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谦这厮还挺受用,又似是真有难言之隐,吱呜几声自顾坐下,还是说了实话“这,这个……嬿儿,这不,现在边关战事吃紧,我爹和那刁妇非得逼着我去讨好军机处行走,那童大人软硬不吃,难缠得很,可是愁死我了!”
西门静微愣,接话问道“讨好他作甚?难不成要送你上战场打仗不成……”
岂料她的话还未说完,秦谦目光微变,眉心都不自然地蹙了起来,狐疑道“嬿儿,这些朝堂中事,你以前,可是最反感我提的!”
西门静心中一慌,心中嘀咕:老娘才懒得管你的死活,你的钱袋子走了,我上哪找人骗财交差去?
面上却瘪了嘴,蹙了眉,十分自然地摆了副委屈难当的模样,不轻不重地捶了一下他的胸膛,真心咒骂道“想什么呢,我只是担心某些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在战场上被流箭伤了,没人给你殓尸,被野狼叼了去,啃你个尸骨无存!”
话音未落,哪知秦谦也是个有脾气的主,竟然“蹭”地一下站起身,瞪着西门静顿然气结“你……你……”
西门静看着他气得浑身哆嗦,她凤眼微颤,攥紧了手中的丝绢帕子,更加心慌,难道两人处了两年的关系,连这点“小玩笑”都开不起?
心中叫苦又憋屈,在现代怎么就没正儿八经地多谈几次恋爱呢,这男人的心思,她是真的摸不准啊!
谁能告诉她,古代人都是怎么谈恋爱的,打情骂俏这些古装电视剧里的矫情桥段,压根都是坑人胡诌,不管用啊!这模样一样,性格可是天差地别,言多必有失,这下铁定听出她不是顾堇嬿了!
思及此,顾堇嬿的后背都不禁沁出了一层薄汗,抿了抿唇,正想着开口道个歉,哪知秦谦那厮竟然长臂一伸,一把将她拉入胸膛,抱了个满怀。力道之大撞得她险些咬到舌头,心火蹭地一下直飙过表!
尼玛,钱没骗到手,豆腐倒先吃上了!爷您还真不客气哈?
西门静伸手就要去推,耳畔就传来了男人欢喜激动的声音说“嬿儿,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定不会狠心与我诀别的,你还关心我,我好开心,真的好开心!你不再怨恨我了,对不对?”说完手还不闲着,堂而皇之,死不含蓄地摸起了她的背。
宽大温热的手掌碰触到她的背脊,就仿佛过电流般,激得西门静身僵腿麻。
“别,别这样……我,我喘不过气了……你放开我,放开我……”西门静舌头打结,只觉自己快哭了,这他娘的腻死人“猫叫”,是她的声音吗?
咱能不动手动脚,好好聊个天吗?
秦谦非但没有放开她,反而将她箍得更紧,信誓旦旦地说“此生,我再也不会放开你了!嬿儿,答应我,以后无论发生了什么事,都莫要再做傻事了,我定会想办法迎你过门的,好么,嬿儿,咱们说好要携手到老的,嗯……”磁性低醇的嗓音,仿佛柔得要化开水,埋首偎在了她的颈间,不断地爱怜摩挲。
一声声好似呓语般的呢喃,落在西门静的耳朵里,真真就好似在被猫爪在一遍遍地挠,那滋味又麻又酥,让她浑身止不住地轻颤发毛。心中冷哼:早干嘛去了,人都死了,还在这里假情假意给谁看?!
忍,为了男人玉绶带上的银票子,为了她的豪门大宅子,只能忍!
和异性拥抱,在国外可谓是稀松平常,每次演出前后,都会有粉丝和她的追求者来和她拥抱。可今时不同往日,她从舞台上的高冷艺人,呱唧变成了红门窑子里的卖笑子!
以前可以装清高摆架子,高兴了暧昧暧昧,不高兴了可以鼻眼朝天,谁都不搭理。可现在为了活命,摆架子、甩脸子,那就是嫌自己命长,找死!
难道真要认命,去给人当第N小老婆?!
思绪飘忽,眼中不知不觉就涌上了一缕热气,西门静眨眼回神,又是愕然一惊,自己的手,什么时候环上这厮的腰的?还有,她明显感觉到男人的胸膛开始起伏急促,喷吐出的气息带着一股好闻的兰香也开始越渐越沉,抱着她的身体,更是越来越坚硬滚烫。
在父母苛刻择婿的逼迫下,西门静虽然是如假包换的零性史,可不代表她连起码的男女体征都不知道!
早前柳老鸨给她看的“少儿不宜”,此时一股脑全蹦了出来。
心中慌得发毛,从古到今,无论西装革履的高富帅,还是抠门磨叽的小diao丝,除非性功能障碍或是性取向为同性,否则……
抱着女人,脱了裤子,全都只有一个德行!
果不其然,其不果然!真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她还没想到对策,眼前一花,脚下就悬了空,整个身子就那样轻飘飘地落在了男人的臂弯里,就看秦谦轻抿噙笑,含情脉脉地望着她,瓷白玉润的面颊上红晕满布,抱着她缓缓朝床帷走去。
西门静脑袋一懵,头皮就麻了!
问题来了,柳老鸨之前说过,如果她还不愿意接客,有的是办法破她的身子,但此时看秦谦这熟稔的举止“暗示”,哪里像是第一次,哪里像是性无能?!
天真的她以为,抱抱亲亲陪陪聊,哄开心他,拿了银子,这一夜就算完了,跟个性无能在一起,再激情似火,他也有心无力不是?可眼看着就要动真格了,哪里还淡定得住?连忙就将早前想好的N个推辞说了出来“秦爷,您……”
岂料,又是话才出口,先一刻还情意绵绵,秋波沔转的秦谦,陡然就愣住了,那双深邃乌亮的眸子,变得好不幽怨道“嬿儿,你,你还是不愿意?你,你还是,还是没能原谅我?”
他这一哀怨,连带着西门静也懵了,脸上长痘能看,有没有跟男人睡过怎么看?!忙急道“不是,我,我只是……”
“自从你捡回来了一条命,你便对我冷漠疏离得仿佛换了一个人,现在,呵呵,竟然,竟然唤我‘秦爷’,秦爷……”说及此,秦谦俊朗的眉心也深深地锁了起来,也真当乖乖地将她又放了下来。
只是,那修长挺拔的身躯好似受了某种打击般趔趄不稳,继而歪坐在了床沿上,抬手弯腰捂着自己的脸,不断滚动着喉结,像是在极力压抑着情绪,那种悲伤的气息仿佛是从心底透出来的真切浓烈。
西门静站在原地,垂眼看着他,迷糊得一头雾水,不知道哪里又说错了,未免穿帮,也没敢再贸然开口劝慰,而是转身到桌案前倒了一杯水递了过去。
坑爹的,顾堇嬿和秦谦的感情史,她压根完全不知道,秦谦又不是傻子,这戏还怎么演?让她和一个陌生人谈情说爱,她也没这个天赋和经验啊!
茶杯递过去的时候,秦谦并没有接,而是抬眸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看。那眼中暗波汹涌的情潮,西门静看得一阵心慌意乱,于是别开了头不看他,心中忽觉有些酸闷闷的疼,就好像做了亏心损德的坏事般难忍。
可转念又打消了突冒出来的内疚,嫖客和**之间,能有几对是真感情?
就算他对顾堇嬿是真心的,可她不是顾堇嬿,他的感情,也不是对她的!她无意欺骗,也无意介入,只是迫不得已的自保!
一坐一站,一望一避,过了好半晌,秦谦才轻叹出一口气,对她温雅一笑,轻拉过她的手腕,再次将她揽进怀里,柔声低语道“你的顾忌,我都明白!你对我的情意,我也都铭刻在心!想我秦谦堂堂七尺男儿,竟不若你裙钗之襟怀,实愧悔有馀!秦某真是上辈子修来的福分,竟然能得你倾心爱护,是我无用,是我对不起你,害你差点殒命,如今还一心为我着想,我,真是,真是无颜……”
说着说着就哽噎上了,男儿有泪不轻弹的年代,他居然抱着她哭了,可见秦谦对小顾顾的感情假不了!
西门静傻眼的同时,心中欢腾大喜,忙趁着男人感伤之际,再次演技大爆发,也跟着嘤嘤抽泣起来。
实在是挤不出眼泪,西门静趁着男人用下巴摩挲她发顶的同时,忙将手指移到口中,快速沾了些唾沫糊在了眼角,然后楚楚可怜地望向他,哽咽得上气不接下气道“生是你的人,死,死是你的鬼,我……顾堇嬿虽然是一介低贱娼妓,自知配不上你,却也晓得好女不侍二夫的道理,柳妈妈要逼我接客,我……我还是,还是会为你守身的,呜呜呜呜……”
秦谦长眉一沉,果真急道“怪不得你今晚这般反常,原来是受了这等委屈,你怎不早说呢,害我以为你还生气与我!这见钱眼开的老鸨子,敢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没事的啊,嬿儿,有我在,我量她敢!别哭了啊,嬿儿,你这一哭,我这心就更疼了!”
西门静半垂着眼睫,尽量避开与他的目光交汇,乖顺地任由他抬着她的下巴,轻柔地为她拭去“唾沫”,继续试探性地说道“这次,是真的,她说如果我还执意守着你,她便将我强卖给别人!你,你,你……你可能想法子,赎我出去?”
“这……”
秦谦表情一僵,西门静看出不对,连忙实行了第二套方案,奋力将他推开,更加悲泣道“是了是了,但凡你能做得到,我也不会走那一步。罢了罢了,你走吧!今生有缘无份,是嬿儿没能生得一户好人家,配不上你。”
“回去后,你便彻彻底底地忘了嬿儿,跟你那郡主夫人好好过日子吧,也不枉,不枉咱两相好一场。只要你每年清明,念我一念,嬿儿,嬿儿,也……也知足了,嗯嗯嗯,呜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