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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在画室,他突然抱住了我,我可以从他身上,闻到酒精的味道,可我却不能肯定,他是否真的醉了。
我知道我应该推开他,他是有妻子有孩子的,我这样,应该算是趁虚而入的吧。可是,我已经身处地狱,哪里还有力气,再去拯救别人!我渴望温暖,哪怕只有那么一点点的温暖,都会让我眷恋,更何况,是如此热烈的怀抱……
抱一下,应该不算什么吧,在国外,朋友之间抱一下,不是很正常的事么!
我这……不算是第三者什么的吧。
算了,也没什么,真的不意味着什么,不要再想了,以后画画,还是去别的画室吧,或者……野外也好,湖边也罢,只要,不再去这间画室就好。
而这一刻的温暖,就当是我偷来的,借来的,抢来的,只这一刻,只这一次,就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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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我又去了学校的后山画画,那里的景色很好,只是有些冷,画得久了,手脚都会冻得麻木。而且,背着画架翻山,也的确是有些辛苦,不过还好,那里没有人打扰,很安静。
也许,再也不会有人来打扰我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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Jason的出现,真真是吓了我一跳,可他却并没有多看我一眼,也没有问我,为什么许久没去那间画室画画了。
他只是站在我身后,看着我画画,看了许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再说话时,他这才开口:“现在明明是春暖花开的晴天,可你画中的景色,为阴云密布,万物枯竭。”
我回头看着他,然后,眼泪就掉下来了,无声无息。
已经记不清,我有多久没哭过了,小时候,无论受到什么样的委屈,不是不想哭,而是不敢哭。
以前每次哭,都会被母亲打骂得特别狠,我越是哭,那打骂就越是厉害。记忆里,最清晰的是母亲用手指戳在我的额头之上怒吼:“不准哭,憋回去!再哭打死你!”
可是,我停不不来,眼泪一直一直的落着,我捂着嘴不敢出声,可眼泪却控制不住,抽噎得喘不上来气。
越是哭,母亲打骂得就越是狠,可这打骂越狠,我就越是停不下来,哭得胃中翻滚,却又不敢发出声音,无处可逃,无处可躲,离家出走的念头一次次在心中翻涌,可是,我怕……
如今,Jason老师见我哭了,明显有些慌乱,看我捂着嘴巴,只有眼泪不停的往下落,他突然上前,抬手抓住我的手腕,将我的手从嘴上拿开,然后,他用他的唇,堵住了我的嘴……
这样的怀抱,很紧,很暖,很心安。
他终于说出了,那句让我没办法拒绝的那句话:
“别怕,有我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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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又回到了那间画室,和Jason各占画室的一个角落,各画各的,互不打扰,就好像之前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
只是偶尔,我们会同时抬起头看向对方,相视一笑,然后低下头,继续手中的画。
从未有过的……安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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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早起来,就头晕眼花,感觉浑身都没有力气,我想,可能是我感冒了吧。
我不想麻烦同寝室的同学,只是感冒而已,去趟医务室,想来还是没什么问题的,虽然那医务室的位置,是在教师公寓那边,的确是远了些。
只是,让我没想到的是,竟然会在那里,遇到Jason。
Jason在看到我后,三两步便冲到了我面前,一边用手摸上我的额头,一边问我为什么脸色这么红。
还没等我回答,他便急急吼着:“怎么发烧了?”然后,俯身横抱起了我,直接跑进了输液室。
“喂!”我吓了一跳,想让他放下我,这里可不是没有人烟的后山,校医务室的外面,来来往往的,可有着不少的同学老师呢,我怕被认识的人看到,怕给Jason添麻烦,更怕传出什么不好的事情来。
可Jason却好像并不在意这些,他将我放到输液室的床上后,又跑去叫来了校医,检查化验折腾了许久。
原本,我只是来开几盒感冒药的,感冒而已,又不是什么大病,想来吃些药就好了。可是,Jason却很坚持,非要我验血后再输液。
之后,他见我的各项化验都没有什么问题,这才又跑去了食堂,买来清粥小菜喂我吃早饭。
这样的情景,儿时的我,不知幻想过多少回:我躺在病床上,母亲在一旁哄着我,安慰我,喂我吃东西,温柔慈爱的看着我……可惜,记忆中,母亲一旦发现我病了,便会变得心情很不好,然后摔摔打打着拿出药来给我吃。
我看着她将整板的胶囊,愤愤的扣出一半来丢在我面前,我是真的不敢吃。这时候,她便会骂我:“赶紧吃了,有病还不吃药?难受了没人管你,真是麻烦!”
我小声解释:“可这药也太多了,说明书上说,大人才吃两粒,我这吃六粒……”
“你哪儿那么金贵,让你吃你就吃,又吃不死人!不多点儿吃,病怎么好得快!赶紧的吃了,赶紧把病顶回去!省得传染别人,真是麻死了!”
现在想来,母亲的话也许真的有几分道理,不然,我怎么会一直都还没被药死呢。其实,要是真的死了,也挺好的,省得母亲总是嫌我麻烦。
死了吧,生无可念,生无可恋……
“想什么呢?”Jason见我发呆,突然笑着问我:“快吃东西,不会是烧傻掉了吧?”
时光回转,眼前的人,是我今生唯一一个,让我感受到温暖的人,也许儿时那许多年亲情的冷漠,就只为将那温暖和幸福积攒,一点一点的累计,待到此时点燃……
“你才傻了。”我也笑,然后问他:“你怎么会来这里?”
“没什么,只是一早被刻刀划伤了手指,过来拿一盒创可贴,不然沾到那些乱七八糟的染料,怕感染伤口。”
“伤到哪了?”我有些紧张的抓着他的手看。
他的手很好看,坚韧细长,指甲圆润饱满,缝隙里,还有着五颜六色的油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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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早上起床时,还是有些头晕,不过,我不想一个人躺在寝室里,我想去画室,我想呆在一个,可以一抬头,就能看到他的地方。
可当我来到寝室楼的楼下时,却看到了Jason正站在寝室楼的对面,东张西望的样子。有班里的女生看到他,和他打着招呼:“老师早!”他笑着点头回应,一脸自然的神情。也有多事的女生询问:“老师你怎么跑来女寝这边?是找人么?”他却是淡定得很:“查寝!”
我当时吓了一跳,以为他是来找我的,生怕被同班的女生看到,转身快步往画室的方向走。
虽然当时我没有回头去看,可我竟然能清除的感觉到,他看到了我,而且,就跟在了我的身后不远处。
进了画室,我才终于放下了心,刚调整好急促的呼吸,Jason便推门进来了,进门后,他反手关上了画室的门,然后站在门口中处,小心的看着我,问:“病好些了么?我真怕你今天不会来画室,我怕看不到你,对不起,我不应该去你们寝室楼下找你,让你为难了。”
“我……”对于他出现在我寝室楼下的事,我的确是有些不喜的,可在听到他的话之后,我便一句抱怨的话都舍不得说出了,满心满眼,只剩下了他的好。
Jason走到我面前,然后从衣袋里拿出一个手机:“这个你拿着,我不想以后再有这种突然想见你,却又不知要怎么办的时候了。”
“不。”我有些惊慌:“这东西太贵重,我不要。”
从小到大,我都没穿过件超过两百块钱的衣服,就更别说用这种几千块的电子产品了。我家里并不贫穷,爸妈都是中学老师,可爸妈从来不喜欢我乱花钱,所以,我连画画用的稍好一些的染料画布,都是靠我用奖学金来买的。
手机,对我来说,太过奢侈。
“就当是为了我。”Jason见我不接,有些急了:“求你了。”
我看着他,然后下意识的接过手机,抱住了他。
这是我第一次主动去抱他,可是,却是在收了人家的礼物之后。不知道他会不会把我看成一个物质的女生呢,会的吧,为了手机才主动的投怀送抱,好担心,有些后悔当时的冲动。
算了,管他怎么想,我们二人之间,反正也不可能长长久久,总有一天,这份偷来的幸福,会走到尽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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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手机的确是方便,昨晚上睡觉前,他发来短信说“晚安”,竟然,我就真的安稳的睡了一夜,没有噩梦。今一早,他又发来信息问我“起床了么?”
之前我们二人在画室里画画时,感觉都没有像现在这样,隔着个手机般亲密,就好像不用面对面,便会少了许多尴尬一般,可以更自在的聊天似的。
之后有一年多的日记,何晴所记载的,都是二人之间的琐事,断断续续。有幸福甜蜜的,也有拌嘴吵架的,何晴在日记中,却再没有提过关于Jason国外的家人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