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停在远处,宁凯旋和计云天步行往那边走,那果然是一间破烂的院子,门墙有些地方都塌了,根本不挡人,门都成了虚设,再看那房舍也只是勉强能遮风挡雨而已。
两人还未至门口,便听到华彩的声音:“娘,这些钱一定收好了,先给准儿找大夫。”
“你快回去吧!晚了,别再被上官怪罪。”
华彩道:“放心吧爹,我告了假的。等这锅肉炖好我就回去,我到后边去给准儿煎药……”
宁凯旋只拉着计云天进去,把随从都留在了门外。
那老汗见有外人来忙起身作揖:“不知两位是哪里来的贵客?”
“我们是华彩的朋友,老人家先不用叫她,她回来一趟必是很忙的。”计云天见华彩的娘要去叫她,忙拦住。
“两位快请坐,家里没有茶招待,只有清水,贵客若不嫌弃……”
计云天道:“老人家,不用忙。天气热,清水便是最解渴的东西了。”
“老人家,华彩在宫里当差,俸禄不少,您二老怎么住在这样的地方?”宁凯旋还是希望谈生活问题。
“唉!小老儿有两子两女,两子当兵,两女在宫里当差,那是何等荣耀之事。不想两个儿子剿匪时战死,华珠又做了此等大逆不道之事,未株连全家老小已是陛下的大恩大德了。两个儿媳见家里犯了事便跑了,偏生老朽这孙子又病了,这住处还不知是华彩求了宫里哪位贵人才得来……”华老汉一边说一边流泪,那边华彩她娘早已经哭成了河。
计云天问:“士兵战死,有抚恤金并有田地,怎么会一无所有了呢?”
“都让儿媳妇卖了,家里的银钱竟一分不剩全拿走了,如今老朽一家四口全靠华彩一人养活,为小孙儿这病总不见好不知道白花了多少钱。”
“怎么有这么狠心的女人,自己的孩子都能撇下?”宁凯旋怒了。
“唉!倒底是家门不幸……小老儿只是心疼我这闺女……”华老汉声泪俱下,华准边咳边拖着瘦小的身躯挪过去抱着他的胳膊。
“你过来。”计云天对着华准招招手。
华准不敢,直到华老汉让他过去,他才到旁边洗了洗脏脏的胳膊,后怯生生的走到计云天身边。
计云天拿手巾擦擦他胳膊上的水后便为他把脉。
“这位公子会看病?”华老汉疑问的看向宁凯旋。
她笑着说:“他是秋烈看病最贵的大夫。”
华老汉吓坏了,忙说:“这使不得,小老儿哪有银子给啊!”
计云天也笑道:“别听她吓唬人。”
这时华彩的声音飘来:“爹,家里来人了吗?”
华老婆子拉着小孙女到门口说:“你快到前边来,来贵客了。”
“咱家哪有贵客会……陛……陛下……”华彩见宁凯旋一身白衣,打扮朴素,便又使劲认了认,见真是她,忙行礼:“臣拜见陛下,拜见子良。娘你们快行礼……”
他两个是懵的,上了年纪脑子慢行动更慢,还没等两人搞明白,宁凯旋就说:“免了,云天,怎么样?”
“陛下稍待。华彩,将药方给我。”计云天松开华准的手腕,让他张嘴看了看口腔。
“子良。”华彩把药方递给他。
计云天皱皱眉道:“这是风寒的方子,华准是热伤,本来不算厉害,现如今久了,伤了肺,孩子不是大人,药不能猛,不过时日长些。这究竟是哪里的庸医开的药方?”
“开方子吧!”宁凯旋不求过程只要结果。
“小老儿……”“老妇人……”“拜见秋烈王陛下……”老两口子这才反应过来的举动“吓”着宁凯旋了,她只能无奈的笑了。“扶二老起来。”
两人在华彩的劝说下才哆哆嗦嗦的站起来,此时已一句话也不敢说了。
计云天也笑道:“老人家可是读过些书的?”
华彩道:“回子良,家父从前是个教书先生。”
“方才陛下说本殿问诊是秋烈最贵的,你以为如何?”
华彩道:“当然是,只是……”
计云天坏笑道:“本殿保证两月之内治好华准的病,你让你父母去国姓侯府种草,这诊费便一笔勾消了,如何?”
“种草?”华彩不明白。
“侯府有个七十多的老头儿,整天种草,年轻人他又不爱搭理,他喜欢老人和孩子。”
华彩这才明白过来,她红着眼眶拜道:“这是别家求都求不来的恩典,陛下与子良如此爱戴,华彩就是死了也愿意。”
计云天道:“你先别高兴,那老头儿可不好伺候。”
“华准和华彩跟我们一起走,治病这事耽误不得,过几天国姓侯会派人来接你们去他府上。”
“谢陛下,谢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