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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陈年旧事

不一会儿,逸清背着尔玉就走到了南府门口。他抬起头看了看南府的大门,脚步却再也没有力气向前移动,就这样直直的站在那里。逸清的背隔着衣衫也传来了尔玉身上微热的体温,此刻他是如此贪恋……他明白他们终究不是一路人,也许过了今晚,想要再这样与尔玉在一起的时光,也许会少的可怜了。进了南府的大门,他便会下决心彻底的放下她……就让自己再自私的贪恋这一小会儿的温暖吧!逸清背着尔玉准备转身离去,其实他也不知道该去往何处,只想再背着尔玉走一段路……

“逸清”只是刚一转身,身后便传来了南枫熟悉的声音。看来他也等的有些着急了“怎么才回来啊?”说着,南枫便走上前来。逸清一转身冲南枫笑着伸出食指挡在嘴唇前方,同时撇了撇头,示意背上还有尔玉,尔后小声地说道:“竽头睡着了……”南枫走到逸清的身侧,弯下腰轻轻的靠近了尔玉的脸,看着尔玉趴在逸清的背上睡得正香,又闻到她身上淡淡的酒气,他不禁皱起了眉头。再想到傍晚两人在街上并肩离去的背影,南枫竟然觉得心慌慌的。他不禁有些埋怨逸清:“你不应该让她喝酒的,而且还这么晚回家……”逸清一改往日的嬉皮笑脸,态度诚恳的回答道:“不会再有下一次了,永远……”南枫也一是愣,随即点点头便不再说话了。他看着表情认真的逸清,总感觉今天的他有些不一样,但他也明显感觉到那个真实的他仿佛又回来了。

南枫伸手将尔玉抱在了怀里,尔玉感觉睡梦中被人打扰,有些不安的扭了扭身子,随后又在南枫的怀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接着睡着了。南枫看了看尔玉,忍不住的嘴角又上扬了。南枫笑着对逸清小声说道:“那我们先回去了……”说完便抬脚往南府走去。看着南枫抱着尔玉离去的背影,逸清觉得眼前这个画面是如此的温馨,就好像是相公来接与自己闹别扭的娘子回家那般,坦然而又和谐。可这样的幸福却生生刺痛了逸清的双眼,还有他的心……逸清快速隐去了脸上的落寞,忽然快步走到南枫旁边笑嘻嘻的说道:“不如今晚再喝点儿,跟竽头那两杯完全没入味,反而把我的酒虫给勾出来了……”说着逸清还夸张的摸了摸肚子。看着逸清又冒出了小孩子性的样子,南枫的心里踏实了不少“那就走吧!咱俩喝个痛快……”

进了南府后,逸清便在南枫院子里的石桌旁坐了下来。而南枫则径直走进房间,把尔玉放到了自己的床榻上。随后他便从酒窖里抱出两坛酒放到了院子的石桌上,这才坐在了逸清的旁边。逸清拿起一坛酒就先喝了两大口:“啊,好酒,我们两人许久没有这样喝酒了……”南枫也提起酒坛喝了一大口道:“是啊,想起以前我们两人跟着师傅学艺,那时虽然辛苦,酒也没有现在的好,我们两人还常常喝的甚是尽兴……”“可不是,还记得小时候我们俩人偷喝怪老头的酒,结果辣到不行……”说到这里两人不禁同时笑了起来。南枫指着逸清笑着说道:“我记得那时你还被师傅罚去深山中摘百种草药才能回来……”“这事儿说到底还是怪竽头,谁让她给怪老头告状,说酒是我偷拿的……结果……唉……”南枫又喝了一口,半开玩笑的说道:“她说的也是事实……”逸清不屑的哼了一声:“得了吧,她是怕你受罚,就先把我出卖了……她心里怎么都是偏袒你的……”“这可不好说,我反而觉得尔玉更偏袒你,我这个枫少爷她才没有放在眼里呢!”南枫喝了一口笑着说道:“以前你每次被罚禁食的时候,那丫头可是变着法的偷偷把自己的那口粮食给省下来留给你,你也知道她有多爱吃的,可偏偏那时候某人还不领情,人家可是厚着脸皮常常用热脸贴你的冷屁股……”

逸清笑笑不再说话,举起酒坛便喝了起来。南枫说的这些他又何曾不知道呢。那是他人生最灰暗的时刻……寂静的宫殿里,除了遍地的鲜红什么也没有留下。他最为敬重的父皇用最残忍的方式,让他在一夜之间长大了。母亲倒在了父皇的剑下,却在弥留之际仍然笑着告诉他不要怨恨父皇。是的,他可以不恨父皇,但却再也爱不起来了,因为他感受到了最深沉的背叛——原本许诺给予母亲最大的爱却演变成了杀害。从那天起皇位、富贵、亲情便已与他无关了,真正陪伴他的是无尽的黑暗、孤独与无与言说的寂寞……直到父皇把他交与怪老头,认识了南枫与尔玉,他的人生才开始慢慢的改变。

起初他憎恨这里的一切,他知道父皇送他来这里无非就是不想再见到他,又或许只是借这个怪老头来除掉他。他在自己心里砌起一道墙把自己封闭起来,自己从不走出去,但同时也不让任何人有机可乘的溜进来。可偏偏眼前这个看似高傲的少爷,总是事事都谦让他,他的那个小丫鬟也总是厚颜无耻的贴着他,给予他所不屑的关心……他对他们的善良和无知,从来都是嗤之以鼻的,却不想时间一长,自己竟也变成和他们一样的“傻瓜”了。可是他不是真傻,他也想变傻,可是他不允许自己就此堕落,他还没有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他的人生依然摇摇欲坠……想到这些,逸清的心又忽然变得沉重了,他不禁提起酒坛大口大口的喝了起来。

逸清忽然转过头认真的看着南枫问道:“你喜欢尔玉吗?”南枫有些吃惊,他没有想到逸清会突然问出这样的问题,但看着他认真的表情,他也不想回避:“说实话,从小一起长大我也不知道是不是喜欢,但我心里很清楚,我不想让她嫁给别人,怕她受欺负……”逸清不再看着南枫,反而低着头小声说道:“那你应该早点告诉她你的心意,她应该也是喜欢你的,只是那个傻竽头心里还一直觉得配不上你……而且,她好像不想做妾……”听到“喜欢”两个字南枫一下觉得心里无比的畅快:“那是自然,尔玉只会是我的妻子……”逸清勉强抬起头,两人相视一笑,同时提起酒坛碰在一起,酒坛也发出了轻快的闷声。

逸清接着小声的说道:“我可能要回京城了……”南枫忽然警觉的问道:“为什么?难道你决定主动出击?”逸清摇摇头有些无奈的说道:“不是主动出击,而是这次敌人已将刀架在脖子上,再不反击只有死路一条了……”南枫的表情有些疑惑,逸清看着远处,脸上露出了淡淡的微笑:“今晚我遇到刺客了,只不过他的杀气太浓被我提早发现,还把他打成了重伤……结果竽头竟然又救了他,我想敌人确实太狡猾了……如果我再不反抗……也许会死无葬身之地了……”逸清淡淡述说,仿佛这是发生在另一个人身上的故事。“我和你一起去”南枫坚定的对逸清说道“我们兄弟联手就没什么可怕的……”听到这里逸清心里很是感动,南枫没有丝毫的犹豫,便要与他共赴凶险的境地,可想到尔玉他的心又沉了下来“那尔玉怎么办?”南枫不假思索的回答道:“当然是和我们一起去了”。逸清摇摇头说道:“前路凶险不可知,竽头还是留在这里妥当些……”南枫皱了皱眉头说道:“还是算了吧,留在这里万一……我更不放心……”此时,两人都默契的沉默不再言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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