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了初七,雪化的差不多了,宁凯旋想去看看那怎么也修不好的堤坝,行至坝处,见几个妇女在闲话她便过去问:“几位姐姐,瑞雪兆丰年,今年是要好收成了。”
一个脸色黝黑的妇女说:“好收成?姑娘,老天爷若眷顾我们就不要下那么多的雨,大水就冲不了我们的庄稼。”
白羽说:“据我所知,此地每年雨水并不算太多。”
那妇人说:“这位公子说的对,雨水却实不算太多,但这有水就冲到我们地里了,也不知那县太爷如何修的坝,应让那大水冲到那边山里才对。”
宁凯旋猛的一想回头看了看,便带人走到坝上看个究竟,果然,如果有大水发来那固若金汤的大堤会将水全部引向农田,而那边荒芜的山脚却进不去一滴水。她骂道:“这些混蛋!这是修了些屁!还不如不修!假公济私,监管都是干什么吃的!”
宁跃朝山上看了看说:“这也没别的,一山的青松,落地的松针都变了黄色,看起来像座金山也真是美。”
白羽没理会宁跃,看着堤坝对宁凯旋说:“如果不修这堤就不会有水灾发生了。朝庭就不会给赈灾款项,可惜了这几万亩良田。”
宁凯旋往远处看了看,看不到头,这坝确实是一项浩大的工程,也是费了很大劲修起来的。她调头往回边走边说:“回秋水吧,宁跃,你去找鲁州刺使孔严调兵拿下何汝焄,将监察堤坝的一干人等全部拿下。放出林硕,留用。带上伏平,有个帮手。”
“是,公子。”宁跃得了令带着伏平快速离开。
白羽有些担心的问:“你就能确定孔严与何汝焄没有勾结?”
宁凯旋无奈的说:“不重要了,我们回吧!”她已经坏了心情,更没有冲动去观赏她的大好河山。
四人赶了十几天的路终于回到了秋水,踏进王宫那一刻,计云天与蒋佩已在门里等候,他们并不避闲,这让宁凯旋觉得味道变了,她以为自己可以随心所欲,而恰恰相反,司马飞鸿给她的是一座山,压在她身上每走一步都得用尽力气,拼尽所有。
白羽回家拜见白尘和叶莫,宁凯旋打发走了其他人,自己往回走。初烈殿内司马飞鸿已伏在榻桌上睡着,身边还有没看完的奏章。宁凯旋伸手抚摸着他的头发,眼中泪水在打转,心里五味杂陈,她很想拥抱他,可她又不能。
“蝶儿!”司马飞鸿梦中惊醒,汗水从额头滚下来,他怔怔的看向门口,继而用手拖住额头,并未留意旁边有人。“来人!”司马飞鸿大喊一声,门外侍卫进门还没来的急开口他便抢道:“陛下可回来了?”
那侍卫结巴着说:“陛…陛下不就在…在您身边吗?”司马飞鸿猛的回身看到宁凯旋,激动万分,又不知道说什么好,只好看着她。
“你累了,去西寝休息好再回王府。”宁凯旋收回了眼里的泪轻声说。
司马飞鸿握着她的肩膀激动的说:“你终于回来了,我这就去睡,等休息好再和你说话,你不许再走了。”安顿下司马飞鸿宁凯旋也躺床上睡着了,她又做起了在现代的梦。
宁凯旋睡醒已经是下午六点,一路的冷热更替她还是有些不适应,她走近西寝的门边听着没动静便悄悄的坐到榻上看司马飞鸿未处理完的公文。蒋佩早已在门外守候,见宁凯旋醒来忙端了茶来伺候。
宁凯旋让他坐在旁边问:“并肩王何每天都来?”
蒋佩笑笑说:“王爷打来了就没回去过。”
“王妃没来找过?”宁凯旋喝口茶放下手中的笔。
“来过多回,都没把王爷劝回去,冯尚书也来过,也是无用。”蒋佩见宁凯旋有些疲惫便给她捏捏肩膀。
“冯世良来劝并肩王回府?你们怎么样?”宁凯旋靠在蒋佩胸膛上。
蒋佩轻轻搂住她说:“我们一切安好,就是很想陛下。”
“早知道带上你,让你看看谷凉的大好风光。”宁凯旋有些讽刺的笑了笑。
蒋佩忽然抱紧她,靠近她耳边轻声说:“前些天冯尚书和王爷吵了起来,好像是因为谷凉的松林山。”
宁凯旋心头一振,她是真的忽略了,她转头对蒋佩说:“去叫韩文青来。”
韩文青荣光焕发的进殿:“公子,您可算回来了。”
宁凯旋顿时也笑了,招招手让他过来:“将军辛苦了,我一回来你可要闲不住了。”
韩文青也不客气的坐在榻边的地毯上,说:“公子有事就吩咐吧!”宁凯旋看了看西寝的门,对着他耳语一番,韩文青也边听边点头。
“明儿就去,新提拔的校尉你挑两个带去。”宁凯旋趴在榻桌上笑眯眯看着他。
韩文青胳膊撑在榻上手拖着腮说:“这事不小,杨施是不是可以用?”
“他?你叫他来,我和他说一说。”宁凯旋坐起来若有所思。
“好,我这就去叫!”韩文青一拍大腿,起身往外走。
不想这一下声音太大吵醒了司马飞鸿,他打着哈欠出来时已不见说话人的影子。“谁来过?”
宁凯旋说:“这里来的人可多着呢!你今天回王府吗?”
“不回了,住这里也习惯了。”司马飞鸿坐宁凯子旁边一副男主人的样子。
宁凯旋笑着说:“那我搬去冬烈殿,不然白羽回来还不跟你别扭?”
司马飞鸿躺在榻上说:“你就是要赶我走,这样吧,我去夏烈殿,不打扰你。”
宁凯旋喊道:“来人。”门外当值的人便进来听差,“你们给并肩王收拾好东西,拿到夏烈殿去。把今天的晚饭也一起送过去,我待会也过去。”
“是!”几人得了令不敢耽搁赶紧收拾东西匆匆忙忙出了大殿。
“我说秋烈王陛下,这大有要临幸小王的意思啊?”司马飞鸿拿靠枕捂住了脸。
宁凯旋知道他是开玩笑也没说话,计云天这时过来给她把脉,司马飞鸿才端坐好说:“我曾听闻这计云天可是有胆有识,曾对我王以死相逼。”
宁凯旋脸色微变说:“你快去西殿吧,别在这拿他打趣。”司马飞鸿看了计云天一眼扬长而去。
“陛下身体很好,就是连日舟车劳顿有些疲累。”计云天并不理会司马飞鸿所说。
“许瑞丹最近都干了些什么?”宁凯旋拉起跪在榻边的计云天。
“前些几天见她跟着沈川整理书籍文案,这些日子倒是没见。”计云天躬身回答。
“你坐这吧,别老弯着腰。”宁凯旋拍拍榻边儿。计云天坐了,但略带点羞涩,让宁凯旋哭笑不得。
沈川抱着一大摞公文交来找宁凯旋,看计云天坐在那里也只是笑了笑,他擦了把汗说:“陛下,这些日子的一些刑部文件,必须得您批。”
“这么多?钱文杰看过没有?”宁凯旋喜欢各种推理小说,但看这个还是心有余悸。
“钱大人哪有空,忙的不见人,这些都是地方上报的死刑案。”沈川摸摸脑袋感觉有点发麻。
宁凯旋点点头说:“不能把所有重担都加到他一人身上,明天上朝你都派人通知了吗?”
沈川长长呼出了一口气:“都已办妥了。”
宁凯旋拍拍榻说:“沈川你也坐上来,同我一起看一看这些案。云天也看看。”
几人看着忘了时间,宁凯旋看过几个无非都是证据确凿,杀人越货,批就批了?在她犯困时计云天忽然说道:“此案不妥。”
“怎么了?”她这就来了精神。
计云天把公文放到她面前说:“这件案子说女子与人相好,被做生意回来的丈夫发现,女子一时情急将丈夫毒死。我看这医官所验之状明明是慢毒而亡,绝不是一时半刻之事。”
宁凯旋大晚上不想看那些,当然计云天为了她听了不难受刻意掩盖一些难听的字眼,却也说的很明白。她忽略了一件事这样的案子他最容易看出问题。她惊喜万分:“太好了,云天帮了我大忙。这件案子打回去重审,这是关乎生死之事,切不可大意。”
“是,臣明日就打回去。”沈川打了个哈欠。
宁凯旋偷偷看看表已经九点半了就说:“沈川回去休息吧。”
“是,陛下也早些休息。”沈川满脸疲惫的退了出去。
“陛下,并肩王命奴送晚饭给您。”司马飞鸿身边的侍女站在门口。
宁凯旋这才想起说过要和他一起吃饭,看公文看忘了,她问:“王爷可吃过了?”
侍女答道:“回陛下,王爷吃过饭已经休息下了。王爷请陛下保重身体,切务过度劳累。”
宁凯旋笑了笑说:“吃的放那儿,你回去吧!”
“陛下吃一些吧!”计云天见侍女走了,便把饭端到宁凯旋眼前。
“不吃了,批折子累了,我也该休息了,你回去睡吧!”宁凯旋伸了个懒腰。
计云天低着头轻轻问:“云天能不回了吗?”
“什么?”宁凯旋话说完才明白过来,拉着说:“那就在这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