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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5章 章十五 雨中桑海

海潮推动浪沙,一轮旭日,即将破海而出。

我走在桑海的街上,熙熙攘攘,从这头走到那尾,今天的人还是那么多。上次听阿菱说她大哥被征兵了,我还没来得及向周伯和伯母确认此事,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在桑海城当值。但我一路走来,城里的巡逻队伍也越来越多了。城内防卫这么严,在查什么呢?

这次上街我准备了一个自制背包,方便轻巧!不过可能看着有点奇怪。我在水缸边看着背了包的样子。哈哈,活脱脱的一个村姑!

从海上飘来的雾气,笼罩着整个桑海,空气中的湿润,让我感到有些腻。

现在已经是八月初七了,不久就到了中秋节。虽然现在还没有形成中秋节这个固定节日,但我总会想起现代的家。我想那时的他们,也会念叨着我吧。我想起了往昔的中秋——吃着月饼,赏着月亮,一家人在一起,从来没这么遥远过。

不管是李白手中的一杯金樽,还是张九龄心中海上升起的相思;不管是苏轼的高处不胜孤寒,还是李商隐的冷寂夜夜心。是豁达抑或隐忍,遥远还是触手可及,恒古不变的,唯有这轮明月。

我想我可以做个月饼,以慰藉我远离家乡之心。嗯,越想越觉得好。于是我开始思考做月饼的可行性!

不过,首先得把伯母让我买的东西买了……

东奔西走的,我终于差不多买好了,把它们都装进了我的背包里。正事都干完后,我就开始琢磨我的月饼啦,诶嘿。这时,我听见旁边的两个小青年在聊天。

“哎,你上次看见仙山了吗?”

“你是说海边突然出现的一座山?”

“是啊是啊,仙山可神奇啦,好多人都看见了。真想再见到一次啊!”

“我才不相信那是仙山。”

“难道不是因为你没见过才不相信的?”

“子不语怪、力、乱、神。”

他们说的是什么仙山?海边的?是海市蜃楼吗?真的有的话,我也想看!

“这时,其中一个就要走。哎,子聪你去哪儿?”

“回去啊。”

“你不陪我多玩一会儿?”

“明天早上是三师公的课,我可不想迟到被罚。”

“嘿,三师公向来不会重罚我们的!”

“反正我要回去了。”

看来他们是在学院读书的学子,儒学应该是现在的主要所学吧。等等,他们说的三师公,咦,我好像在哪听过。我在我的脑海中搜索这个称呼。

是了!

“三师公!我们去吃烤山鸡好吗?哼,别理他!”

“子羽,你要不要一起?”

……

我回忆起我初次到城里卖苹果时,看见的一个男人带着两个少年逛街的情景。啊!这不是张良嘛!我想起了他的样貌,当时还觉得挺惹眼的。

原来张良是他们的三师公,这辈分挺高啊,哈哈!桑海城的书院,我就只知道小圣贤庄了,那张良应该是小圣贤庄的三师弟吧,所以才被门下弟子称为三师公。

原来我早已见过他!张良这么年轻就为人师表,传道授业。嘿嘿,老师是个好职业……

我想着想着,突然,我眼前一亮!是张良!说曹操曹操到。他一身宽大的淡蓝色儒袍,额边半散的长发,凌逸的身姿在人群中脱颖而出。我再没见过比他更有飘逸气质的人了,此当比仙人之姿。我一眼便看见了,他一个人从桥头那边走来。我要不要去打个招呼?呃,万一人家根本不记得我了怎么办?纠结啊……

我低着头搅着手指胡思乱想,当我抬头想要看他去哪时,他居然就快走到了我的面前。我看着他,那一刻,他也看见了我,一双凤眼勾人心魄。他看见我了!好嘛,这下必须得说什么了……

他直接向我走来,嘴角微微一弯。“罗姑娘,真巧啊。”哦!他还记得我!

“是张良先生啊,是呀好巧,先生近来可安好?”

“良安好,多谢关心。但罗姑娘看起来最近似乎不太好。”

“呵呵,还行还行。”我只能尴尬的笑笑,他怎么看出来的,真神了。“张先生这是想去哪里?”

“闲来无事,随便走走。”

虽然我们只是现在路旁说话,人来人往的。但我心里似乎只听得见他的声音,竟然一点也不觉得闹。就在我们寒暄几句时,张良突然说有事先行,看起来有点急地走了。

我身后又恢复了嘈杂的声音。

“张三先生——张三先生——”

“你们这群人,不要挡着人家!”

我见一女子在喊叫着,这是在叫张良吗?我寻着声看过去,只见一个身形丰满的女人在那里推推搡搡,手中拿着一个银色面具。长相普通,就是有点过于丰满了。呵,张良不是怕她纠缠吧?长得帅自然桃花也招惹得多,不过这看起来似乎是朵烂桃花,我突然很想大笑。

噗嗤,出尘飘逸的张良,也有被追的烦恼!哈哈……

诶,我本来干嘛来着?哦,哦!做月饼做月饼。月饼皮倒是可以做,但是没有糖呀,而蜂蜜太贵了。诶,我可以做咸味的月饼嘛,干嘛一定要甜的!嗯,馅料的话,五仁的怎么样?现在没桃仁、没杏仁卖,核桃和芝麻要汉张骞出使西域带回来,花生更晚。五仁不行,那就豆沙的吧!现在豆子多,也不怕贵了买不起!看起来是个大工程啊……

我得先去买面粉,买豆子。秦朝自然没有现代这么多材料,也可能做不成。

我走在一条街巷,看看这边是做什么的,一路都来,我发现都是些民居,没有商铺。

哒,我的脸上被落下来的水珠砸中。这是要下雨了吗?接着,噼里啪啦,珍珠般大小的雨点,在我身上一顿乱打。

“哈,这雨是不是来得也太快了?”我向前跑着,想找个地方避雨。

头顶的乌云密密麻麻,遮住了太阳,路也变得更暗了。

哎呀,越下越大!我看见街巷的尽头是一片大海,那边有个亭廊,以最快的速度冲了进去。我赶紧把包打开看里面的东西有没有淋湿,还好还好,我一直抱着的。

我趴在栏杆上面,看着雨水密密麻麻落在海里,海面卷起浪潮,拍打着沿岸,海面只有滚滚浪花,一点倒影也没有。

“这雨下到什么时候,我没带伞啊!”都怪我我出门没看天气,接着吐槽看了也不知道今天要下雨,我也不是诸葛亮。我换了个坐姿,继续郁闷。

“哎,人家是日出江花红胜火,春来江水绿如蓝。好嘛!你这是卷地风来忽吹散,瀚海阑干——乱弹琴!”

话音刚落,我就听见身后一声清朗的笑声。

“呵…罗姑娘这几句诗倒是有趣。”

我赶紧站起来看是谁。吓!原来是张良。我胡说八道,抄前人名作的诗,被人听见了,丢脸啊。

“张先生。那是我胡说来着。”我尴尬的笑了笑,赶紧转移话题。“这雨天你不回去吗?”

他刚刚打着纸伞走进来,雨伞上的水顺着棱骨流到地上。他的衣角也沾染了几滴跳脱的水珠。

“我正是,想回小圣贤庄,顺便来海边看看。正巧又在这遇到了罗姑娘你,我们真是有缘呐。”他的声音温暖清澈,像泉水一般滋润。

我听到外面的落雨声嘀嗒嘀嗒,打在屋檐上,拍再栏杆上,融在海水中,落在我的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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