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夫人牵着徐英出了院门,急急地走了四五十丈,脚下一软,忙扶着徐英在街边坐下,捂着胸口道:“刚才吓死我了,那几个男女可不是什么善人。”她跟着徐莽走了几年的镖,对各色人等都有一些直觉上的判断,而且往往十分准确。
“都是我不好,信了那白面书生的话,差点害了青青。”杜昂有些自责的道。
苏青青也觉得事情有些不对,但不知道哪里不对,问道:“怎么说害了我,我刚才怎么了?”
杜昂把事情的经过说了,苏青青听了大吃一惊,忙向徐英赔不是。
“青青姐,你真的好了吗?”徐英仍然有些害怕。
“我们刚才听了一会琴便晕了过去,后来……后来肯定做了一场恶梦,我才……我才……小英妹妹,你别怕,姐姐刚刚是做了恶梦。”苏青青边想边道。
“哪有白天做恶梦的?”徐英嘟囔了一句。徐夫人拍了拍她的头,说道:“我也没想到广德城里会这么乱,刚才在城里逛了一圈,就遇见了不少面色不善之人。唉,我记得以前不是这样的。你们没事就好,我们这就回去吧!”
出了映月街,刘川正驾着马车在一旁候着,一行人也不怎么搭理刘川,匆匆上了马车,再也没了兴致欣赏沿途的街景。刘川更加觉得无趣,闷闷的想把气撒在马身上,可一想到这黑马是总镖头的爱马,只得无奈地放下了手中的马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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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客栈,徐莽等人早买好了马,又在酒桌上喝酒。在他旁边,却有三张生面孔,看着像是一家三口,衣着都比较名贵,光鲜亮丽。上首一人比徐莽年长些,蓄了长须,面阔腮圆,容光焕发。中间是一个十三四岁的少年,容颜清俊,身着一身黄色长衫,用黄带子系了发髻,更加增添了几分英气。下首是一个中年贵妇,身材早走了样,只是容貌中依旧有几分昔日的风采。
徐莽举起一碗酒,道:“薛老爷,你放心,我们威莽镖局已经在这条道上走了几年了,从来没出过岔子。再说,从广德城到厚德城走的都是大道,可不像山里的路那么难走。”
这位薛老爷,名叫长庚,生有二子,大的叫薛晋,小的叫薛唐。薛晋已成家立业,接管了家里的商铺。薛长庚便带着薛唐四处游历,希望替他寻一份仙缘,所幸薛唐倒也争气,早早的点亮了天根,获得了去灵符宗进修的机会。
“徐镖头的名头我早有耳闻,一直没机会拜会,今日一见,果然是威风凛凛,气度非凡。”薛长庚也端了酒,和徐莽碰了一下,两人相视一笑,都喝了一口。随后薛长庚说原来护送他们的莫镖头家有白事,将他们护送到广德城便匆匆回去了。又说虽然上了大道没什么危险,但他不差钱,求的是个心安。
徐莽这次路上折损了不少马匹,能碰上一个愿意买单的主,何乐而不为呢?两人越说越高兴,酒也越喝越多。薛唐在一旁有些无聊,终于忍不住问道:“徐镖头,我见你的宝刀不错,能不能让我看看?”
“也就一般的货色,真正的宝刀,我可买不起。”徐莽哈哈一笑,将刀取下搁在桌上。
薛唐见刀鞘有些脏,不禁皱了皱眉,但见刀柄却是很光滑,便双手握住刀柄,说道:“徐镖头,你帮忙按着刀鞘,我力气小,怕拿不起来。”
徐莽哪里知道他的小心思,一只手按住了刀鞘,只听铛的一声,薛唐已然拔出了宝刀,只见刀身明亮可鉴,里面似乎流淌着一些金色的光泽。刀身上面写着赤金二字,刀锋处却画着一些奇怪的符文。
“这刀身上的符文是你自己刻上去的吗?”薛唐啧啧称赞了一番,然后问道。
“你小小年纪,懂得却不少,怪不得被灵符宗相中了。不过,我是条莽汉子,这些符文刻起来比绣花还难,我是做不来的。”徐莽笑道。
“这么说,买来的时候上面就有了这些符文,徐镖头,你怎么会识得这天火符?”薛唐自然早猜到了,点了点头,又问了一句。
“你说这符叫天火符?”徐莽听了一惊。
“没错,难道徐镖头竟然不知道。”薛唐没想到徐莽竟然不知道,也有些吃惊,又看了一遍,确定没看错。
徐莽仔细看了看刀身的符文,道:“不瞒你说,我师傅四两道人所学驳杂,但却融通了不少独门秘技,将符术融入剑气之中,也是他研究的一门绝艺,只是他最终也没能成功。我得了他一本札记,学了些皮毛,这些符文却懂得不多。几年前,我在厚德城的法器店看见这把宝刀,忽然觉得这些符文有些熟悉,于是便买了下来,按照师傅札记上的法门催动,不料竟十分顺利,还练成了一门看家的本领。”
“恭喜徐镖头,这刀虽然不是极品,但也是上品了。我在书上看到,以符术融入剑气之中,对剑的材质要求很苛刻,因此你师傅最终没能练成,但刀却不同,刀面很宽,刀身很重,所以能承受符术与剑气的双重劲力。徐镖头,改天可要看看你的刀法。”薛唐说得头头是道。
“薛公子,你真是个天才,这些年我没想明白的道理,你一句话就说明白了,来,我敬你一碗。”徐莽这些年一直奇怪为什么师傅没练成的绝技自己反而练成了,原来关键在这里,不由的对眼前这位少年大是佩服。
薛长庚哈哈笑道:“徐镖头,别把他捧到天上去了。”
“贵公子如此聪明,不用我捧,再过几年他自己就能飞到天上去了。”徐莽又赞了一句。桌上的气氛空前的和谐了起来,买家卖家讨价还价的心理战也变了味。卖家徐莽一个劲的说这趟走镖不收钱,大家同路罢了。买家薛长庚说按规矩来,兄弟们也要开销,不能让你们白跑一趟。
最后,薛长庚还是坚持付一半价钱。徐莽只得答应,他心中记挂着符文的事,又向薛唐问道:“这天火符是不是符术中最简单的术法?”
“当然不是。火符有三种,地火符、天火符、神火符。一般而言,练成了地火符才能练天火符。徐镖头竟能直接修行天火符,很了不起了。”薛唐将赤金刀还给了徐莽,心中也有些奇怪。
“我这天火符估计要大打折扣,恐怕连天火符的一成威力也发挥不出来,不过,平时吓吓人倒也不错。”徐莽忽然心中一动,又问道:“薛公子,你这么懂符,莫非已经学了一些符术?”
“正是,不过我才刚刚通脉,只能施展一两个小术法罢了。”薛唐点了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