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黄伍德仗着手中的那点权力在此欺行霸市,不知道害了多少人家破人亡。他并不把小秋放在眼里,因为镇守不知所终,就算是镇守府的人,也是个没有靠山的下人。最重要的是,他是宋三公子,宋天范的人。
知道小秋对他没好感,黄伍德揶揄道:“小秋你什么时候回来的?如今你可是侯府的人,可不能和一些下三滥在一起咯,要注意身份。不要以为自己还是那个脏丫头。虽说侯府无主,你也不要丢了宋家的脸。”
小秋自然知道黄伍德的嘴脸,一个宋天范的奴才,看到他这副恶心的样子并不想搭理他,只将眼光扫过他身上,不做回答。
宋子言问道:“小秋姐姐,这人你认识?”
小秋点点头又摇摇头,低声道:“只是我从小在这长大,见过而已。公子,这人是个坏人,没少做坏事。”
黄伍德见两人窃窃私语,不由得有些恼火,本大人跟你们说话,你们竟然敢不理?但他毕竟混迹了些年,表面功夫还是有的。他问道:“这位是?”
小秋还未说话,宋子言却道:“我是她远房的亲戚。
原来是远方亲戚!黄伍德这时才打消顾虑,虽然早从儿子那里得到消息,但还是害怕有走眼的时候。现在可以放心了,也许是宋子言身上确实没有他所见过的“大人物”的气场。
黄伍德挺起肚子,倨傲道:“你叫刘不语?”
宋子言道:“是。”
黄伍德又道:“看在你是我儿子的同窗和小秋的面子上,只要你给我儿子跪下道个歉,我就饶了你。”
宋子言摇头笑道:“我这个人天生不喜欢道歉。”
黄伍德冷笑道:“那你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咯?”
“我还未成年,不能喝酒。”宋子言玩着手指道。
黄伍德瞧着宋子言这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脸暗了下来,怒道:“给脸不要!你当真以为我怕你?我只不过是给小秋面子。像你这种小杂种,我一天不知要打死多少个。”说着,便举起巴掌呼扇过来。
“儿子老子一个样,我本不想和你们计较,只怪你们欺人太甚。”宋子言催动风灵虎符,一股怪力将黄伍德击飞,一连在地上滚了几圈才停下来。
众人都没有看到宋子言出手,便见黄伍德飞出,惊讶不已。就算不是如此,一个小孩能打倒一个大人,也是件怪事。
黄伍德像一只穿着乌龟壳子的肥猪倒在地上半天起不了身,发出嗷嗷的叫喊。
这时,打斗和围观引来三人守卫。
“都在这里看什么?不做买卖了?”
守卫官走过来,先看见倒在地上的黄伍德,将他搀扶起来。
“哎呦喂,我的黄大人,你怎么在地上滚起来了。”
黄伍德爬起身就指着宋子言道:“快!这小子会妖法,快将他抓起来。”
守卫官抬眼一看,见是个小孩,虽然有些眼熟,但也没有多想,叫道:“你是哪家的小孩?怎么打人?”
宋子言斜眼看着那守卫官,佯作无辜道:“你说什么呢?我这么个小孩怎么打得过他这样体型的人?”
守卫官想想觉得也是,就道:“没什么事就快回家去,到这里瞎逛什么。”
宋子言见这守卫官没找自己麻烦,似乎有为自己开脱的意思,带着些许讶异地看着他。
黄伍德喊道:“张德全!你怎么能放他走?这小子殴打官吏不说,刚刚可是有很多人看见我被他弄飞出去。他肯定会妖法!”
守卫官张德全却道:“黄大人,这明明还是个孩子,孩子之间的问题,打打闹闹就过去了,我们还是不要过多的插手。”
黄伍德听到张德全的回答,气得直跳脚,指着他的鼻子怒道:“你今天不把他给抓起来,我就告诉宋三爷,让你饭碗不保!”
这宋三爷自然是指的宋天范。
张德全面色冷峻道:“黄大人,如今小侯爷回来,宋三爷未必还能一手遮天。”
黄伍德还想说什么,但看了眼小秋,到嘴的话又咽了下去,涨红的脸像被人掐住了脖子,沉吟了会儿,阴声道:“就算是小侯爷,也未必能坐上镇守之位。你张德全小心站错了队,死无全尸。”
张德全呵呵一笑,自信说道:“镇守大人仁德无双,夫人亦是贤良慈善,小侯爷得我云岗百姓的支持,他不继承镇守,难道宋三爷能继承?”
黄伍德阴测测笑了声:“世事难测,谁也说不定。今日你若听我的,来日我必保你一场富贵。”
张德全摸摸宋子言的头,笑道:“我只求问心无愧。”
黄伍德恶狠狠地看着张德全,眉眼口鼻挤成了一堆,肥肉颤抖:“你有种!”他虽然是这市场的主管,可张德全却是城卫属的,并不服他管。
再说他还有上面交代的大事要办,现在耽误不得。他强压心中气愤,恶狠狠地看了宋子言等人一眼,放下话道:“看我之后怎么收拾你们。”说完,带着手下的人,揉着摔疼的屁股,扭着离开了。
看着黄伍德离开,张德全眉头紧皱。他不是害怕报复。只是从刚刚黄伍德的话中,他好像听出了些阴谋的味道。
黄伍德是宋天范的人,宋天范一向对镇守之位虎视眈眈,从他刚才黄伍德的语气和自己这些日子以来的观察,肯定有一场针对小侯爷的阴谋正在进行,是不是把这个问题给上面反应一下?
可是他人微言轻,上面派系又复杂,哪能如实的反应上去。不说能不能传到应该传到的耳朵里,就是传到了,别人信不信还得两说。
伴随着张德全的思考,宋子言对他躬身一礼,道:“谢谢这位大叔给我解围。”
张德全点头道:“孩子,这几天还是躲着他们些,那人可不是善茬,以后不要惹他。”
宋子言道:“大叔放心,他威风不了多久了。”
张德苦笑一声,只当童言无忌,不晓得厉害关系。这时他才注意到宋子言身边的小秋,眼睛一亮,急道:“秋丫头,你这么在这?”
小秋微微行礼道:“张叔好,我是陪我家公......”
小秋话还未说完,宋子言便看了她一眼,她急忙改口道:“我是陪我家表弟来玩的。”
张德全再看了宋子言一眼,疑惑道:“没见过你们家有这门亲戚?”
宋子言急忙笑道:“是远房的亲戚,我一直住在乡下。”
张德全点点头,显然是相信了。这时他好像想到什么,问道:“秋丫头,听说你进了镇守府是吗?”
小秋迟疑了会儿,回答道:“是。”她之所以迟疑是因为大部分人想巴结于她,但想想张叔不是那样的人,便回答了。
张德全眼中的亮光更甚,急切道:“那你能接触到小侯爷和夫人么?”
小秋眉头一皱,眼里闪过一丝失望,不知该怎么回答。
张德全看小秋的反应,显然也明白了她的心思,笑道:“秋丫头,你放心,我这么问是有要紧的事要告诉夫人她们。”
小秋疑惑道:“什么事?”
张德全望望四周,低声道:这里不是说事的地方,你们随我来。”说着,就要带他们走。小秋并没有动,只是望着宋子言等待他的决定。
张德全走了两步发现小秋并没有跟上来,道:“小秋,你放心,张叔绝对说的是很重要的事。”
宋子言也很好奇,给了小秋一个眼神,俩人便跟了上去。
张德全将宋子言他们带到了自己的住所。宋子言四处打量,这里不过是三四间的老旧木房,走廊上摆放着石磨、簸箕之类的杂物,过道略显拥挤。宋子言感觉奇怪,这张德全大小也算是个官吏,家中为何如此破败?难道真是两袖清风?但衙门俸禄也够他衣食的了。
带着疑惑,宋子言进了屋内。一进门便是一股刺鼻的药味袭来,宋子言不自觉了皱了皱头。小秋倒不觉得的稀奇,关心的问道:“荣新的病还没有好转?”
张德全摇摇头,带着歉意道:“不好意思,熏着你们了。”
宋子言顺着房屋见得缝隙,隐约看见里间房里的床上躺着一个身影。
小秋走进里间,看着床上躺着一个皮包骨头的少年,感觉命不久矣。
张德全在后面叹息道:“自从一年前荣新失踪了,被寻回来,就成了这副样子。今天我要说的事情与我儿子有关,甚至关系到小侯爷的安危。”
宋子言莫名奇妙,这与自己有什么关系?
张德全招呼两人坐下,道:“一年前,荣新失踪,我百寻不得,后面在一条巷子被人发现的。当时已经奄奄一息,后来大夫说他精血亏损至极,已回天乏术,只能用老山人参来把命吊着。”
宋子言这才明了,为什么这张德全家会这么破败,原来是这个原因,便不由得又对他敬佩几分。
张德全道:“后来又陆续发生了几起小孩失踪的事。人家报了案,衙门却查不出什么。那些小孩也再没被人找到。我想这些事之间一定有什么关联,便秘密查访,果然发现了其中端倪。”
“什么?”宋子言好奇道。
张德全低声道:“我发现这些事,都是发生在三爷宋天范的人管辖范围之内。后面,我便偷偷观察黄伍德等人,每到月初的那几天,他们便会消失半天,没人知道他们行踪。而且,不久之后便会有孩子失踪的事发生。”
“那你为何不向衙门举报?”小秋道。
张德全道:“没办法,实在掌握不到确切的证据。贸贸然行动,只会打草惊蛇而已。”
宋子言道:“那你又怎么说这和小侯爷有关系?”
“黄伍德是宋天范的人,宋天范的野心路人皆知的。和他扯上关系,其目标必定是小侯爷。再根据刚刚黄伍德的话,更加肯定了我的判断。”
宋子言紧着眉头,看了看张德全,又看了看躺在床上的张荣新,不知想着什么。小秋也在一旁紧张地瞧着宋子言。
倒是张德全有点不明所以。他隐约感觉到了这孩子是乎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简单,却怎么也猜不到他的身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