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过午饭,宣黎听叶子叹吩咐去给舒礼办事,我便想起中午那出,她却不肯,说要去为舒博买些什么做贺礼,当然我也乐的与她一起逛一逛。
首饰叶子叹都看不上便到不远处的字画店,谁曾想刚到门口便听有人在争吵,只听一个年轻后生说:“要别人敬你,你得做出让人尊重的事来……”争吵不休,店家这一方明显不擅长争吵,另一方又显得格外嚣张,说些衙门有人之类的话,打了人也不用赔钱。我倒想笑,竟有人如此明目张胆,叶子叹竟看的起了兴致。
那老头和老太太狠狠的骂了许久,才走,那后生铁青的脸似乎很委屈,他回了店里,我们也跟了进去,有人问他:“你竟怎么惹着这两个老家伙了?”
后生叹口气说:“他不知从哪拿了两副坏的字画,有一副并不是从我店里所出,您知道,师傅不同,手艺便不同,不是店里出去的东西,就是给钱我们也不会去修的。然而他又说我父亲在时与他熟络,这活儿他会接。然又巧的是我父亲今儿来了,偏又不认识他,他失了脸面,又跟我理论,说再不来了,我也恼了,说不来便不来罢,他这跟我撒起了泼,说要找人打我,我就站他跟前让他打,他也不敢动我一个手指头……只是骂骂咧咧耍无赖……”
我见叶子叹听的入神,便问:“这些有意思?”
她笑笑说:“那人是想托大,谁料店家不买帐,恼羞成怒。我倒喜欢这后生,虽有些脾气,却也算平稳。做生意也该这样,不该一味忍让和哄,必得有尊严才行,否则让人蹬鼻子上脸,最后吃亏的还是自己。”
“你还有本生意经?”
她笑道:“这是你的生意经。”
“两位随便看看吧!”那后生还是保持着微笑。
“你为什么不考个功名呢?”叶子叹早已无心字画。
那后生笑道:“就我这臭脾气,爱认死理,莫说没那才学进不了那官场,就是进了,也迟早会被人排挤。”
叶子叹问:“怎么说?”
后生为难的说:“姑娘不知,我这人不知变通,只知往前冲,若真到那时太耿直得罪了人……”
“我敢说,倔有倔的好处,坚持原则不会错。”叶子叹又冲他笑了笑问:“你叫什么?”
“在下宣辕。”
“嗯。白先生,你看完了吗?”叶子叹过来挽着我的胳膊。
“这几副都不错。”我不懂画但好坏我还是看的出来。
“行,都要了。”叶子叹放下一把金豆子。
“姑娘稍等,明码标价,多一分宣某也不会收。”宣辕将多出来的金子退还给她。
叶子叹歉道:“是我轻慢了先生。”
“姑娘哪里话,真真是宣某不识抬举。”
“不,你有大才,前途无量。只是还缺个人助你而已。”叶子叹笑的有些深沉。但走出门后不过倾刻间她又恢复了“半疯”的状态。
就在走了不远,好似又发生了什么有一群人围观,我们挤不进去便拉了一个年轻人问。
他说:“就是方才与宣辕闹的那老头老婆子,驾着驴车骂骂咧咧四处横冲直撞惊了平长史家公子平杨的马,那老婆子被马踢死了,那老头儿愣是想打平公子,却被平家人打掉了一嘴牙……”
旁边有个人冒出来打趣:“他不是衙门有人吗?”
“哈哈,这话你问那老头儿,看他怎么说……”
叶子叹道:“不看了,去买些别的吧……”
我们正往回走时,又碰见个字画店里的宣辕,叶子叹笑着问:“你可听说了?”
宣辕道:“听说了。善恶有报,凡事自有因果。”
“你说的对,告辞了。”叶子叹拉着我的手到前边看些小玩意儿。
“你就是看这宣辕俊俏,总愿意与他多说些话。”我真不明白叶子叹是想干什么。
叶子叹随口道:“俊俏是俊俏,就是个子矮了些。”
我搂着她的肩膀笑道:“倒真是没我高挑……”
叶子叹并不喜欢那些徒有华贵的东西,她喜欢到街市一些妇女的摊上买些精致的布偶。
“你家中有小孩儿吗?”
她斜我一眼:“没有,是我玩儿……不行?”
“行,行,这些都买了吧!”我付了钱买了十几个布偶。
“不要再买了吧!”遭殃是我,所有东西都得我来拿,我浑身上下已经没有任何空隙。
“行,不买了。”叶子叹拍拍手,意思是可以走了,我也顺从的往回走。
学里人素来称我为“冷先生”,对叶子叹我是真的冷不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