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群小孩子围着吴征互相推推搡搡,似乎有话要问又不敢开口。
“狗儿,你夜儿来(昨天)抓的什么虫虫喂鸡的?”前院的五姐姐一句话直奔主题。
“是啊,六弟。你给说说啊。”其他人七嘴八舌的问着
“就是油葫芦啊。”吴征说着抓了一只举起来给大家看
围观的众人气势立即泄了大半,正准备各自散了去。吴征突然觉得这帮哥哥姐姐是自己扩大战果的希望所在。赶紧补了一句“我听说这虫虫烤着吃和肉一样香。”
像肉一样好吃?一群孩子重新聚拢回来,眼都绿了。万恶的封建旧社会物质匮乏,吃饱是天下一等一的大事。吴征“移民”过来两年多了,还没正经吃口肉。昨天抓点油葫芦打牙祭,反倒喂鸡了。
“真的,我听一个货郎说的。”吴征编着谎“就前天来的那个,他还说,油葫芦肚子大,一包籽的那个最香。”
“真的?”又是五姐,馋得口水都出来了
“真的。”吴征开始布道“不止这个,两头尖的绿蚂蚱也好吃(学名中华剑蝗,可以百度看看模样),越大越香。我抓不着,就只能抓油葫芦。你们都散开,这样都能抓到还不用抢。”
几个小孩子吱吱喳喳的在收割过的地里追逐着抓着油葫芦和尖头蚱蜢,欢乐的笑声回响在这片农田上空,村民扶着腰也笑的开怀。笑容里包含了满足和自豪,辛苦的农活仿佛只是生活的调味品。
吴征还是安静的忙自己的,累了就躺在草丛里。他只抓自己附近的油葫芦,逃远了的从放生了。等到傍晚,所有孩子凑到一起,比谁的抓的更多。五姐姐力压群小,沉甸甸的提了四五串。吴征最少,就两串油葫芦,却是个顶个的肥,肚子滚圆饱满。
大人们各自领着的孩子回家,夸上两句,摸摸脑袋,说不出的溺爱。孩子们也趁机卖乖讨巧,嚷着晚上要吃比肉还香的油葫芦。
吴征娘听说了油葫芦比肉还好吃。拍着腿后悔昨天把那两串喂了鸡,决定今晚就做给吴征吃。
到了饭点儿,全村人都在讨论,这油葫芦怎么做?都不会!
可都听说了,满地里连爬带跳的油葫芦比肉还香。连族长都惊动了,大半年没吃过肉的老几位一合计到嘴边的肉怎么能不吃呢?事情是从吴老三家里传出来的,去他家看看。
吴老三恭恭敬敬的把族长几位接进屋,两下里一说,吴老三才知道他们的来意。
正梦见自己抱着师姐腻歪的吴征被叫醒了,又被母亲牵着拜见族长爷爷。
“小六儿,我问你,可是你说的这个地里爬的油葫芦比肉好吃。”
刚被吓跑媳妇的吴征这才明白过来,赶紧恭恭敬敬的点点头
不信,咱就做给你看!一行人进了伙房。好在这伙房同时扮演柴房和厨房两个角色,够宽敞,光线也说得过去。灶坑里有火,灶头上有锅,锅里水哗哗的开着
吴征娘在孩子的指挥下,烧开水烫死油葫芦,稍事清洗,撕掉翅膀,一边沥着水;换了铁锅烧热,搁下油,锅里青烟乍起,油葫芦下锅。锅中嗤啦啦的响,随着一股子香味充满伙房。老族长明显鼻子不够使了,耸动着使劲的嗅。临出锅浇一勺盐水,就能吃了,外焦里嫩。
“三儿,你跑一趟,我桌子上还有一坛好酒,你去抱来。这好肴得配酒才香……”
吴征到嘴的肥肉被老族长他们吃了个干净。完事,一抹嘴儿走了,剩下吴征在伙房幽怨的陪着娘,看着炒锅咽口水。
越吃不到越想吃,正馋呢。前街的五姐就进门了,手里提着自己的收成。嘴里叫着三叔三婶儿,刚才做的什么东西?这么香,是不是油葫芦?
吴征劲头来了,嚷嚷着要再做一次。吴征娘却为难,这油葫芦是好吃,就是费油。娘俩开始争执,一个心疼油,一个耍赖非要吃。倒是小五姐姐痛快,把油葫芦全都塞给吴征,说了一句“你等着”就回家了
不大会儿,小丫头拿碗端了些油,后面跟着她的父母,说是来长长见识,开个荤。
虽然脸上很过不去,但人家把油都端来了,自己家还缺那几把柴禾?吴征娘又重新做了一遍,两家合在一起分享了这顿大餐。男人让着老婆孩子,女人让着孩子吃,俩孩子没吃多少就吃饱了,跑一边玩儿去了。
“小六,这真的比肉香。”五姐姐由衷的开心
“五姐姐,赶明儿咱再抓。抓回来拿开水烫死,晒干挂伙房里,到过年再吃,你说好不好?”
五姐姐开始崇拜这个比自己小不少的弟弟了。
族里村里兴起了一股抓油葫芦的热潮,田地里的虫虫们遭了殃,被灭门的不知道有几千户。最后家家户户的伙房里都挂着几串田里抓回来的油葫芦和蚱蜢。
由于吴征的优异表现,吴征的父母对他的意见也很重视,比如吴征说灶台和柴草中间要隔开一段,防止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失了火;吴征还和父亲一起改造了家里的灶台,在灶台后面加了一个小灶口,垒上一个陶罐子,每次做饭都能热一罐子温水,可以晚上烫烫脚,冬天刷锅刷碗也不怕手冷,女人家爱干净,这下方便多了。这些小窍门都被族中、村里的乡亲们抄袭走了……一说到吴征,族里没有不夸的,大家也都认可,这小娃娃是个有本事的。吴征的老子对吴征无条件信任,吴征娘看这爷俩怎么折腾都觉得高兴。
一场大雪后,吴征爷俩用两把秕谷子换了两大碗家雀儿。做好的时候,香飘四邻,馋的老族长再度上门,喝的大醉而归。扶着墙走回家之前,老族长也没忘了跟吴征爹学走了秕谷子换肉吃的法子。
第二天,族里好多人家里都会了……拿拴好绳子的木棍支起一个破筐,框下面撒一把秕谷子,人拽着绳子在房门后面躲着,透过门缝瞅着。冬天找不到食的家雀儿准去吃,等它蹦到下面,一拽绳子,“啪”筐子合上就可以抓活的了。晚饭时,鲜美的肉香蔓延全村,吴征嚼着家雀默哀“都是我害了你们。”
烧一锅开水,把拧断脖子的麻雀丢进去一烫。捞出来,三下五除二拔光毛,然后用剪子剪掉头爪,破开肚子去掉内脏。一只一只用小木棍儿穿起来,流着口水在灶火上来回翻转着烤着,再偷一点荤油抹上,再蹭点咸盐水。小吴征自以为做的很巧妙,不过背后父母都已经快绷不住的笑脸早已经说明问题。
“哎~这要是木炭火,再多两味调料就完美了,啤酒……还是算了。要是能配上花毛一体也不错。”吴征自己琢磨着
“他爹,狗儿随谁呀?吃的怪精细的”
“当然随他老子了。”男主人自豪的笑着“这会吃就饿不着,好养活。省心。”
捉麻雀这事儿,我小时候没少干,我也没少吃。家雀儿肉很少,味道却很香,骨头又细,嚼起来嘎嘣脆,收拾干净囫囵的炸好,撒一捏椒盐。比鸡肉香,还没有肥油。现在别想了,污染如此之重,麻雀体内积累的毒素应该也很可观了,还是想都别想了。
“管家爷爷……”马车里一个四五岁的小萝莉问着身边的老人“我们这是去哪?”
“小郡主,咱们得去周国。刚才道士爷爷不是说了吗?”
“为什么去周国?我爹不是前太子吗?”
“唐国容不下咱了,到周国的长山县,那里有人可以保郡主一生富贵。”老管家悲切的说着,心里盘算着,也不知道这瞎老道说得准不准。
“哦,既然没关系了。那管家爷爷以后就是我的爷爷了,我也不郡主了。”
“哎~哎~郡主,以后人前可以,私下,郡主还是老奴的家主。”
“管家爷爷,那人长什么样子?”
“道爷没说,不过道爷算过他的生辰,这人是富贵命。如果能和郡主一起,也是有机会位极人臣的。因为小郡主是他的贵人。郡主说要不要去帮他?”
“那我们就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