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近府上进了许许多多的牡丹,将整一个后花园妆点的未免太有些瑰丽。
言絮还在亭中练字,想来这上巳集会的压力可不小,耀月从身后突然冒出,淡淡道,「这字不错啊。」
要知上巳集会便是要用行书题诗,临近此节,不少士族便埋头于王羲之《兰亭集序》的临摹和研习,临帖虽不讲求技法,但讲求在细微之处能有变通者,当天由书法大家推选出行书帖临摹最好的书法精道者,作为当年文试的加分项,故入朝为官的人,大多书体字写得就出神入化了。
而言絮此时已写得有些久了,就胡乱写些草书玩,怎料一下子被耀月瞧见了。
她托着腮,叹着气,道,「你倒是轻松了啊。」
一个月来的相处让她们也亲密无间起来,也许都是因为各自的母亲,而心心相惜。
「才没有,只是那木讷的老爹没有什么可聊的!」耀月撇撇嘴,闷闷不乐道。
言絮睁大了眼:「那可是权倾朝野的耀王啊。」
虽说耀月不喜欢耀王,言絮也少有见到,这一月来,也就进门与上次来验试见过了,但听说耀王极不喜欢耀月参与政事相关的活动,如今一见也是不假。但怎料耀月本身生性就跟男儿一般,尤其骑射不输武将,也被当政钦点为女官武试的考官。那时,耀王的脸恐怕都黑了吧。
「这些活动你都不去,怕是可惜了,若夏府那位出现在那里,你倒是后悔也不及呢。」言絮转过头,探她口实。
「一来夏府已约定世代终生不得从政,这些活动对他们而言也无商业上的往来,更是罔顾;二来这些时日是娘亲出走的时日,他都会避讳择地远之。」耀月说着,缓缓道,「能被他所敬重的,也就你我二位的娘亲了吧。」
「我娘你们眼里究竟是怎样的呢。」言絮依稀记得娘亲是一位生性爽朗的人,其他便如烟尘般模糊不清了。
「你娘,跟我娘一样啊。」耀月顿了顿,补充道,「一样的固执。」
如果不是因为这样的固执,为何逆天下之大为,挺身而出为女子发声呢。单说各自显赫的家世来生来世都无虞无忧,却非要以身涉险,在所有不解和反对声中前进。自新皇推行新政,各派借此势力扩张,牵连无数士族纷纷落马,这浪潮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也就言絮被护在深宫之外,平静的柳府之中了。
这不是固执,又是什么呢?言絮愣了下,常年被父亲保护,这些却还是第一次听说,终点点头。
「而你是否想过,自己又为什么来到这里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