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韩木特意定了闹钟早早起床,避开了早高峰的堵车时间,来到警局。可当他进到警局大门后才知,自己依然还是来晚了,错过了这出大戏的开场。
此时,时间距离早上的正常上班时间还有一个多小时,所以这警局里面,除了四个值班的民警外,就只剩下另外两个早上起床时看错了时间,所以才来早了的小警员了。
韩木刚进大门,就见大门岗打更的方大爷正在院子里面打太极拳呢,拳锋刚劲有力,动作行云流水,让韩木不自觉的想到了一些武侠电视剧中的那些个隐士高手,不都是在什么各大门派看大门扫院子的么。
“方大爷早!”韩木一边往里走,一边打招呼。
“唉,小木早!”方大爷中气十足的回道。
刚进了警局的大院子,韩木就听到从里面传出来的吵闹声了,不禁好奇的问:“方大爷,警局里面可是出事了?”心中诧异:像警局这种荷枪实弹的地方,竟然还有人敢来闹事?
“嘿!”方大爷笑得一脸爽朗:“这人呐,日子过得好了,吃撑了没事儿干,就闹嘛!”
“……”韩木觉得这方大爷的心态真是太好了,跟自己没关系的事儿,决不操心,大早上呼吸一下新鲜空气,打打拳,望望天儿,干点儿什么不好……
不过想想也是,在警局这种地方当守卫,基本就是和来养老差不多,每天只要做做外来人员的进出登记,然后再收发个邮件什么的就好了,哪里真的用守卫什么。
若真是有那种想不开的来警局作案,偷个什么抢个什么的,那还用方大爷动手么?里面随便哪个科室,都是一抽屉一抽屉的手铐,到时也不用往局里关押,直接送当地精神病院,立即就可以办理住院手续了。
韩木自认为达不到方大爷的那种境界,冲方大爷点头笑了笑,然后快步进了警局里面。
只见,一楼的大厅之内,一个微胖的中年妇女,正一手叉着腰,一手指指点点的,以一个赝品茶壶姿势,吼叫着:“叫你们领导出来,我没时间和你们这些小喽罗说!”
“这位大姐,我们领导还没到,您稍等一会儿……”有小警员在一旁语气淡淡的安抚,脸上已经写满了鄙夷和不满。
“等什么等啊!我们还要赶一早的火车回家呢,哪有工夫在这里和你们耽搁!”中年妇女尖着嗓子继续吼。
“呃……”小警员一脸憋曲,却还是隐忍着没有发怒:“我们已经给秦队打电话了,他正往这边赶呢,您先喝口水……”
“喝什么水啊!你赶紧再打个电话催催,哪有你们这么办事儿的!说好了今天一早我们会来,你们竟然连个接待的人都没有!这都几点了都……”中年妇女看来是长年说话用吼的,已经练出来了,若换做一般人,吼这么半天,嗓子早就嘶哑了。
“这才七点啊大姐,我们八点半才开始办公呢!”别一个小警员一脸委屈的解释,然后递上了用纸杯接的纯净水。
中年妇女毫不客气的接过了水:“八点半上班?怎么这么晚!在我们那儿,现在这个时间,都开始上早自习了,你们怎么回事儿,我得给你们领导提意见……”
“怎么回事啊。”韩木在悄悄的进了大门后,听了一会儿,这才小声问站在门口的一个值班小警员。
那小警员并不认识韩木,只知道这人最近一直跟着秦悦大队长,所以也不敢怠慢,小声回道:“就这二位祖宗,今早上六点半就来了,说是何晴的父母,来了就要找我们领导,各种不讲理不说,还非说是我们警局逼死了她女儿,要我们赔偿!大呼小叫半个多小时了,这哪像是来认领尸体的啊,怎么看都像是讹钱的。那男的还好一些,来了之后就只是死气沉沉的坐着瞪眼睛,可那女的,啧啧……”
韩木皱眉,心说当初通他们二老来警局时,不是只让说是跳楼自杀么,怎么就成了被警察逼死的了?难道是他们听说了什么?不会吧……韩木想着,又问身旁的小警员:“当初是谁通知他们二人来的,会不会是那时在电话里说漏嘴了?”
小警员一脸委屈:“当时就是我打的电话,只说是坠楼,再没说别的啊,就听对面哭来着,可哭得那么狠,又一点儿不着急的样子,竟然坐最慢那小火车来的。”说着,这小警员突然略有所思起来:“唉,我看这女的,怎么有些眼熟呢!”
韩木一听,又仔细看了看那位中年妇女,突然也觉得眼熟,却又想不出是在哪里看过。
可是,这二位分明是头一回来这座城市,他们不可能之前见过的吧。
这时,又有几个来得早的警员进了警局大门,进来看到这阵势之后,也都呆在了一楼大厅,没有回到自己科室。
那一直应付何母的小警员,这时又拖了把椅子过来,要何晴的母亲先坐一会儿。而自己找坐坐在一旁想来就是何晴父亲的人,则是一脸严肃,并没说一句话。
“不坐,坐什么坐!我闺女都没有,你们领导到哪儿了,还来不来了,你们这政府部门就这么个办事效率啊!警察不是都应该二十四小时待命的么!怎么到我这儿就找不着人了!”中年妇女继续胡闹吼叫。
小警员听罢,终于是有些动了火气:“我说这位大姐,我们警局为保护一方安宁,的确是二十四小时办案不假,可那也只是对于突发案情,110二十四小时待命出警,可你这行政上的事,哪有二十四小时办公的,不至于这么急吧……”
“唉你怎么说话呢,还国家公务员呢,就这素质!”中年妇女终于抓到了小警员的把柄:“怎么,我们老百姓的事儿,到你们这就不急了是吧!”
“我可没这么说!您还人民教师呢,也没见素质比我好到哪去!你这是断章取义!”小警员终于反击了。
韩木一见这场面要失控,连忙上前劝阻:“唉都少说两句,少说两句哈。”
何母一见又来人了,斜眼打量了韩木两眼,见只是个学生样子的男生,连警服都没穿,更不放在眼中了:“哟,你又是哪儿长出来的,在这儿装什么葱?”
说罢,再不理韩木,继续和那小警员较劲:“我可告诉你了,我再等十分钟,就十分钟,你们若再不来个管事儿的,那我可就走了!”
韩木没想到这中年妇女的力气这么大,被推得一个趔趄,撞到了身后的桌子,轻皱了皱眉,再没上前,只是冷眼看着:这……就是何晴的母亲么。
“够了!”这时,何晴的父亲突然发话,一拍桌子:“闹什么闹,整日里你就见你闹,坐下等着!”
中年妇女被吓了一跳,抿着嘴和那中年男子对着瞪了半天眼,终于没再说什么,一屁股重重坐到了椅子上,坐得那椅子“咯吱吱”的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