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时,昨天下午送来白莹自杀卷宗的年轻警察再次送来一个信封。
吴局长的工作效率很高,孟轻云电话中所涉及到得疑问,都得到了快速而准确的答复,孟轻云的直觉得到了印证,而且还有了新的线索。
果然,叶虹和白莹的家庭住址竟然是一个小区,巧合的是,两个人居然住在对门。白莹三岁时,父母因车祸去世。而在白莹自杀前一个月,她的爷爷死于癌症。看来失恋、失去亲人的双重打击让这个漂亮的女孩儿悲观到了极点,从而轻生厌食。而白莹自杀后一个月,年迈孤苦的奶奶也因病去世。一个原本艰难的家庭就此烟消云散。但是,唯一的疑问是,无论是白莹的大学同学,还是同事,居然没人知道她的男朋友——那个抛弃他的负心汉是谁。
另外一个消息就是一年前殷勤的个人银行记录中显示,两笔五十万都转到了同一个账户,信息显示户名是一个叫做大智慧周易咨询服务公司的单位,公司所有人名叫于殿庆。
看来,今天要做的事很多!
孟轻云先和离情传讯,中午在N大见面。然后便去了位于南郊区的大智慧周易咨询服务公司。
说是公司,其实就是路边居民楼临街房改造的小门脸。孟轻云进去的时候,一个六十多岁的老人正在吃早饭。看到来了客人,老人听到有人来,头也不抬地问道:“找谁?”
“老人家您好,我找于殿庆于大师!”孟轻云道。
“我就是,我就是。”老人唰的站了起来,抹了抹嘴边的稀饭,却不小心把几个米粒抹到了异常出位的鼻毛上。
孟轻云打量着眼前的于大师,心中不免一阵厌恶。
于大师身穿一件已经看不出颜色的汗衫,上面挂满了无数的大洞小洞。下身穿了一条肥大的蓝色裤衩,脚上居然趿拉着一双红色塑料拖鞋。再看于大师的长相,更是无法用语言形容。就像一个坑坑洼洼的土豆上长了一个更加坑洼的肉瘤子,肉瘤子下端突兀地炸着两簇鼻毛。于大师的脸色居然是黑紫色,臃肿的眼泡下,几乎看不到眼球。
于大师的眼泡下,散发出一丝市侩的精光,随即呵呵笑道:“先生稍等,先生稍等。”说罢,转身进了里屋。片刻功夫,于大师再次出现的时候,依然光彩照人。花白的头发已经抹了浓厚的发蜡,油光可鉴。身上已经换了一身白色丝绸的长衫,脚下一双圆口布鞋,手中居然多了一把鹅毛扇。一副仙道的打扮,却配上一副奇异的长相。孟轻云几乎忍不住要笑了起来。
“这位先生,我这里摇卦五十,批命一百,消灾三百,至于风水嘛,按面积收费,公司风水二十块,居家风水十块。不知您需要哪方面的咨询服务?”于大师轻摇羽扇,目光闪亮。
“于大师,我是慕名而来,想请于大师帮忙看看公司的风水。”孟轻云微笑着道。
“哦?好说好说!我看公司风水还是颇有心得啊!”于大师神色端庄,语气严肃了起来。
“我这公司说大不大,说小不小。找了个写字楼,租下了一层,面积大约一千五百平米。”孟轻云顺口编了一个理由。
“先生年纪轻轻,一表人才,果然是成功人士啊!”于大师一边奉承着,一边暗自窃喜,到时候只要随便找个借口,随便摆个简单的风水阵,再多加几万几十万的,嘿嘿……
“于大师过奖了。我想先向您请教一下,不知于大师在这方面有什么建树?”孟轻云问道。
哼哼,探老子的底啊?于大师神色微整,不紧不慢地道:“本地几家大公司都出自本人手笔,成宝集团的办公大楼、川茂地产办公大楼、兰江小区楼盘,哎呀,很多啊!年纪大了,记性差了,记不了许多,老了,老了啊!”
“都是大项目啊!看来我朋友没骗我,于大师果然高人啊!”孟轻云一脸崇敬的表情。
“哦?朋友推荐来的?不知贵友是哪位啊?老朽是否认识。”于大师得意地有些飘飘然了。
“我朋友的单位也是大公司,他说他们单位的风水也是出自于大师您的手笔呢。”
“不知是什么单位?”于大师飘的更高了。
“道勤集团。”孟轻云道。
“道勤集团……道勤……你说什么?道勤集团?”于大师听到道勤集团四个字,脸色顿时一变,显得有些慌乱。孟轻云只是静静地看着。
“哎呀,我没接过这个业务。是你朋友记错了。”于大师楞了片刻,沉声道。
中午,孟轻云和离情准时出现在N大门口。离情给叶虹打电话,约在校园内的一家冷饮店见面。
“李姐,你好!”叶虹梳着马尾辫,牛仔短裤,白色T恤,显得格外地清纯外向,漂亮可爱。声音也清脆动听。
“小虹,这位是我的领导,马经理。这位就是才女叶虹。”离情简单介绍了一下双方。
“因为叶小姐的作品很不错,我们有意推荐出版,所以,对作者的背景要做些了解。例行公事。”孟轻云微笑道。
“嗯,好的,你们随便问,我毫无保留。”叶虹笑起来,更加好看。尤其是弯弯的眼睛,让孟轻云想起了远方的苏俏,不禁有些失神。离情赶忙暗中推了推孟轻云。
“听说叶小姐是DL人,家里还有些什么人呢?”
“我是独生女,家里有爸爸妈妈。”
“DL是个好地方啊,我有一个朋友也是DL人,住在……好像叫远景小区。”孟轻云按照吴局长提供的白莹家的地址,试探着说道。
“哦!真巧啊,我家就在远景小区,你朋友住哪栋楼?看看我是不是认识?”叶虹吃了一惊。
“7号楼。”孟轻云微笑道。
“这么巧?!我家也在7号楼!你朋友叫什么名字?”叶虹的眼睛瞪了起来。
“白莹。”孟轻云笑着道。
“什么?白莹?”叶虹的声音一下子尖锐了起来,好像受到了什么惊吓,脸色有些不对。
“你认识她吗?”孟轻云问道。
叶虹没有回答,听到白莹的名字,她的眼神有些呆滞,慢慢低下了头,肩膀微微颤抖。
一股刺骨的寒意袭来。孟轻云和离情对视了一眼。
“白莹,我们谈谈吧。”离情忽然冷冷地冲着叶虹说道。
这时的叶虹发出一阵笑声,就好像生了锈的锯条在铁板上划动发出的声音。
“你们究竟是什么人?”赫然是另外一个人的声音。叶虹抬起头,脸色苍白的吓人,双眼已经变得血红,两道血泪从眼眶中流出。叶虹此时已然被白莹附身。
“白莹,我们是帮你的人。”孟轻云道。
“帮我?哈哈,我可不相信有人会帮我!”白莹恨声道。
“请相信我们,我们可以帮助你的!”
“我谁也不信!”白莹厉声道!
说罢,白莹呼地向孟轻云一把抓来,叶虹的指甲暴涨半尺,血色长爪滴着鲜血。
孟轻云右手掐着五岳决,平静地伸出,轻轻地点中白莹的手心。
白莹立刻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呼,浑身竟然无法动弹,被一股山岳般的力量牢牢地压制。没想到对面的年轻人然法力如此高深。
“这么大的怨气?!”离情看到叶虹的变化,心中暗暗叹息。
“你的怨气如此之大,生前一定是受到了极大的冤屈,说出来,我们会帮你解决的。”孟轻云道。
“你!你!你们!”白莹感受到了孟轻云的强大。
或许自己有机会能一雪怨恨。想到这里,白莹点了点头。
孟轻云收回山岳决,道:“赶紧离开叶虹的身体,她会受不了的。”
白莹盯着孟轻云片刻,微微晃动,已然离开了叶虹的身体。离情连忙扶起软软倒下的叶虹,并迅速拿出一颗红色药丸塞在叶虹嘴里。
“白莹,跟我走吧。”孟轻云拿出玄阴铁牌在空中一挥,一股黑色的寒气钻入了铁牌,白莹便暂时被收入了玄阴铁牌。。
“你先照顾好叶虹,我先走一步了。”见到叶虹气息已经平稳,身体也恢复了正常,孟轻云起身对离情道:“我还要赶到道勤集团,这里就拜托你了。”
“放心。”离情翻着白眼球,不屑地答道。
这个多变的女人,孟轻云摇头苦笑着离开了N大。
茶社,后院小屋里。
孟轻云拿出玄阴铁牌,轻声道:“出来吧。”
一股黑气从玄阴铁牌中溢出,在空气中凝聚成人形,一个面目美艳的女孩儿俏然而立。正是白莹的怨魂。只是俏丽的容颜上,迸发着浓浓的怨气。
“我是修道之人,或许能够帮助你。”孟轻云道。
白莹只是冷冷地看着孟轻云,身躯在空中飘浮不定。
“你怎么帮我?”终于,白莹冷冷地问道。
“说出你的怨恨,让罪人受到惩罚。”孟轻云与白莹对视着。
“我凭什么相信你?”
“你随我到了这里,就是选择了相信我。”
……
白莹出身普通家庭。其乐融融地生活了十八年。考上大学后,父母出了交通意外,双双殒命。在巨大的悲痛中,一个男人出现了。与其说白莹陷入了恋爱,不如说白莹找到了依赖和寄托。
大二那年,爷爷被确诊了肝癌晚期,原本不幸的人生,更加沉重。为了爷爷的病,用光了父母的赔偿金,卖掉了原本就不大的房子。白莹陷入了经济危机,年迈的奶奶借了不少外债,对于这样一个败落的家庭,无疑更是雪上加霜。被逼无奈,白莹只得去夜场做了公主。
一个星期后,白莹在一个客人强逼下,喝了一杯酒,没想到,酒中下了药。白莹醒来时,发现自己被****。而那个客人扔下五千块钱后,白莹选择了默默接受。
巨大的付出,并没有挽救爷爷,大四毕业前夕,白莹的爷爷终于撒手人寰,接连的打击使得奶奶哭瞎了双眼。就在这时,白莹在男朋友的劝说下,做了一个错误的决定。
钱!一切都是钱的原因。白莹的生活到了穷困潦倒的境地,为了钱,白莹失去了自我。
白莹的男朋友查出来,当时****白莹的客人是道勤集团的一位高管。只要进入道勤集团,就能找到那个有钱人,可以不断地威胁对方,得到更多的补偿。
经过一番努力,白莹和男朋友成功应聘道勤集团。为了计划的成功,两人装作互不相识。于是,一切开始渐渐失控。
白莹终于找到了那个****自己的人——道勤集团副总经理,徐家栋,并成功的得到了十万块地补偿。女人,还是希望过平淡安稳的生活。白莹拿到了钱,心态也开始变化,不想继续要挟徐家栋,而是希望凭着十万块钱做些小生意,稳定后,再把奶奶接来。可是,这时的男朋友却利用白莹的孝心再次提出了一个计划。白莹的男朋友得知董事长有个女儿,便计划凭借自己还不错的外形,讨好这个胸大无脑的富二代,从她身上得到更多的钱财。不得不说白莹的男朋友是个极具煽动力的家伙,他成功的激发了白莹对有钱人的恨和对眼下生活的不满,并且让白莹相信他是忠贞于爱情的男人。在巨大的利益诱惑下,白莹再次陷落。
可白莹万万没想到得是,她的男朋友不但成功的取得了殷殷的欢心,而且,成功的利用了董事长夫妇关系不合的机会,和张琪搞在了一起,并成为了张琪的助理。
白莹的男朋友正是魏旗。
渐渐的,魏旗对白莹越来越冷淡,一心只为了钱。而白莹对魏旗的堕落充满了愤怒和不甘。当白莹发现自己怀孕后,魏旗却提出了分手,并且很快的搬了出去。
白莹脆弱的心理终于压上了最后一根稻草,面对不堪的生活和滔天的恨意,白莹终于崩溃,精神陷入了迷乱。最终,在一个明媚的午后,白莹选择了自杀。
茶社后院的小屋内,充满了白莹凄厉的怒吼和悲泣。几乎化为实质的怨气,在小屋内刮起了黑色的旋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