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如墨的夜,无数颗或闪着光或暗淡的星星悬于苍穹之上,给着迷路的人指引着方向。
在一片参天树林之中,一处山涧旁,一大一小两道人影正低头不语,各自看着脚下的石子发着呆。
或许是忍受不了这种压抑的气氛,透过熊熊火光,江墨看着厉飞如刀锋般的侧脸,不由问道:“厉哥,那后来,你是怎么度过来的?”
倚靠在树干上,厉飞思绪忽远忽近,然后转过头,平缓说道:“后来?”
不由嗤笑一声,厉飞继续说道:“后来,我忍者路途的孤独与害怕,一路随着邻村的一名老乞丐来过了一座县城里,开始了漫无目地的乞讨生活。”
“只不过,当时我还年幼,而那老乞丐却对我格外严厉,他给我每天规定了一个乞讨目标:一天必须乞讨到十个铜子,没有乞讨到的话,便要遭到老乞丐的棍杖毒打,如果斗敢擅自逃跑,老乞丐便会聚结一群流氓痞子,全城搜寻着逃跑者,抓住便会遭到老乞丐一阵乱棍赏赐,然后将四肢打断拿去喂城外的野狗。
拿起水袋,厉飞狠狠地灌入一口凉水,神色突然变得凌厉,全身愤怒地颤抖着:“这样的日子日复一日,年复一年,这期间,我体会到了人性的黑暗与弱小的可怜,终有一日,老乞丐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又是带来了一个乞丐,不过他很小,比我的年龄还小,我当时想着,自己熬了这么多些时日,终于盼来了一个伴儿,可把我兴奋了足足大半天之久。
而这时,老乞丐把那个小乞丐交给我,说明日一早随着你一起去街上乞讨,当时我也就欣然接受了,带着那个一言不发的小乞丐回到了当时自己找寻到的一个破庙之中。
回到破庙,我便和那小乞丐接触,那小乞丐似乎还有点脾气,个性还挺倔强,比牛还犟。”
“不过,我却很喜欢他的这种性格。”说到这,厉飞狠狠地灌了一大口凉水,殊不知,他的泪水已经沾湿了自己的胸襟。
江墨见状,急忙关切一问:“厉哥,你没事吧?”
厉飞情绪低落的摇着头,继续说道:“当晚,我便和那小乞丐结成了伙伴,得知他原名叫王二童,是从远方山林之中逃难出来的,被老乞丐看见并带回到这里。当时我很同情的抱着低头哭泣的王二童,自己的心里也不是什么滋味。
自从这一晚之后,我俩成为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也成为了如同手足的兄弟,他唤我大哥,我叫他弟弟,就这样,我们每天靠着乞讨的生活,过了整整两年。
两年的乞讨生活,使我们兄弟俩学会了凡事都要忍气吞声,即便自己有理在先,也要嬉笑着脸向着别人赔罪。
两年,说长不长,说短也不短,就在一个阳光的午后,老乞丐突然召开了一个大会,说什么下个月有一个大人物要来,城中衙门叫我们去城外缓一缓,别到时候影响了大人物的心情,一个不高兴,便可轻松的灭了我们这些靠乞讨为生的人。
开完会,我和弟弟回到破庙,脸上却是掩饰不住的激动之情。
我们的机会,终于来了!”
噼啪!
胡乱地拨动了几下篝火,顺其添了些柴火,江墨回到原地,靠在树干上,静静的听着厉飞厉飞的故事。
他现在只需要做一个安静的旁听者,就足够了。
“这是我们计划已久的机会,那就是逃离这座城市,远走高飞。”厉飞嘴角顿了顿,拿起水袋又是狠狠一灌,神色落寞至极:“可事实却不如人所料,在一个夜晚,我们兄弟俩的秘密不知道是被谁人走漏了风声,那个老乞丐居然带着几十号人口,气势汹汹的杀到了我的破庙前,声称要打断我俩兄弟的四肢,还要将我俩兄弟藏于一个地窖之中,过着永无天日的生活。
当时我一听,立即将弟弟护到身后,对着老乞丐说有什么事情都冲着我来,而我则是对着弟弟打着暗号,叫他待会打起来时趁机逃跑,我自己有的是办法摆脱这些打手。
一开始,弟弟还是十分的担忧我,一直拉扯着我的后襟,不过我再一次打着暗号,弟弟才轻应了一声,这时,我才放下了心。
既然想要摆脱老乞丐的摆控,那么,一场大战是不可避免的,这一战,我趁着对面人多,弟弟也神不知鬼不觉的逃跑之下,顺着庙子中一个只有孩童才能穿过的地道,远远逃去。
而那地道,是我一年前就开始动挖,因为白天时不时的会有老乞丐的眼线来巡察,于是,我只好晚上加工赶点的挖着地道,弟弟也是帮着我打下手。
地道不到三个月就挖建完成,当时的我看着幽深的地道,用几层木板遮在上面,心中却想着,终有一天,自己定会用到这个地道。
顺着地道爬到了外面,趁着夜色,我拉着藏在草丛里躲着的弟弟,不顾一切的向着城外荒山里跑去。
我和弟弟一路狂奔,不知道是上天安排还是命中注定,到天亮时,我们居然跑到了官道之上。
迫于体内的饥饿,我和弟弟在官道上休息了一个时辰之后,继续沿着官道向着远方走去。
由于饥饿难耐外加上一整夜的狂奔,我不知道走了多久,也许是一天,也许是一个时辰,直到我兄弟俩碰到了一支进城的车队,而那车队中央,则是一辆奢华至极,八匹汗血宝马同时拉着的鎏金马车。
见我俩兄弟着实可怜,车队领头收留了我们,给了我们吃的,喝的,当时我兄弟俩很是感激,由于车队要进城,我们是万万不能跟随着,于是对着车队领头深深一拜,然后向着车队的相反方向继续走着。
就当我们没走多远时,那由八匹汗血宝马拉着的鎏金马车里突然传出一道中气的声音,我俩兄弟听后,激动的快要大跳起来。”
晚风习习,将林中树枝吹得沙沙作响,虽有篝火燃烧,但江墨扔感到鸡皮疙瘩胡乱跳动,裹着身子紧靠在树干之上。
怀中,那个布巾则是江墨此时的唯一温暖。
“来,拿着。”
见江墨浑身瑟瑟发抖,厉飞潜然一笑,像变戏法似得从怀中拿出一件布衣,扔给了江墨。
一把接住布衣,江墨以极快的速度将其套在身上,神色舒缓的对着厉飞谢道:“谢谢厉哥。”
厉飞又是潜然一笑,靠在树干上,默然无语,
“对了,厉哥,那马车里的人对你们说了些什么?”
感受着脑后树干那磕人的感觉,厉飞咧嘴一笑:“也没什么,当时那人只对我们我们说了一句话:以后你俩兄弟就跟着我了。”
“这么好。”江墨也是一阵惊奇。
“是啊,若不是当时我俩兄弟碰到这位贵人,只怕……只怕当时我们不是被活活饿死,就是被山林野兽给吞入口腹。
跟随这位贵人,我们兄弟也是壮了胆子,跟在贵人的那辆马车之后,进入了我们所逃跑的那座城池里。
随着车队一进入城池,我便感到身后有着一双如同毒蛇般的眼睛正死盯着我,不到一盏茶的时间,只见那怒气滔天的老乞丐带着百来号人,一举拦在了车队面前,要求车队将我俩交出去。
由于当时过分紧张,我和弟弟大感压力,满脸惊恐地向着车队外面走去。
正当我俩兄弟快要离开车队,看向老乞丐那睚眦必报的眼神时,就在这时,一张强而有力的大手猛然按在我的肩上,我急忙转过身去,便看见一个和蔼可亲的大叔给了我俩兄弟一个尽管放心的眼神。
老乞丐见状,也顾不上这大叔是何身份,气得大叫起来,一副一言不合便大打出手的景象。
而大叔却是向看蝼蚁似的看着老乞丐,神色蔑视,这一出可让老乞丐急红了眼,抡着棍子便朝着大叔的头部打去。
老乞丐这一下可把我俩兄弟吓得不轻,为了答谢大叔的收养之恩,当时的我脑子突然一发热,撞开大叔向着老乞丐冲去。
这一下,我感到棍子使劲地打在了我的脸颊上,突如其来的疼痛使我大叫起来,我捂住脸,疯狂地用拳头砸着地面,一下接着一下,直至我脸上的疼痛不再那么痛得时候。
直到我恢复知觉的时候,我睁开眼,心中顿时凉了半截。
因为我的眼睛,瞎了一只。
没过多久,一群身着锦衣玉服的人突然进入到房间之内,我强忍住眼中的巨痛,睁开另一只眼看向来人时,顿时发现那天的大叔赫然身居前位,而自己的弟弟,却不在这群人之中。
‘好点了吗?’
这是大叔对我所说的第一句话,我点头示意着大叔,只见后者忽然开怀大笑起来,拍着我的肩膀,称赞的说我有骨气,有担当,是一个不可多得的人才。
大叔还说,还要收我和我弟弟为徒弟,亲自传授大叔所学的剑法。
当时得此消息之后,因为眼睛的巨痛,我只好在心中默默的感动着,并在心中保证要跟着大叔学一身好本领,好以后保护自己的弟弟。
事后,我从弟弟口中得知,那天的老乞丐不知是激怒了大叔还是什么的,我从弟弟口中听出,大叔似乎十分愤怒,连武器都没有拔,一掌就将那老乞丐给硬生生地劈成两半,鲜血和肠子流了一地都是。
听大叔有着非凡的本领,居然能一掌将一个大活人给硬生生地劈成两半,这更让我坚定了心中的想法,要跟着大叔学一身非凡的本领。
至少,也要把那一掌将一个大活人给劈成两半的本领所学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