对不对?在清河县卖炊饼的那个!”
武松暗忖道:“知道俺兄长是武大的不在少数,知道武大是卖炊饼的却没有几个,难道……他是俺兄长的朋友?”
张小宝知道武松是个不怕天、不怕地的英雄豪杰,此番能不能活命都系在他身上了,于是指着身上的枷锁,慷慨激昂道:“在下张小宝,在江湖上也略有一些薄名,因生辰纲一案被官府拿下,不日即将就义!但是……能在临死之前见到传说中的打虎英雄,我张小宝虽死无憾矣!”
武松听得热泪盈眶,握着张小宝柔嫩的双手道:“小兄弟,打虎英雄是谁?”
张小宝急得冷汗直流,自说自话道:“是了,他还没有喝酒过岗,自然也没有打过虎……”
看着张小宝身上触目惊心的伤痕,武松又忖道:“这位小兄弟虽有些疯癫,但至少是认识俺兄长的,看他胡言乱语的样子,怕是被那些衙役打傻了,不行,俺武松一定要救他一救!”
孙二娘把这一切都瞧在眼里,她听说过武松的威名,又见其与张小宝叙了旧,于是心道:“既然武松有意救人,我何不做个顺水人情?”
想到此处,孙二娘折回客栈,从衙役身上解下钥匙,抱拳道:“原来二位就是大名鼎鼎的武松和那个……张小兄弟,请恕我孙二娘有眼不识泰山!”
当下,孙二娘又把张青喊了出来,四人席地而坐,饮酒为乐。
江湖中人坐在一起,自然是吹嘘一些打打杀杀的事情,这时候张小宝的民间故事就派上了用场,他把许多故事的主人翁换成了自己,直把三人听得目瞪口呆,对其刮目相看!
截了囚犯,这客栈自然是开不下去了,问起日后打算,孙二娘道:“我听闻水泊梁山聚集着一帮替天行道的好汉,我们四人何不杀了这些官差,提着人头去前去投奔?”
张小宝却知道,梁山那帮草寇日后难逃噩运,正想摇头时,却听武松说道:“俺也听闻过那帮英雄,只是俺兄长不日即将大婚,且等俺忙完这几日就去与你们会合!”
张小宝随即改口道:“不错,等忙完这几日我们再去!”
是夜,孙二娘夫妇杀了官差星夜投奔梁山去了,张小宝则提心吊胆着随武松上了景阳冈,一步也不敢远离,因为他知道,山上有一只饿虎正在等待着自己。
十月的夜晚异常清冷,朦胧月色下飘着一层愁云惨雾。
行至半山腰,一块光滑的青石横在面前,恰拦住两人去路。
武松哈哈大笑,搂着张小宝的腰肢道:“小兄弟,如此良辰美景,俺们何不在这青石上共眠一晚?”
听到“共眠”二字,张小宝下意识地捂了捂菊花,回想起一路上武松的各种小动作,心里惴惴不安道:“这孙子不会是个基佬吧?否则他为何不带刀不带枪,偏偏随身带着哨棒?”
未等张小宝拒绝,武松就推着他卧倒在青石上。
由于喝多了酒,武松很快就睡着了,硕大的臀部刚好对着张小宝英俊的脸庞。
张小宝悄悄解下哨棒,为了验证武松是不是基佬,准备给他来个直捣黄龙!
当时张小宝的面庞距离武松的菊花只有不到五公分的距离,孰料那一棒还未刺下去,一声刺耳的臭屁划破天际,直把张小宝呛得眼泪直流!
张小宝愤然而起,本想报复武松,不想山间刮起一阵狂风,吹得人几欲睁不开眼,更奇怪的是,狂风过后,丛林依然簌簌作响。
张小宝似乎意识到了什么,猛然回头,果见迷雾中蹲着只吊睛白额大虫,正贪婪而垂涎地瞪着自己。
张小宝惊恐万分,推了武松几下却是叫他不醒,眼看着老虎慢慢靠近,只得举起哨棒猛砸在武松额头:“夯货,老虎来了!”
谁知这一下用力过猛,竟将武松打得脖子一扭昏死过去,与此同时,老虎张着血盆大口,向青石所在处猛扑而来!
张小宝再也顾不得武松,提着哨棒一溜烟就跑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