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儿,你随舅…乃公去敬王府谢恩。”本应该是去拜见的,谁想这拜帖还没有出君府门,敬王府的宴请帖就送到了,只好临时改了借口。
林氏一听有些不满,本来这样的事作为女儿家的不该出面,但由于君府无嫡长子,就由嫡长女君澜代替。君澜现在是万万出不得门的,所以这样的事应该落到同为嫡女的君悦身上,凭什么要让君言这个来路不明的丫头去,况且听说敬王才貌出众,年少有为,她怎么会让君悦错失与敬王相见的好机会呢?
“夫君,二姑娘去多有不妥吧。这理应该悦儿代咱们嫡长女去才对。”
君皓的脸色有些沉,他本就不想与敬王打什么交道。若不是看在君言的份上,他本就不会理睬着送来的帖子。林氏这样子,外人看来像是他君皓上赶着去巴结敬王一样。“去什么。悦儿年幼,理应在闺中修身养性,总是在外想什么样子。”
君悦本是不想去的,只是总听林氏谈起敬王,才勉强答应去的。君皓明显偏袒的态度让君悦更是加深的要去见一见敬王的执拗心情。凭什么君言能去,她就不被允许。定是敬王有什么过人之处,君皓想要留给君言。
她就不明白了,君皓为什么从不偏袒她。是,君澜柔弱贴心,自己比不上。可看看君澜的下场,她怎么也生不出嫉妒心来。那君言呢,无名无份的入了君府,这个不知道从哪里生出的小野种竟迷得君皓给了她君府二姑娘的位置。不仅如此,这几个月来,凡事君言的话,从来没有君皓不答应的,不做的。她才是君府名正言顺的第二小姐。君言凭什么?她有什么资格?
“阿翁不觉得太过偏袒二姊姊了么?同为姊妹,悦儿就为何去不得?”这可能是君悦性子中少有的像君皓的地方—君家特有的一份执着。
“悦儿,你还小,有些事还不懂。”
“悦儿已年芳十二岁,并不算的上是幼小了,父亲。悦儿知晓男子应十五儿志于学,三十而立。悦儿虽是女儿身,可这同龄晚辈中,即为男子的又有几位敢言比得过悦儿的。二姊姊虽年长于悦儿,可悦儿敢说自己却不比二姊姊逊色。”君皓如今都还没有一个传承的子嗣,这膝下的两个女儿有些比男子都出色的方面让他在外也是有满面春光的时候。
君悦的一番话让君皓再一次将视线投到了好想许久都没留意过的女儿身上了。就实而言,君悦各方面都不逊于同龄人,甚至有时还远超同龄男子。君悦本可以像曾经母仪天下的君娴一样出彩,就可惜了她是林氏的女儿,常年养在林氏膝下,原本性子中与君娴相似的地方都消磨殆尽了。
“去准备吧。”君皓最终松口妥协了。可在场的所有人不知道的是君皓开始想对林氏下手了,君悦是个好苗子,若是将来能助君言一臂之力是最好的,若不能,那就让她自生自灭吧。
若是林氏知道自己的想法,定会说他狠心,冷酷无情,虎毒还不食子,他却可以牺牲自己的女儿。可世间还有一句叫作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当年不是君娴的相助的话,怎会有今天富甲一方的君皓,没有君皓又怎会有现在的一切。君娴不在了,可她还留下这个君言这个女儿在世上。对君言的一切一方面是因为亲情,一方面是因为恩情。
“谢阿翁。”君悦得到了满意的答复,她很兴奋。她的兴奋不在于要见到敬王,而是她发现要想赢得父亲君皓的注意,她只有在恰当的时机露出过人的才能这一条路子可走。
君澜把君言送到在外等候的车马旁,不放心的叮嘱起。
“言儿,你聪明。一定要小心提防着君悦。”君澜一个闺阁女子,没有任何势力。要想助君言,只有在背后为君言出谋这条路子适合她。君悦的个性她再清楚不过了,即使君悦想使什么绊子,她在跟前也可以挡上一挡。但可惜这次她不能陪着,就只剩君言一人,要说她还真的是担忧的很。
“姊姊放心,不会有事的。”君悦是很聪明,但却总是聪明反被聪明误。
“大姊姊在与二姊姊谈论什么?若是大姊姊不放心,妹妹替姊姊求一求阿翁如何?”君澜的表面虽然还是一如既往,但不难从疏离警惕的眼眸深处看出些端倪来。君澜昨晚不是表现出一副认了命的状态,今天又做出这么一副样子算什么,真是个善变的人。
“妹妹说笑,府中自都是姊妹,有何担忧。”
君悦听闻冷哼一声,“担忧什么,大姊姊自是比妹妹清楚,何必做出这幅胸怀天下的样子?”没在理会君澜,绕过她和君言上了马车。
“公然要宣战么,果然是藏不住了,不过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君澜的声调压的很低,在身侧的君言还是依稀的听到了几个词,宣战?兵来将挡?就她对君澜的了解她是断不会说出这样的话的。
“姊姊想要说什么?”
“没…没什么。你不是很想见敬王吗?快去吧。”君澜怕君言留在这里会发觉出些什么来,急忙推着君言让她上车。
“好。”从君澜仓促的话语中,君言还是听出了些异样。除了君皓,她要见敬王的事是任何人都不会知晓的。如果君澜知晓,那说明昨夜她与君皓谈话的时候,君澜是清醒的。那昨晚她到底听到了多少?
君言带着疑惑上了车子,眼神不经意的扫了一眼刚到车里来的羽素。这眼神本没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可却让心虚的羽素惊的后背发凉。
“二姊姊这次可是代了咱们君府前去的,千万莫失了礼节才是。”
“君悦,姊妹情深的戏码在外人面前演演就罢,何苦委屈为难自己,私下里不必这样笑里藏刀。”车上只有她们两个人和各自的贴身婢女,没有别的什么人。有些话说透了,才方便各自办事。
“难得这么说,不过这样再好不过了。”君言不领情,她君悦也没必要装出姊妹深情地模样。
两人之后,在没有说上一句话。凝重在驶向敬王府的路途中,在这小小的马车上悄然弥漫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