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天下棋社的弟子揶揄的望着刘睿这里讥笑:“听说,山海棋社出息的很,竟然请了一个罪犯子弟被逐出家门的浪荡混子来对付我们天下棋社,真是笑掉了大牙啊!”
屁大的卫城,刘睿得身份和海山棋社的举动不可能瞒住,再说,进总兵府要登记验明身份,想瞒也瞒不住。
这边的自然不甘示弱:“嘿嘿,行不行只有比过了才知道,怎的也比你们出息,花钱到京城请高手,真是把天下两个字糟蹋的不像样了!”
怎说,刘睿可是本地人,如今算是海山棋社的弟子,众人同仇敌忾的都替刘睿挣口袋。
各种热菜接二连三的被侍者端上席面,大厅里喝酒劝酒吵闹的声音哄然一片。
刘睿可不敢多喝,心里挂念着接下来和天下棋社那个高手的对决!
军门发话了,赢的一家,过后就叫他的孙子拜师。
这可不了的,成为军门爱孙的师傅,今后在卫城可是立刻水涨船高的。
人活着要的就是脸面心气,所以两个棋社都憋足了劲等着这场对决。
一个师爷模样的中年瘦子被一个侍者带着,到了刘睿这个桌子,问:“哪一个是山海棋社的刘睿,军门大老爷有吩咐!”
不是等寿宴过后,才对决表演,给军门贺喜吗?
刘睿看看身旁的十几个师兄,也都一脸的狐疑。
但军门的吩咐,在座的有谁敢拒绝。
刘睿起身,就跟着师爷出了这间偏厅,去的却不是军门所在的主厅,而是去了后院,在一排大厢房门前停了下来。
就听师爷吩咐道:“馆主说那个卤煮火烧还有灌汤包就是你的手艺,咱家的军门老爷还有老祖宗都喜欢吃,就吩咐你在这里带着厨子抓紧做一些,东西配料都准备好了。”
原来如此!
刘睿规矩的点头:“师爷请放心,大概半个时辰就会好了,在下这就进去忙了。”
里面很大,很多厨子正在忙着,倒是有几个凑到刘睿面前,说道:“师爷吩咐了,叫咱们几个跟着你做卤煮火烧还有灌汤包。”
都是军人也都是厨子,君子远包厨,那指的是贵人,给军门做厨子的自然是当兵的。
做卤煮火烧最关键的是如何给下水去异味,这然后就是用主料为海肠子的自己配置的秘方。
好在,刘睿为人心细,早就在身上随时带着一些的,原是准备寿宴后给师傅和众师兄做东西尝尝鲜的,不想这里却派上了用场。
关键的都是刘睿自己做的,趁机偷偷的放进自己的手段,这些厨子也没在意,这年代,手艺人对自己的技艺都很看重,绝不会轻易泄露给别人的,厨子门也都有这个觉悟,没有上前问个究竟。
过了半个时辰,东西做好了,自有侍者装进食盒送到军门那里,刘睿则是自己灰溜溜回到了偏厅。
这时候,众人都有了几分酒意,就显得喧闹多了,更有的脸红脖子粗的对上眼开始摞胳膊卷袖子开始掐架。
这里是总兵府,又是边镇,武人成堆,打架斗殴的是常事,就是总兵府的人也都笑哈哈的在一旁看热闹。
刘睿走到自己那张餐桌一看,十几个师兄都站了起来,都在和天下棋社的一众师兄弟对骂!
好歹棋社的都挂着雅人的面皮,倒是没有真的有人动手。
“光吵架有什么意思,都上去拼命啊,那才有意思!对了,告诉你们,想要做小爷的师傅,不但要棋艺高超,还能打架!不然,小爷一脚就把这个狗屁师傅踢碎了喂狗!”
是一个七八岁的小男孩,两个冲天小辫子神气的随着小家伙的喊叫上下跳动。
原来是这个小混蛋在煽风点火!
应该就是军门大老爷的孙子。
小家伙看见刘睿走了过来,也穿着山海棋社的服饰,就对刘睿喊着:“你的那些师兄弟太窝囊,气死我了,看你五大三粗的好像挺有力气,过去,把天下棋社的那帮子家伙都揍趴下,给小爷出出这口恶气!”
刘睿笑着来到小家伙面前:“不知道天下棋社的这些人咋的就得罪了小兄弟了?要是真的如此,哥哥就出手,绝不含糊!不过,揍了人你可别叫你爷爷找我的麻烦!”
小家伙拍着胸脯大声发誓:“如何得罪小爷你不用管,你只管过去揍人!
放心,要是爷爷敢找你的麻烦,我就找祖奶奶告状去,哼!就是爷爷也得听祖奶奶的!”
然后拉着刘睿就奔着天下棋社那帮人过去:“马上动手!不然那个坏蛋要是知道了,带着爷爷的人过来,就打不成了!”
刘睿冷眼打量一下一旁看热闹的那些总兵府的家人还有官兵,都在那里笑呵呵对着刘睿这里指指点点。
刘睿心里一笑,那就来吧,也算给军门大老爷的寿宴填一点热闹!
说时迟那时快!
刘睿已经到了天下棋社那群人身边,一通拳打脚踢,天下棋社的十几个毫无防备之下,就都被揍趴下了,一个个鬼哭狼嚎的大骂着:“山海棋社的人发疯了,快来人绑了砍了这混蛋!”
那些总兵府的人依然笑呵呵看热闹,小家伙欢喜无限,拉着刘睿紧着亲热:“大个子,你用的是什么功夫?教教我好吗?”
刘睿拍拍小家伙的脑袋,笑道:“要想学功夫,小军门这就马上去求你的祖奶奶,叫她老人家给在下求情就是,不然,我马上就会被你的爷爷帮了军法处置,如何还能教你?”
心道:或许不至于这么凄惨,但先把后路准备好了才是万无一失。
小家伙才要吹牛,就看见三管家果然带着几个军士奔着这里赶来了。
也不墨迹,指着刘睿就喊着:“绑了!就绑到教练场的柱子上,叫这个混蛋好好享受一下瑞雪的滋味!奶奶的!竟然大闹军门的寿宴,活的不耐烦了!”
“你别怕,我这就去求祖奶奶!”
小家伙也知道爷爷的脾气,自己上去怕是挡不住管家帮人,果然匆匆忙忙的奔着后宅而去。
女人是上不得席面的,军门的寿宴在后宅也摆了十几桌,都是总兵府的女眷还有来祝寿带来的女眷。
教练场两侧有二十几个大柱子,那是用来处罚犯了军法的官兵,还有被军法处决挂在上面示众的。
可怜的刘睿小一会就被绑在了一根儿柱子上面,大概三米多高,身边是缤纷白雪飘飘。
心里不由苦笑:也不知道,自己这一赌是否玩火玩大了,要是判断失误,被绑在这里冻上一夜,然后一顿军棍,才叫冤枉!
-----------
永平府在山海卫西偏南,百里左右,就是前世的卢龙县。
永平府直隶京师,下辖一州、四县、一卫城山海卫。
因为直隶的缘故,州府府君是从三品的文职,这年代,文人的地位大概和武将相仿,去管山海卫的一群武将算是笑话。
不说总兵府,就是卫城的掌印都司都是三品身份的。
范平也正是在这一天赶到了永平府,等到了通判府的门前,大概巳时中刻。
门前,一个门房正无聊的躲在门楼下避着雪,一边磕着瓜子。
范平规规矩矩的上前行礼:“山海卫社驿站的刘睿给通判大人请安,委托在下给大人送来这些海鲜,请这位小爷进去通报!”
范平心里胆突突,这番做作都是假书生教给自己的,也不知道能否过了这个门房的一关。
那门房不屑的瞥了范平一眼,看见穿戴寒掺,不过一个乡下汉子,就先有了几分藐视。
“我家大人正忙着招待京城里来的贵客,可没时间搭理杂事,你把东西放在这里,等有机会我和管家打个招呼就是了。”
说着,就闭上眼睛,依然乐悠悠的磕着他的瓜子,对范平根本就不再搭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