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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雪挺大的

······

今年的夏国下了场百年不遇的大雪,厚厚的洁白的雪层覆盖着夏国,若是站在夏国之巅的葵姑山顶望下来的话,定会重重地感慨道:“我堂堂大夏国去哪儿了?”的确,大雪接连不断地下了半个月之久,所累积的厚度完全足以将大夏国盖住了。

但——盛景之下有时会有意外徒生。

青花池旁,游鱼戏水,荷叶青绿,更有长青垂柳一株。——尽管已是冬天,雪花簌簌。但那些好像都是外面的景象,在这里,没有雪花,没有冷流。只有舒适。

一身黄袍,黄袍上金龙攀跃,略显肥胖的身材,冷峻的脸庞,无形的威势——他,便是这世间最威严的人之一,卫帝。

两根用金子打造的鱼竿垂入青花池。左边的那根是天子的,而右边的那根是那位颇具威势的朴王爷的。

两根金鱼竿静静地立在水中,甚至都没能惊起一点点波纹。

噗通!

突然,左边的那根鱼竿迅速腾起,离开了水池中。

“师兄,又是一条。你可要被我赶上了。”夏国天子微笑着扬起鱼竿,开始收鱼。卫帝看起来并没有多少苍老之态,隐隐有着风华正茂之感。因为他在继位时也没多大年纪。而今临朝当政也有二十来年了,年龄也不过七十来岁——对于一位修炼至问道巅峰的大能而言,七十岁可正直有为之际。因为有些善清修之道的问道大能都有两百岁的寿元。

朴石望了望方卫,嘴角浮现出一抹笑意,旋即说道:“时间还早,可不要急着下结论。”

朴王爷有很多重身份,他的名字家喻户晓。这并不是因为他的身份多,而是因为他的每个身份都有极大的质量。他叫朴石,是香山朴家的少主;他还是当今九大圣人中的奎封圣的独子;他也是夏国第一号王爷,封风雨王;他是夏国军权的集中者,封天海大帅。——他之所以有如此大且多的权势身份,是因为他还是卫帝的同门师兄,曾经师从九圣之首的剑圣盖天鸣。

青花池旁侍卫林立,这些都是大内高手,是卫帝的贴身护卫,甚至兼职人肉盾牌等职务。总之,护卫伟大的陛下是他们唯一需要考虑的。一般的人想要见到卫帝,必少不了这些影密卫的一番盘查。

这时,一位颇显老态的老者急忙冲入青花园,神色中带着焦急,随后直接来到青花池旁,一干影密卫却无一敢上前阻拦。因为那是陛下的最信任的臣子之一,叫落梅花,是东陵卫的统领,那个喜欢待在黑夜里的东陵卫。

落梅花总是穿着那件绣着梅花的衣服,一朵朵盛开的梅花鲜艳无比,鲜红的梅花就像一处处洗不去的血迹。

落梅花恭敬地拱手说道:“陛下,北方金国来犯。先行部队二十万大军已经攻下了浦阳城,正在兵分三路,分别朝鼎阳城、古阳城以及蒲州方向进军。对方还号称后续还有百万雄师,并将会在一月之前渡过笛羽江投入战场。”

正在收鱼的卫帝听到来人的汇报,手上的动作缓了缓,但却也没有表现出大惊失色,反而是继续收鱼,同时开口问道:“对方领军的是谁?何彦吗?”

“不是,好像是金国的一位皇族的年轻新秀,叫帖达尔。完颜家对他似乎寄予极大的厚望。”

”何以见得?”

“因为完颜家派出了一队釜铁卫来给他护卫安全。”

“去,限你的东陵卫在半天之内将这次入侵的所有消息整理好,送到我的御书房。”年轻威严的卫帝站起身来,命令道。

随着东陵卫统领落梅花的离开,青花池又重新归于平静。一个个影密卫侍卫面无表情地站着,仿佛完全感受不到吹过来的暖流。

“这回完颜家想干什么?”卫帝已没了垂钓的心情,将金鱼竿放在一旁,望着北边的那株垂柳,用一种听起来很平静的语气问道。

朴王爷还在继续垂钓,眼睛还是盯着身前的青花池。池中的水十分清澈,都可以一眼望到水底了,只是有些地方因为荷叶的缘故,被遮住了。但作为同样是问道巅峰的大能,又有多少风景能逃脱他们睿智明亮的双眼呢?

卫帝看在朴王爷,并没有因为朴王爷的失礼表现而表现出生气的样子。因为他知道对方在思考。

终于,朴王爷好像看厌了池中的风景,转过头,同样望向北边的那株垂柳。说道:“既然人家都来了,我们作为客人也该招待一下。宏远和宏愿,你觉得谁不错?”

卫帝突然笑了。与此同时,朴王爷也无声而笑。

“师兄考虑的真远。那就宏远吧。”

“既然对方都是年轻人,那咱们就别去惊动那些老家伙了。叫朴樊和宏远一起去吧。”

卫帝点了点头,因为他实在是太佩服朴王爷的算计了。朴樊是朴王爷的二儿子,年轻有为,名列八大公子之中,深得其爷爷奎封圣真传,后又入过丘云洞,得了无上传承“越鸟剑心”,故人称“孔雀公子”。而金国来的那位也是最年轻有为的皇族子弟,虽然没有入过丘云洞,但据说是墨月教魔神的三弟子,这样双方刚好对上号。但鉴于朴樊太过年轻,一定有些老家伙心中不服,所以叫上一位皇子随行,担任副手。这下,还有谁敢不听话呢?

“的确,朴樊是有才能的。是该让这些年轻人出去历练历练了。”卫帝说道。

“对了,朴云已经平定了南方的兽潮,预计下个周将会班师回朝。到时的庆功宴上你这个当父亲的可不能缺席。”

“我——早就没他这个儿子了。既然他都不把我当爹看待,那我又何必强求呢。”朴王爷已经似有些愤怒,因为他扔下了鱼竿,也站起身上,望的还是那株垂柳。”

“事情过去那么多年了,就别跟孩子计较了。孩子终究还是你的孩子,做了那么多年父亲,何必呢。况且——那么大的事,孩子有点情绪是应该的。”这绝不是帝王的口气,反而像是兄弟间的劝导。

朴王爷没有说话了。他此时有些心烦意乱,正在理头绪。

卫帝也没有说话。他不是个善于劝说的人,于是他有些怨恨老太傅,埋怨老太傅什么都教了他,就是没教怎么劝说。

不知躺在那座灵山上的老太傅怎么也想不到,堂堂一位帝王居然会有劝说别人的时候。

不知何时,卫帝离开了,乘上青花池道旁的皇撵,在影密卫的护卫下驶出了青花池,碧玉般的车轮压着积雪渐行渐远。朴王爷望着远去的皇撵,不知道在想什么。直到那微弱的轮廓消失在道路的尽头,朴王爷抬头望向南方纷飞的雨雪。许久,才转身乘上自己的王撵······

朴王爷一路上没有任何的耽搁,直接回到王府里。

······

第二天,纷舞了半月的风雪渐渐地小了,但令人作呕的血风却开始在帝国的北方纵横。

这天一大早,皇宫里来了道圣旨,其大意是:封朴樊为卫国少帅,统领二十万中央军前往北方战线,护卫帝国领土。此外,还附加了不少对北方鞑虏的言词声讨。

朴王爷领着夫人和二儿子朴樊接过圣旨,脸色并没有多大欣喜,但也看不出忧愁。

朴夫人人很漂亮,完全看不出半点老态,落落大方,平时家里的内事都是夫人在打点。又是出身官宦世家,年轻时便有“夏都四大才女”之称,所以两个儿子的学识修养都得到了朴夫人的言传身教。的确称得上是贤妻良母。但——有些人尽管不在人世,却比活着时更有力。

“王爷,有什么恼人的事说来听听。”朴夫人上前一边接过王爷手中的圣旨,一边问候。

朴王爷先是哀叹一声,然后摇了摇头说道:“晚上有空的话一起去后花园走走吧。”

闻言,朴夫人难掩喜色,对她而言,这是继那位死后,他第一次提出想要和自己谈谈,其中的深意耐人寻味。

就在朴夫人轻笑间,为父的朴王爷已上前去给做儿子的朴樊交代事宜。

父子之间的谈话,朴夫人没有去打扰,只是轻轻提醒了句,有些伤感地说道“可能明天去病就会回来。”随后便离开了迎客大厅。

顿时,宽大奢华的迎客大厅便只剩下了一对父子。朴樊和朴王爷很像很像,清秀的脸庞上书写着青年的意气风发。简直就是年轻时的朴王爷,都是那般英俊不凡。还不仅仅是外貌上的形似,还有气质都像个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好一对父子。

“这次的事是我帮你揽下的。有没有信心?”父大,所以为父之人率先开口发问。

“若是连信心都没有的话,那还打什么仗?”子小,自然该正经地回答父亲的问话,但朴二公子的话像是回答,但一点儿也不正经,更像是质问。

“好,好样的。这次之后,等你胜利归来,我亲自出面,提拔你晋升二品神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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