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泓翻开《陶庵梦忆,入眼的是扉页上的一行字:“莫是梦否?一梦耳,惟恐其非梦,又惟恐其是梦,其为痴人则一也。”,费泓知道这是此书作者自序中写的一句话,被湘香抄下,写在扉页之上,告知他自己的感受。
他用手扶着扉页隽秀的文字,泪水渐渐模糊了费泓的眼睛,一别八年,彼此苦苦相思、相忆,这般滋味是能体会,如今只为一梦耳!
湘香是爱着他的,从未改变,她的离开另有隐情,而费泓未去了解罢了。费泓的高智商,低情商,这种情况下表现的淋漓尽致,只是他不愿意承认。
此时,费泓平复心情,收起书和那粉色纸蝴蝶,在屋里踱着步子。他思考重要问题的时候,习惯不自觉地来回走动。他在脑海之中,飞快地想象着湘香目前的情况,但是都毫无结果。一别八年,那曾今青涩的容颜,如今会如何,谁能说得,谁能猜测的了?
费泓停下,急切地从地上捡起那快递的外包裹,找到那单子上的电话号码,看到署名,费泓的手颤抖了,仿佛那外包裹很重很重。他不断地重复着那署名:“湘香,湘香湘香。。”
电话费泓拨了几次都没有拨对,他手抖得厉害,此时费泓的内心五味杂陈,水火交替,风雨交加!最终,他放弃了拨打,因为他看到了,办公桌摆着的照片,那是他与范霜的合影,虽然照片之中的范霜,笑得幸福灿烂,但是如果那笑容背后,是只有费泓知道的恐惧,这种没有安全的恐惧,不但伤害着范霜,还折磨爱着她的人。
费泓是从来不抽烟的,他走出办公室,朝向汤晟和其他研究生学习的办公室走去。刚进走到门口,一股烟味扑面而来,他微微咳嗽一下,他还未看清屋中如何,就听见赵一大叫一声,真如杀猪般惨不忍听。
“大师兄,你个逗比。你把眼戳到我手上了”,赵一忍着痛,“我日,下次注意点,小心我向费老师告你。哎呀妈呀,疼~~~”
费泓站在门旁,敲一下门,“汤晟,不准欺负你师弟,回头给他买几个卤猪蹄补不补”,话音刚落,一阵大笑。
“咳咳,”费泓清下嗓子,“汤晟,吸烟不好,说了你几次了,这次没收香烟,小一一,把你大师兄的作案工具呈上来”,又是一阵大笑。
程鹏插了一句,“还有导火索”
“小鹏鹏说得是,一并呈上来”,费泓假装绷着脸。
此时,屋里响起一阵声音“威武~~~~”
“现在,公布结果:汤晟同学请大家吃午饭,嗯~,饭前嘛~,我给!”,费泓道。
“偶耶~”,屋子里一阵兴奋!
费泓挥挥手,示意大家提前结束实验,去吃大餐,而他又回到了他的办公室。坐在办公前,点起了人生的第一根烟,强忍着呛,他吸了一口。青烟缭绕,似愁浓重。
他现在有点鄙视自己了,要根烟还要做得如此大义凛然。
香烟慢慢燃着,青烟弥漫整个屋子,不知多久,费泓掐灭烟头,拿起手机,拨起湘香的电话,“嘟~,嘟~,嘟~”三声之后,电话那边的人应答到“你好,请问你找谁?”
多么熟悉的声音,费泓眼前一片恍惚,他仿佛穿越万水千山之后,又重新回答了那个初下,在那个温暖的下午,温暖的阳光下,一个着粉色长裙的女孩,问道:“你是费泓吧,我可以与你同桌吗?”那如珠玉倾盘的声音,叩开他的心门,那一刻起,他仿佛遇到的是多年相识的人,你中在新环境之中的陌生感,也随之不见。
“请问你找谁?”,电话那头,又复问了一次。
“唉~”,费泓长叹一声,“湘香,我是费泓”
世界在这一刻沉睡了,在电话里,只是时不时的几声,电磁波干扰的刺啦声。
不知道是谁先打破了这沉默,两人同时说到:“你好不好?”
费泓说道,“湘香,我不好,我过的一点都不好”。他抱住头不断地重复着!
“费泓,我也不幸福,我知道你在怨我,怨我不辞而别,怨我对你的爱不做应答”,湘香声音颤抖着。
费泓,止住哭泣,“我没有怨恨,有的是无尽的想念。你现在在哪里啊~”
“泓,其实我不想再对你做别了,但是我这次要向你道别,我不想再让你为我牵挂与忧心。这些年你写的每首诗,我都读了,你在诗中对我的诉说,我都知道。可是,我很平凡,也很卑微.”
“湘香,不是的,你不卑微,卑微的是我,我应该去找你的,而不是在原地只说想念”
“别说了,我想见你一面,也算最后一面吧,现在才知道最爱我的人还是你。泓,这段时间里每天我都会梦见那次春游。明年,我们在麦田想见吧,我会对你说明一切”,湘香说完挂断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湘香,放下手中的美工刀,阳光下的刀刃上有些许的血丝,红的让人迷惑,晕眩!
费泓愣愣地站着,青烟之中,他看到春风碧波里,湘香的粉色长裙飘荡着,她回头对他微笑,踏着春风,像春神一般飘然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