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母见何晴只是呆呆的听着电话,根本没把自己放在眼里,不由分说一把夺过手机,将听筒放到自己耳边,窥听着对方那自语般的甜蜜情话。
一丝丝嘲讽般的笑,慢慢浮现在何母脸上,一直窥听到对方挂断电话,何母这才心满意足的将手机放回到周杰森的口袋里,然后,捡起地上的一片锋利薄碎木,递到何晴的眼前:“小晴,对于在外面养别的女人的男人,你想不想让他死啊?”
何晴撇过脸,咬着嘴唇,半响才低低的说了句:“在外面另有了家的父亲,你又想不想让他死?”
何母愣住,原本满是嘲讽的眼神,慢慢开始变得癫狂,随即转身,近乎疯狂的将那片碎木片狠狠插进了周杰森的咽喉,然后双眼血红,回头对何晴吼叫:“去死吧!这样的男人,都该死。”嘴角,还挂着一丝残忍的笑。
何晴捂着嘴,瞪大了眼睛,眼前这一幕变换得太快,让不敢相信刚刚发生的事实。身体的颤抖越发厉害,何晴手脚并用,一步步向后退着,直到后背撞到了画室的门,这才猛然爬起,冲出了画室,跑进了外面那无尽的夜色……
审讯进行得很是顺利,由于何母已经没了任何反抗狡辩的想法,在看过凉小峰整理出来的案件供词后,直接在上面签上了自己的名字,认命一般。
指纹对比结果也很快的出来了,画室之中那枚陌生的指纹,正是何母,至此,画室命案重新审结。
何晴的尸体,被何父带了回去,并很快的举行了葬礼。
韩木通过请那边小城当地派出所的同志帮忙打听了一下,据说葬礼十分简单清冷,何父没有通知任何亲戚朋友前来参加,只是买了个比较昂贵的骨灰盒,在公墓中独自安葬了何晴。
可是,何晴想要的,却并不是那昂贵的骨灰盒,而是能与周杰森一起同眠,焚画为祭。
《爱神的亡灵》终究还是卖了,卖画的钱,除去画廊的抽成和税钱,其余全都到了何父的手中。而那昂贵的骨灰盒,与这幅画的价钱其比,实在不足为提。
韩木曾尝试过去找杜强,想让他收回那画,然后烧在何晴的墓前。可杜强的反映却是个十足的商人作派,先是伤心感叹哀婉了一翻周杰森与何晴二人的遭遇,最后,才淡然的表现自己无能为力,说那画已经卖了,再不属于他。
韩木觉得,杜强当时定是在心里觉得他疯了,竟想要把那么有值价的画作烧掉。
回到学校后,韩木的生活似乎又回到了从前,只是不用再做兼职去赚生活费,显得轻松许多。
韩木突然觉得,自己以前那些个私家侦探的做法,实再是胡闹,与此同时,也辞去了酒吧保安,街头发传单之类的工作,开始专心准备毕业的事。
偶尔,徐枫会开着他那招摇的红色小跑车来看他,并给他打包一堆吃食。虽然他每次都说那些吃的只是和朋友出去聚会后剩下的,听说浪费食物会遭天谴,所以才打包回来。可是,他们每次剩下的,都夸张到够韩木全寝室一起吃顿丰盛的大餐了。
方浅遥也经常会来,同样是送吃的,只是她送来的,都是些坚果巧克力膨化食品之类的小零食。而她这个小巧精致又不失可爱的话唠小姑娘,还是很受这种雄性荷尔蒙过剩的学校欢迎的,每次前来找韩木时,都会有好多韩木自己都弄不太清楚,自己究竟是不是认识的同学聚拢过来,向方浅遥表示自己和韩木是兄弟,可不可以留个电话之类的。
把整日跟韩木混在一起的罗文启羡慕得眼睛都红了,有事没事就去吴佳老师那里,要她帮忙让自己也进刑侦大队实习几天,最后,吴佳终于被罗文启烦得暴走了,直接在操场中央,给他上了一堂自由搏击课。
有一次,韩木实再想不通,便去问吴佳:“老师,你说一个男人,他只是付出了一个精子,并且在法律上成为了一个女生的父亲,可是,他却并没有尽到任何做父亲的责任。那么,为什么他就可以理所当然的继承那女生的一切呢?”
每次韩木这么郑重的叫自己“老师”时,吴佳都会很认真的回答韩木的问题,唯这一次,她答不上来。不是没有答案,只是不知要如何将那冰冷的答案说出口。
“毕业答辩准备得怎么样了?”吴佳岔开话题。
“论文我不想写这次的案子。”韩木抿着嘴说道。
吴佳无奈的看着韩木,难得的没有对他使用武力,只是淡淡的回了句:“随你。”
凉小峰在韩木离开警局之后,便再也没有联系过韩木,这让韩木很是纠结,明明在警局时相处得很好,为什么离开了,就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呢。
毕业的日子日益临近,韩木的心里也是越来越迷茫,最后终于还是没忍住,在一个与平时没什么两样的清晨,拨通了凉小峰的手机。
韩木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如此想要打电话给凉小峰,也不知道要和他说些什么。说关于毕业分配的事?可若想进刑侦大队,是直接要找秦悦大队长才对吧。
电话很快接通:“小木,怎么起得这么早!大学最后的美好时光了,要好好享受才行啊!”凉小峰那玩世不恭的声音传来,让韩木原本纠结的心,瞬间放松下来。
“峰哥。”韩木轻轻叫了一声,却还是不知道说什么好,想了想,只好按世俗的大众套路走:“那个,最近,忙什么呢?”
“瞎忙呗!”凉小峰嘿嘿笑着:“郑义大警官调走了,所以我们大队又少了个人干活,琐碎的事情太多,没什么大案还天天加班,真是要命啊!”
“郑警官调去哪里了?”韩木随口问着。
凉小峰轻哼了一声,道:“扫黄大队!还真是没天理了,明明是出了大差错,要处分降级的,结果却调到个钱多清闲,刺激又没什么危险的岗位。”
“他不在也挺好的。”韩木也笑。
凉小峰却是突然正经起来:“你声音听着怎么那么低沉啊?最近有什么事了?”
“没什么,就是要毕业了,有些……”韩木也不知道要如何形容自己此时的心情,心里总是空落落的,感觉自己抓不住现在,又看不清未来
“不用担心啦!”凉小峰安慰着:“我已经把你的资料拿去给秦队看了,正好我们现在缺人,你进我们刑侦一队的事,应该没有什么大问题。”
“谢谢峰哥。”韩木长出一口气,心中莫名的安稳下来,也不知是因为工作有了希望,还是因为……终于有机会,可以和认可的人成为同事搭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