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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可怕的春天

一切好像又恢复了平静,但是看似平静却又波涛汹涌,让你总能感觉哪里不对,总觉得有事情要发生一样,这种直觉不是一天两天才有的,而是积累了好久好久……

该来的还是要来的,也是时候该结束了,但是结束总是会让人痛不欲生,肝肠寸断,好像整个世界都要塌下来一般,失去真的有这可怕吗?

一九九0年的春天,好像比以往来的都要晚些,都三月份了还是像冬天一样的冷,外面的北风吹得人冷飕飕的,大街上的行人都不敢在外面呆,每个人下了班都是急冲冲的跑回家里,都不敢在这样的天气里多呆一分钟,唯独有一个人,他就偏偏不信这个邪,还非愿意在外面待着?

不用我多讲,大家应该都猜得到是谁吧?对,就是他,李元。

时间在慢慢的流逝,已经都半夜了,李元还没回家,他的女儿在祖母家里焦急的等待着,嘴里不停的犯嘀咕,看着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心里难免有些心慌和害怕,经过这几年,在她的心里也很明白,这种事几乎天天有,父亲的晚归,天天见不到人影,这都已经家常便饭,即便是这样,作为女儿还是会一如既往地担心着,也许这就是傻傻的守候吧!

多么希望这傻傻的守候可以换来一点点的回报。

等着等着女儿困得实在坚持不下去了,躺在奶奶的床上睡着了,奶奶看着熟睡的孙女,心里真不是滋味,这么小的孩子既然这么懂事,小小年纪还知道要守护着父亲。

也不知什么时候了,李元推着他的老爷车终于回来了,整个楼道黑漆漆的一片,借着外面的路灯隐隐约约的可以看见父亲那一身疲惫没有灵魂的身躯,慢慢的向楼上走来,耳尖的奶奶听见熟悉的脚步声,立马起身想去迎接,等父亲刚到楼梯口,她就叫住了父亲:“儿啊!是你吗?怎么现在才回来?都这么晚了,是加班吗?”

母亲的问候让儿子的心有了点少许的温暖,父亲听到祖母的声音,径直向屋内走去,借着微弱的亮光,父亲找到了祖母所在的方向,看着面前的母亲不敢直视她,眼睛闪躲地回答着:“是啊,刚回来,今天厂里加班,所以就回来晚了,我是不是吵到您了。”

祖母看见一脸垂头丧气的儿子,一猜就知道他刚才撒谎了,她也不想去拆穿什么,因为她了解自己的儿子,你问了他也不会说,还会让他觉得反感,这就是他的性格,什么事情都只会憋在心里,祖母也拿他没办法,只能默默地在一旁关心和支持。

“今天也太晚了,孩子就在我这里睡吧,免得抱来抱去的,把孩子弄病了,都这么晚了你也辛苦了就上去早点休息,明天还要上班吧!回去好好睡一觉。”祖母心疼着自己的儿子在这样下去会累垮自己,为了减轻他的负担,把孩子留在了她这里照顾。

“妈,我不辛苦,为了孩子一点也不辛苦,只想让她以后能过的开心和幸福,这几天可能还会有点忙,孩子就麻烦您帮我照顾了。”父亲说完,径直走到女儿的床头边,看着熟睡的女儿,心里有种说不出的不舍和内疚,只能在她身边看着她摸着她的额头。

而熟睡的女儿好像跟父亲有心灵感应似的,好像察觉到了父亲在抚摸她的头,隐隐约约感觉到父亲在跟她说话:宝贝女儿,你好好好照顾自己,每天都让自己开心、快乐、幸福,无论在哪里爸爸永远都爱你。这些话根本就没有说出口,但是女儿已经听得清清楚楚,也许这就是心灵感应吧!而躺在床上的女儿,没有睁开眼睛,只能躲在被子里偷偷地掉眼泪,用自己的心去感受父亲时刻的心,只能在心里说,爸爸,我也爱你!

“儿啊!你今天怎么了,怎么说这话?你的孩子就是我的孙子,我肯定会照顾的,你也不要想那么多了,你还是回去好好的睡一觉,一切都会更好的。”祖母对父亲的话有点猜不透,也没有去细想,但是也只能安慰他不要想太多。

父亲呆了一下,跟祖母道了别就走了,父亲走着走着好像是要下楼的方向,顿时被祖母叫着:“孩子,你这大半夜的又要去哪啊?不是回家睡觉吗?”

父亲想了一下,转身又向楼上的方向走去,祖母看见父亲向楼上的方向走去,也没多说什么,只是叹了一口气,像是心中的那块石头终于放下来一样松了口气,如果祖母不喊住父亲,让他下楼去走走,也许后面就不会发生难以接受的事实。

父亲慢慢地拖着疲惫的身躯上了楼,他没有回到屋里,今晚也不知怎么了,他尽然不知不觉坐到了天台的边缘上,也不知他脑海里到底在想什么,浑然不知自己已处在非常危险的边缘,风呼呼地吹着,他坐在上面就这样晃来晃去的。

一瞬间,父亲的面前出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在向他挥着手,对他说:“我真的好想你,你真的要来陪我了吗?你愿意放下你身边所有爱你的人吗?还有你没付完的责任吗?特别是你那乖巧的女儿你不要她了吗?你不要那么傻啦!快回去吧!”这个说话的女人正是父亲曾经深爱的那个女人。

“可以,我可以放下身边所有的一切跟你走,我女儿长大了,她可以照顾自己的,我相信她可以照顾好自己的,我现在好累啊,好想休息。”父亲一脸倦意的对着空气说着。

此时的父亲,整个人已经虚脱了,现在已经出现幻觉,他对着空气就这样说了一个多小时的话,天也越来越冷,风也渐渐地越来越大,好像上天听到了父亲的祷告似的,突然,不知哪刮来的邪风,说时迟那时快,这一阵风就这样把摇摇晃晃的父亲从五楼给吹了下来,一切来的是那么的快,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这样发生了,父亲和女儿之间难道就这样永别了吗?

在父亲飘下来的那一刻,他终于醒了,他的脑海里闪出来的都是和女儿在一起的美好时光,想着马上要和女儿阴阳相隔,留下女儿孤独的一个人生活,他落泪了,他的泪水换回了他的清醒,他的执着,但是一切都太迟了,无法挽回。

在他慢慢飘下来的时候,有另一双手拉住了他,牵着他飘向了天的另一边,越飘越远,他的思想跟着这个女人就这样消失的无影无踪,只听见嘣的一声,父亲的躯壳就这样重重的摔在了人行横道上,街道上安安静静的没有一个人,只剩下这个孤独的躯壳在这里安安静静的躺着,父亲和女儿的缘分在这一瞬间化为乌有。

也不知到了半夜几点钟,突然,一阵巨响从窗户外面传来,睡在床上的女儿听见这声音,突然被惊醒了,浑身颤抖了一下,之后再也没睡着,一颗心不知为什么总是心慌慌的,跳的很快,就是不能平静下来,好像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对,这就是心灵感应,没想到这个感应会这么的强烈,不知情的女儿,浑然不知这一声巨响是父亲留给她最后的痛苦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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