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说。”梁子墨揉揉眼,努力看清眼前快要趴在自己脸上的郑一鸣,“是您把我俩弄回来了?”
“什么叫弄回来?一群护士医生给你俩送过来的。我这小身板能扛得动你吗?猪脑子!”郑一鸣坐直了,用食指推了推老花镜,然后伸手按下了想要起身的梁子墨,朝左边沙发那努努嘴,“那边的还没醒呢,你就躺着吧,给我说说都发生了什么。”
梁子墨努力调整了下身体,让自己更舒服些,略显陈旧的行军床随着他的扭动发出吱嘎吱嘎的响声。
“还能有啥”梁子墨悻悻的摸了摸鼻头,“弟子学艺不精呗,让那嫌疑人踹了两脚。”越说声音越小。
郑一鸣不满的哼了一声,“挨两脚就昏过去了?你这么大块头说这话也不嫌丢人。”
梁子墨脸都红了,支支吾吾的说“要不是要护着旁边那位人民群众,我。”
“你什么你!”郑一鸣突然严肃起来,眼睛灼灼看的梁子墨心头发虚“你知不知道,我赶过去的时候,你浑身上下都是血!”
“哼!要不是看你晕过去的时候还在保护身下的小姑娘,我真不想要你这丢脸的徒弟!”说完郑一鸣捋了捋有几根白胡子的下巴,又换上了一副老怀甚慰的样子说:“唔,不过还挺知道怜香惜玉的!不错不错。”
“老局长,别误会啊!我俩啥关系都没有,纯粹的打抱不平!”梁子墨急的立马就想坐起来,但牵扯到胸口的伤势,又忍不住咳嗽了起来。“咳咳。看到了还能不救吗?我可是警察!”
“知道你是警察啊,遇到情况应该怎么做,恩?!你一个人能打全世界?不呼叫支援,不上报,你就上了!警校学的都喂狗了吗?”郑一鸣端来一杯水狠狠的说道,“还好伤的不重,别咳了,喝点水躺下给我好好讲讲昨天都发生了什么。”
梁子墨努力抬起上身喝了点水,眨了眨眼睛,努力回忆起来。
“13号那天晚上,咱片区出了宗命案,老局长你应该知道,就是那个纵火杀人的案子,一家4口,三个人成了焦炭,还有一个十个多月大的女婴失踪,现场那个惨啊。”
郑一鸣说:“说重点!!”
“啊!是!”梁子墨一愣,又咳嗽了一下,说:“我跟刘队,还有小张,昨天晚上在出事的那个小区附近走访,收队回家的时候都十一点多了,有点饿就去楼下的超市买泡面吃,喏,那边躺着的那个小姑娘就是那个超市家的孩子,正好她看店,我买完东西快到家了想起来忘买烟了,这不又折回来想买两包烟。”
(‘你还抽烟,再抽你这咳嗽永远好不了!’郑一鸣恨恨的想)
“恩,我这就戒了它,再也不抽了。”梁子墨下意识的回了句
(郑一鸣一愣:‘啥??我心里跟你说话都能听见啊!’)
“刚往回走几步,就看到一个黑衣人呼呼的就从小巷子跑过去了,跑的那个快啊,比狗都快,一跳一跳的,我就猫着腰跟了过去,还没走两步,那人已经跑老远了,都跑到巷子西头了,我一看旁边过了有路灯的地段了,刚准备跑过去,就听那边传来‘啊’的一声尖叫,然后就是女人被按住嘴呜呜的声音,我心想坏了,这特么是抢劫!不对,抢人!
没一会,恩。。也就几秒吧,只见比刚才更大的黑影夹着女人的呜呜声冲着我就过来了,我心想不好,要跑这是,果断亮证大喊‘警察!!!不许动!’,没想到那人理都不理,师傅啊他不理我,还从没有人不把警察当回事呢。”梁子墨说到这瞟了一眼板起脸的郑一鸣,一个哆嗦,继续道:“不理就不理吧,那个黑衣服的人看我挡道一抬手就把手里那女的朝我扔过来了,我当时吓坏了,这家伙不按套路出牌啊!当时接也不是不接也不是,正犹豫着,那女的已经撞我怀里了,俺俩直接躺地上了,我后背现在还疼呢。。”
“看清他长得什么样了没”郑一鸣眉毛都快立起来了。
梁子墨立马点头,“看了个大概,金发高鼻梁,深眼窝,跟个外国人似的。我扶着那女的准备站起来,余光瞟见那人踢了一脚过来,嘴里还喊着‘鞭尸!’,我立马转身护住那女的,结果自己后背结结实实挨了一记鞭腿,然后我俩就上墙了,不对,是被踢到巷子的墙上了,然后就什么都不知道了,再就是到师傅你这了。”
“什么狗屁‘鞭尸’,那是说你‘别碍事吧’!!!哎呀你这脑子!”郑一鸣气的从床边的小矮凳上站了起来,“一脚就昏了?你不说挨了两脚吗!”
梁子墨像是做错事的小孩,用蚊子都听不见的声音说:“是一脚,两脚是量词。”
“量词!量词!量词!。。”一个尖锐的声音不断重复着梁子墨的话,从阳台上的鸟笼里传来。
“量词你妹啊量词!”郑一鸣气的都爆粗口了,面红脖子粗的吼道,“给我闭嘴!”
这次吼的是小雕,郑一鸣养的的鹦鹉。
梁子墨用同情的目光看了一眼挨训后没精打采的小雕,突然眼睛一闪,满脸希冀地问道:“师傅你不是去救我们俩了吗?现场啥样啊?你把那人抓住了吗?”
“我这都快六十六的老头了,你让我抓谁去。”郑一鸣说。
梁子墨嘿嘿笑着摸了下鼻子。
“不过。”郑一鸣带着一脸谨慎的大国字脸凑到梁子墨的面前,“我当时发现你俩身上除了你俩各自受伤吐出来的血之外,还有另外一种黑色的液体在你们身上,等我把你俩弄回家的时候,那黑色的液体和你们身上的血都消失了倒是真的。”
这回轮到梁子墨傻了,这世上最不会消失的就是血迹了,要知道,人体内的血液都含有铁,沾了血的刀子、路面更别说衣服了,哪怕是过上一年两年都能测出来这里以前有血液流淌过,但听师傅话里的意思,梁子墨和那个小姑娘当时都被震出血吐了出来,说不定俩人还是对喷,血混一起起了都有可能,可那黑色液体是什么来路,起了凝血反应凝结的血都能化掉,是把血吸收了?还是化学反应?总不能钻进我俩的皮肤里面去了吧!不,不!这不科学!
一想到最后这个可能,梁子墨不禁打了个冷战,太可怕了,这已经超出常识了。
“这些还不算蹊跷”这时郑一鸣脸色更沉了,“就在你们昏迷附近的地面上,还有一条胳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