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府的气氛凝重的让人有些心惊胆战,她们一路前往正堂。果然正堂上坐着府中最重要的人。
君言在门栏前停了停,“走吧。”君澜的声音平静的像是什么都没发生,这样的君澜又些让她害怕。她点了点头,迈腿踏进门栏。
“跪下。”尖利的声音刺破空气,传到二人的耳中。
君澜没有出声,安静的跪在堂前,君言毫不犹豫的准备跪下,却被君澜伸来的手阻拦了。君言向她摇摇头表示没事,可横在面前的手丝毫没有收回的举动。君言只得作罢,但还是在君澜的一侧站着,没有入座。
“行了,我没有功夫看你们姊妹深情。”林氏揉了揉额头,明显的表现出对处理这糟心事的不耐烦。“君澜,今日桃源宴你做出如此让君府丢尽颜面的事,你自己考虑应当如何。”
“君澜自知所为有背女德纲常,故请母亲准许君澜从此常伴青灯古佛。”君澜在回府的一路上想得很清楚,她不傻,也知道这是林氏母女的计谋。要怪也只能怪她自己,无论怎样,最终还是中了她们设下的圈套。她是君府的嫡长女,不能耍小性子丢了君府的颜面。否则她对不起教导自己早逝的母亲,和在府中维护疼爱自己的父亲。
“你…夫君。”林氏本想开口应下君澜正合她心意的要求,哪知刚去换衣衫的君皓此刻正站在正堂的门前。“夫君怎么来了,在外奔波一天理应好好休息才是。”
君皓迈步走进正堂,坐上主位,扫视了林氏一眼,沉稳的的开口道:“今日的事,我已知晓。想来看看夫人打算如何处置?”
“妾身惭愧于夫君和姐姐,没能照顾好咱们府中的嫡女,让她做了这样不堪的事。此事妾身有罪,不敢擅自定夺,还请夫君做主。”林氏把所有的罪责揽到身上,这样君皓定会觉得君澜这个嫡长女不守女德丢了君府的人,一怒之下最好除了她的名。自己在多加劝解什么的,更是显得体贴识大体,之后随便的吹一吹枕边风,这嫡长女的位置还不是水到渠成信手拈来的落到自己宝贝的君悦身上。
“夫人言重。澜儿出了此事,我这个做父翁的也难辞其咎。“君皓一脸的自责,让座下本想看好戏的君悦又些心堵。君澜已经让君府这么丢脸了,君皓还不忍心罚她,竟也把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君澜这个所谓的姐姐,君悦算是恨透了。
君言看了看君悦和林氏多变的神情,生怕出什么意外,开口想结束这才刚刚开始的所谓小审判。“阿翁,今日天色已晚,姊姊身子也很虚,可否明日再谈?”
说来这君皓也是个奇怪的人,向来宠侄女多过宠女儿。要说曾经,君言是一国公主,自是比自己的女儿高贵,可如今君言算起来只是一个是一个落魄的公主,但君皓还是句句都依着君言走。林氏也曾怀疑过君言不是所谓的君皓的私生女,苦于君言实在是处处做的天衣无缝,找不到证据。也就对君言抱着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她自生自灭的态度,想来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小丫头也掀不起什么大风浪。
“言儿说的也是,不如早些休息吧。夫人觉得如何?”
“一切皆听夫君所言就是。”她一个妇道人家,这种情况下还能说什么。知道君悦现在恐怕是生气的很,一会儿私下安慰安慰就差不多了。再怎么她林氏才是这君府的正牌主母,君澜再怎么也就是个嫡女,还能越过她去?另外君澜也刚及笈没多久,婚事还是掌握在自己手里的,还怕她不乖乖听话?现在要做的是为她和自己的君悦好好的考虑考虑婚事,这也要筹谋一番才是。“今日的事,事发突然,悦儿年纪还小,怕是也受了些惊吓。妾身有几句体己话要说,想先送悦儿回去。”
“嗯,说的有理,悦儿的样子瞧起是又些不寻常。你这做母亲的可要多加悉心照顾。”君悦哪里有一半家中小姐收到惊吓脸色苍白虚弱的样子,反而是被气的面色红润。
“多谢夫君关心悦儿,妾身代悦儿谢过夫君。”林氏硬拉着君悦离开了正堂,回去的路上打算好好敲打敲打这个一根筋的丫头。
正堂少了林氏母女,凝重严肃的气氛稍有缓和。很久没有开口的君澜抬起了从进门起就底下的头,红着眼哽咽道,“女儿不孝,让阿翁蒙此大辱,请阿翁准许女儿常伴青灯古佛。”
“澜儿…”
“姊姊,你还想着退让是么?”君言气急的拉起跪在地上的君澜,由于在地上跪的时间过于长,毫无防备的君澜才刚起身又踉跄的跌回地上,“妹妹看着姊姊进门前的样子以为姊姊你已经想明白妹妹曾经说的话了。可姊姊,你太让妹妹失望了。”
“我是懦弱。言儿,你说若是你又该怎么办。”强忍着泪的声音又些撕心裂肺。
“姊姊,你才是君府的嫡长女,你被一个继母压得死死的算什么,你对的起已去的舅母么?对得起疼爱关心你的舅父么?”早在君言动手的一刻,君皓就知道性子压抑了许久的两个丫头在此刻终于要爆发了,他让正堂里外除了他们三人都离开。君言的性子像她父王一样属于怒发冲冠为红颜的那种性子,只怕是一激动起来,又些该隐瞒的事情被传出去,到头来造成些麻烦事就不好了。
“我只想平静的生活,后宅安宁,阿翁在外安心,这不对吗?”君澜有些委屈,她示弱不计较这么多年,如今落的这样的下场不说,还被君言指责她对不起母亲和父亲。
君言知道君澜的想法,可她不觉得一味的退让就是好的,对的。曾经因为想要王叔戚默安心,父王将偷了他与戚默多年兄弟情义的戚默的养母媛夫人尊为媛太妃,以先王王后之礼相待,结果让媛太妃越发肆无忌惮,那只不安分的手伸向了朝堂。可她父王退让了,退让的结果呢?媛太妃勾结外戚,逼宫夺权,使她母妃父王自刎未央宫,王兄城楼阁上纵身殉国,她君言改头换面苟活于世,未曾见面的弟弟生死未卜。这就是所谓的退让,让她家破人亡。
“你看看你现在的日子,活着与死了有什么区别?整日委屈度日,你以为这样舅父就安心了么?你这样子让他在外时时牵挂,怎能安心!”
君澜看向君皓,君皓又些苍老的瞳孔中弥漫着叫担忧的东西。君澜开口反驳的想法在那一刻停止了,真的是她错了吗?她所做的一切真的让君皓更加担忧了吗?她沉默了,眼神投向身边的两个人,想读懂些什么,可不知怎么的去,眼前的一切越来越模糊,渐渐的深陷在一片黑暗之中。
“姊姊!”
“澜儿!”
两道急促的声音响起,可倒下的人却什么也没有听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