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边,我们静静地站着。
由于这里是旅游地,所以提供了停车场,我们把车停下之后便走出来,站在海边。
四下无人。
大概是因为季节的原因吧,这海边除了我们以外没有任何其他人。
虽然是初次来到海边,不过并没有什么太明显的感受,心也并没有澎湃起来,看见无垠的海似乎也没有感觉心一下就变得广阔。
但海风吹来,仍让我伫立在此,久久不想行动,生怕一旦移动位置,就失去了这么一种奇特的安沁。
果然每个人的体会是不一样的。无论是单独的根据理论来臆测还是根据诸多人士自身的体会,对于这件事的答案都会是一样的结果。
“待在这里感觉真不错啊~虽然没有什么心神广阔的感觉~”风澜也这么说。看来我和她的共同点在某种程度上还是挺多的啊。
不禁嘴角上扬。
“对啊。每个人对于某些事的看法与感觉都不一样。”张雨灵也如是说,“对于这一点,哲学上的某些讨论也是如此,你看啊,对于每个人来说,每件事的看法都会有所不同,但是当说起对于‘某些事的看法每个人都不一样’这个主题时,却似乎是无可争辩的。”
“嗯,这个‘似乎’是不是代表哥你也不是很确定到底能不能完全确定呢~大概就是否定之中的否定之否定在这个否定之中是肯定,但是这个否定不一定是肯定吧?”
“没错。”张雨灵对于风澜的话表示肯定的邪魅一笑。
..真是好艰深的话题啊..不行不行,脑子要炸了。
人嘛,自己会考虑到一些比较艰深的话题。没想到别人考虑的更艰深。
于是我还是把注意力移回了这海岸上。
远方的礁石被海水冲刷,阵阵海浪声温柔的传来,旁侧树丛中传出鸟鸣,虽然与海浪之声并非太过切合,但也有着独特的韵味,春天的感觉委实是送达了。
天气不是十分晴朗,沙滩并非金黄,而天却是蓝的,所以海水也如蓝天一般,映照出的不仅仅是天之苍,更是当喧嚣的世界一切都尘埃落定之后的安静悄然。
苍色慢慢洇出几抹淡皊,铺展在廖无生气的灰暗沙滩上,沙滩竟一瞬似是恢复了活力般,虽然颜色没有太大变化,却显得不再死气沉沉。
而这时鸟鸣之声也化作多彩纶丝,静静围绕在了苍色与白色之间,沙滩的黄色作为点缀,沾水的靛色沙交错在海天之璨与荒坤之毅中,再不消散。
心情的愉悦停留在这一刻的天地,心中竟突然惟愿此寰宇八方都如此境,八荒六合皆有此韵,上下四方之宇,古今往来之宙皆如此意。
轻呼一口气,又深吸一口气。
就似乎将意识深潜入了世界的轮转之流中,而又在乾坤的动荡之罅往来反复,沉潜漂浮。
眼前不是海洋,是流风与水滴的翻腾,是静吟与咆哮的交织。
明明心中没有什么太大的飘忽与改换,情绪之上也没有受到海洋的影响,却在眼中看见了如此变幻缥缈的景象。
我相信如果是往常,我对于这种情况一定是吃惊的。但是现在的我却连自己是何种情绪都感觉不到了,而我的躯壳似乎在移动,在与风澜和张雨灵一起沿着海岸线走着。
耳中的是回响着的潮鸣之声。
海潮之音恰如宫徵,击礁之声又若鼟律。
“诶,到了。”张雨灵停下了脚步。而恍惚中的我却也在这时停下了脚步。“这个地方倒是不错的,我以前来过几次,人们都在这里很虔诚的祈祷着。”
听见了管风琴声,我定下神来一看,眼前的是一座欧式建筑,是教堂。两侧房顶皆处低位,中间若一柱般高耸直上,其中层有一圆窗,上层长形花纹木窗,其顶有一十字。建筑整体呈白色。
不过就在我们走到门前时,风琴的声音停滞了。
“诶?怪了。这里一般来说都是风琴长响,还有圣诗长奏才对啊。”张雨灵稍有些疑惑,不过还是和我们一起走了进去。
教堂内,虽无堂皇奢饰,但却仍是有着很高的顶,顶部整体使用十字顶建筑模式,尤有特色。于最前方有一高台,其上风琴伫立,直顶最上,其后墙壁上左右各安置两扇巨大拼花窗,从外投进圣洁的光,台下整齐安置着座椅,中间留出一条通道,直达上台的阶梯。
总体上,这一教堂与我印象中的教堂所差无二,而且其庄严肃穆与圣洁感显得更加明显。
有一件事却让我惊讶了。
不是因为所有人都没有在祈祷,毕竟教堂时常都会用来举行一些仪式。
也不是因为正在进行婚礼,毕竟如果是婚礼中,那我们就当是来祝福的就好。
更不是因为没人奏乐,毕竟这地方也不能无时无刻都在奏乐,乐师也要休息的。
不过以上无论如何都是废话,毕竟那都不是惊讶的要点。
张越在台上演讲。
他平时的样子与演讲时的样子我都见过了,也知道沉默寡言的他和在演讲时的他完全是两个形态。
不过,车不是被我给借走了么?
张雨灵开走了一台,我开走了一台。刘叶说他们只有两台车,而张越昨天应该还在学校那边才对。
为了此些疑问我问了下旁边的张雨灵,是否是张越演讲有着专车接送。
但是回答是否定的。
张越的演讲都是自发进行的,每一次虽然反响都相当不错,但是毕竟还是没有什么专门的组织来为他做什么,所以每次到各处演讲都需要自己坐车或者开车去。
于是我问,他图什么?
张雨灵回答,只是为了让别人听听自己的观点。
没错,仅仅如此。
我们静静地找了一个位置坐下,听着他慷慨激昂的演讲。
他十分投入,并没有注意到我们。
不过不注意到我们也好,有时候在表演之类的时候见到认识的人确实是会影响发挥的。
演讲结束,看见张越满头的汗珠——这并非是因为紧张,而是由于太投入了。
而台下,爆发出了雷鸣般的掌声。
只有掌声,没有起哄,没有吵闹,没有人昏昏欲睡,没有人充满不屑,没有人不鼓掌,更甚至,没有人私底下议论半句有关异议的话。
“为何这样完美的演讲,却没有哪个组织为他做些什么事?”虽然张越不求什么,但是我还是不禁这样问道。
“哼哼..”张雨灵哼笑一声,“大概是因为现在我们的世界太过于浮躁吧。”
“怎么?”
“你知道吗?如果是稍有些值得赞赏的人,而有着一些人给予异议,则会激起一些人的炒作欲或是其他想法。而张越这样的,老实说我也是第一次见,所有人的意见都一边倒向了他,没有任何异议,所以或许对那些人来说,他是障碍吧。”
我似懂非懂的点头,双手一摊。
张越走下台来,慢慢走着,出了教堂。
而我们也跟了上去,直到我们轻轻拍了下他的肩,他才发现我们。
“十分感谢你们也来听我的演讲。”张越虽然用的依旧是那如平时一般没什么起伏的声音说着,却也听得出他的感谢之情。
我们和他一起坐在海滩上休息。
我猛地想起刚才的疑问,于是就问他:“张越哥你是什么时候来的?”
“啊?”他的表情没什么大的改变,不过微微皱起的眉表现出了他的疑惑,“我昨天不是和你一起坐上的车吗?然后下车的时候也是一样,喊了你一声你没理我,然后我就先离开去为今天的演讲做准备了。”
“..哈?”
在这安静的海边,我们就这样享受了悠闲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