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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7章 年少不知天下事

没有周钰再来扰自己的眼,那个怪异女子也如消失了一般。许应很是平淡的在器乐房待了一下午,现在已经到了傍晚,这里人也多了起来,不过还好会有人来接着自己干活,夜间就要累一些了,不过酬劳也只会多很多了。

锁了门,许应一路顺利的找到了刘管事,也只是问过几句自己有没有做好登记之类的,谢过一番刘管事,拿了半两银子,许应就离开了音律阁。

现在身上还算有了些糊口的钱,许应随意找家店吃过了晚饭,见天色快黑,自己现在没什么事做,就往客栈走去。途中,经过了上次买药的店门口,那店掌柜也认出了他,仍是一脸笑意的听他侃侃而谈,还算只要了些“生肌散”和轻薄棉布,花费也不多,自己半两银子到伤口痊愈应该是绰绰有余。

看着房门前挂着“丙拾”二字的木牌,许应笑了一笑,连自己都搞不懂是劳累了一天后的放松还是简单的自嘲。打开房门,许应还是检查了一番,见自己的竹笛和“求道录”依旧安好,看着有些空荡的房间,许应又闲不下来了。

下楼找到了掌柜,还好不是很忙。许应本是只想询问掌柜附近哪里有卖笔墨纸砚的地方,不过想到伴身已经有些时日的竹笛,又再问了有没有可以自行学习笛艺的书卷,当然许应的态度很是诚恳谦和。

“纸笔之类的,你出门左转走到第三家铺子就行,那里的确物美价廉,我也算是那里的老主顾了。”掌柜看着眼前这个态度很好的青衫少年,喝了口茶,清清嗓子略作停顿。

“至于笛艺嘛,这个我接触不多,但也知道一二。镇里有名的音律阁这个自然就不用说了,你想要自学,想法很不错,只是书卷城里还真没几家店铺有,笛艺始终有些偏,好些人认为登不得大雅之堂。”

“那岂不是我自学只能作罢?”许应有些不甘心,脸上有些哭笑。

“嘿嘿,你这是干嘛,听我说完。前些时间我倒听说城南有人要离家远行,欲出售家中财物,这个人家中有长辈习笛艺,你去碰碰运气,说不定会有些心得体会遗留下来。”老叟知道眼前的许应心气平和,行事稳重,虽不是富贵之客,但每日都会和自己招呼闲聊,这时候也愿意指点他一番。

“如此,就先谢过掌柜了。”许应带着笑意行了一礼,神色轻松。

“哈哈,话也别说早了,不过我也希望你能如愿。”看着眼前少年卸下些防备,恢复少年人该有的样子,老叟也一阵轻笑。想当年,自己也是这样轻松快活,只是曾几何时,那个仗剑天涯的人儿一朝梦醒,也被生活给吞了个囫囵。

问清了路,许应知道是和昨日去过的赵府相距不远,只是稍微一想,就打算现在出发了。毕竟才入夜不久,虽然路有些距离,不过一来一回也不过夜深,那时候,自己房间的窗外还有着些吵闹呢。

没有带上竹笛,只是取了小刀和一个火折子放入怀中,许应就离开了客栈。

虽然是同样的路,不过昨天是上午,街上还有些冷静;而现在这夜里却极为热闹了,一路上来往不绝,但在通黄的灯火中,都看不出太多差异。许应在这时候觉得特别心安,可能自己和那些经常在夜里行走的人一样,变得更喜欢黑夜,热闹中,带着静谧,还有些神秘。

经过城南的赵府时,周围人就变得少了,应该是这里比较偏僻,毕竟没什么摊贩店铺。抬头看了眼赵府,依旧是铜门紧锁,不过门前的灯笼倒很明亮。不作多想,许应根据客栈掌柜的信息找起可能有琴艺书卷卖的那户人家。

询问过几户后,许应找到了地方。和掌柜说的有些差别,这个地方有些偏了,周围只有这一户,后面就是镇里的蓄水湖了,刚听说那里还有镇守府里的守卫驻扎。这附近都是荒草,这户人家很好辨认,也不像赵府那样大门紧闭,这户居然没有正门,连围墙都有些破损。在远处散来微弱的灯光中,许应还是看得清晰。

没有敲门,直接进入院子,院子还算整洁,不过很是空旷,可能是家道中落了。不做感概,许应抬声吼了句“有人吗?”很快就有人出来了,看来自己时间挑得不错,还没睡。

“有事吗?”眼前的中年男子正一脸疑惑的看着自己,神色有些戒备,

“我听说贵府有些东西要出售,特意前来买些东西。”许应也知道自己夜间上门打扰到对方,语气也带着歉意。

“哦,你在这里等会,我问问东西还在不在。”说完这男子就很快转身离去。。

但愿琴艺书卷还在,不然自己今夜就白忙了。许应知道对方应该是要取出东西,但这消息也过了一两天了,也不知道自己想要的东西还在不在。

“那个,你进来看看有没有你要的?”等得不算久,那男子就再度出现,只不过仍是立在房门前,看不清楚面容。

没有多疑,许应有点迫不及待,不过还是稍稍平复自己的情绪,就走了过去。

进了房间,那个和自己对话的中年人坐在房角,正喝着茶,并没有其他人,这时候应该是入睡了。至于什么下人,都落魄到现在这个样子,还养得起一大群闲人?自己多虑了。

房中灯火有些弱,用的油灯。不过许应还是可以清楚看到地上一大堆的衣物和书卷等杂物,稍值钱的大件自然早就被买走了。

“这里是否有关于笛艺的书卷?”许应还是轻声问了一句。

“我哪里知道?你要挑就快点。”那中年男子言语中略有怒意。

听到这话,许应也不好多问,大晚上打扰人家的确不该。蹲下身子,许应在一堆杂物里仔细寻找了起来,要是他转过头,就会发现那个中年男子正一脸毒辣的盯着自己,不过又摇摇头,神情变得镇定,不过仍是紧盯许应的一举一动。

对这男子的神色,许应当然没有察觉。在一堆书卷中翻来翻去,花了好一些时间。腿都有些麻了,不过许应手上动作还是很快。

终于,许应翻开一本压在一件棉袄里的书卷,刚翻开第一页,就看到上面画着一只长笛,寥寥数笔,神形皆备,许应脸上一喜,不过是背对着那男子,没被察觉。收起喜意,许应又一页页的翻动开,见果然是关于笛艺的,记录的也很清楚。

自己今晚没有白忙,正准备起身了,许应突然嗅到了一丝很淡的味道,好像是血腥味?经历过一段腥风血雨还不久,许应很熟悉,按捺住心绪,许应继续翻动,在书卷底面,有一滴血迹,伸手一触,那块的书卷还带着湿意。

心头一顿!许应头脑飞速转动,这里肯定才发生命案不久,不然绝不会如此冷清,自己这么久居然没听到一丝声音,要知道求道入了门,耳聪目明,五感更甚,而且这男子身上有太多疑点!自己若是选了东西,他肯定要察看,这本书卷不能被他看到,不然自己肯定没命逃,不用多想,许应猜这男子肯定在求道一途境界比自己高,不然是不会纵许自己进房间的,更何况,很可能这男子有要事要在这里等其他同伙,不然一开始就会杀了自己。许应心里大惊,自己居然这么大意!他肯定在观察自己,许应强压下心神,让自己不露出端倪。

自己现在真的是命悬一线!到底该怎么做才能脱离危机,许应额头有了些细汗,眼里满是焦急。

“你到底好了没有?”身后的男子已经不耐烦了,要不是有人吩咐要小心行事,自己早宰了这小子!

“嗯,马上,就快好了。”许应被那声音一惊,更是差点脚下一闪,不过还好稳住了自己,含糊的回答了一句,装作很着急的样子。

他暂时应该不会杀害自己!安定心神,许应在这个封闭的房间中实在想不出万无一失的办法,决定冒险一试。

将手中东西狠狠一摔,暗自记住那本笛艺书卷的位置,许应站起身来。

“这都什么破烂货?你可有什么好点的都拿来?放心,我是替”知客行“的掌柜来淘一些有用物什的。”边说边把怀里的银子拿出来晃了晃,眼睛也直视那坐着紧盯自己的男子。

许应还学起了周钰,眼神中带着一丝不屑,但是心里已经是异常惊恐,只能靠意志狠狠压住,不敢表露出来。

许应这一起身把这个男子也是吓了一跳,暗想难道他发觉了什么?不过看他一幅不知世事的样子,也是信了。虽然心里其实很想现在动手宰了他,不过自己必须今晚等众人一起行动,现在不能出任何差错。

等过了今晚,老子必要宰了这小子!中年男子心中怒极,狠狠盯着眼前这面目可憎的小子。许应知道现在自己不能露陷,只当是没察觉眼前这人要吃人一般的眼神,仍是一幅“放心,我有钱,只买好东西”的神情。

那中年男子盯了自己几眼,就起身向内屋走去。这时候许应心里更是狠狠揪住,这一丝机会就在眼前。不过许应还是平静下来,不能急!自己不能乱!果然,那中年男子到内屋门口时,突然转过身来,见许应身形未变,神色如常,只是在四处打量这间屋子,眼神中那丝不屑也更加浓厚。见许应这番模样,中年男子虽然已是怒火中烧,但还是进了内屋。

他刚踏进内屋,许应马上蹲下身子,神色紧张,不过还是谨慎的不敢动身。等了一会儿,听里面传来一阵翻动声,许应立即将那本笛艺书卷一把抄入怀中,暗吸一大口气,跳动心神,径直往门外奔去!

速度极快,比那次夜间逃脱严道子的速度还快几分!许应顾不得其它,只要自己能逃出院门,就肯定能安然脱离!

只是左脚刚跨出门槛,身后就传来一阵跑动声!声音中蕴含的力量比自己大很多!许应心头一紧,紧咬着牙,要快点和他拉开距离!

“小子,你跑不掉的!”男子心中怒极,自己居然被一个黄毛小子骗了!不宰了他,实在难泄心头之恨!

疯狂的迈动自己的步伐,许应觉得只不过是从房门到院门的距离,这时候居然这般的远!身后那人的手快要抓住自己双肩了,许应很清晰的感觉到自己肩后传来一阵急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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