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昨,昨日下午,菊香院,突然来了一个衙役打扮的人,说要见我家姑娘高洪居士。高洪就问来人何事?我隐约听到,听到,好似是什么‘受人指使’,来传递‘口信’。高洪即问,何人指使,那人只是说了一个什么名字。我就见姑娘马上面露惊异,立马引了来人进到屋里。此后之事,我,我就没有关注。但有半个时辰,来人即告辞了。随后,我家姑娘即在房中哭泣,不止。呜呜,呜呜,可怜我这命苦的姑娘啊,呜呜,呜呜……”。
琦玉轻声拥拥老叟,劝慰道:“老伯,事已至此,切要节哀哩,免得您也,您也坏了身子。你且往下说?”
“谁知,我家姑娘半夜起床,就往外走。我自是担心,就跟着形影不离。姑娘的情绪却是出奇地好了,谓我道‘娘舅,我有点胸闷,只是随意走走散心便是,你且不要跟了。我一会便回。你自可做了早餐,我回来一起吃了。’,于是,她就,就先去道观院内溜达了一圈,然后回来,自后门出去了矣。我就到灶房收拾早餐。早餐做好了,见姑娘还未回,我就喊了哑女,让其去找。可,可,哑女去了,转眼就哭了跑回来,不由分说,就拉了我出后门到江边。江边,江边哪里还有我家姑娘的影子啊?只有她的丝巾,挂在崖上的树杈上哩……呜呜,呜呜……”老叟说到此处又是哭将起来。
众人都跟着抹眼泪,老叟喘息了一会,又道:“我和哑女跑回姑娘的卧室,却看到姑娘的遗书……”
女道们这时才想起哑女,一人就马上问道:“老伯,哑女呢?哑女呢?”
“哑女一看,马上就跑了出去。我在后面追赶,哑女跑到姑娘离去的江边,竟,竟,竟一下子也投入了江中了矣!呜呜呜呜……”老叟随即又大哭,一会儿便哭的不省人事,昏厥了过去。
女道们齐胡啦围上来,一边呼唤,一边儿掐人中,捋胸口,喂温水到口中,手忙脚乱地急救。薛涛和琦玉也吓得哭喊着“老伯——老伯——你醒醒,醒醒吆——……”
老叟慢慢地苏醒过来,喘着粗气,一个劲的流着浑浊的老泪。过了稍倾,老伯挥挥手,细声道:“观主,你们,你们,先自散了,我稍静一会儿自是好了。”
观主寻思了一会,只好说道:“老伯,也是,也是,你先自静一会儿,我们去去就来。”然后向女道们挥挥手,让一众人都散了去了。
观主慢声劝慰老伯道:
“老伯,人生由命非由他,你自可要节哀顺变随遇而安是也。我也先去去就来。您看,我们是否需要报官?”
老叟无有主意,就看看琦玉。琦玉说道:“观主啊,报也无益哩。你看着办吧?”
观主思索了半日,嗫嚅道:“是,是,报也无益哩,无益哩。先自不报了吧!沿江打鱼人甚多,兴许,高居士和哑女还有一丝生路哩。”就去了。
琦玉眼见房里无了外人,就轻声地问老伯:
“老伯,您想想看,那来人是不是‘节度使府’的衙役?”。
老叟一寻思点点头:“也像哩,其曾来过几次了,都是,都是随了,……随了‘节度使’,……节度使张延赏而来的。”老叟说这话时有点儿犹豫。
琦玉听到这里立马给薛涛使了个眼色,薛涛点点头领会了就问:
“老伯,以前,节度使府经常来人嘛?”
老伯犹豫片刻回道:“我也眼见,你们二位和我家姑娘感情甚好,我自说一事,你们只记在心里。其实,这里面的许多事,这观主是知晓的。但,有人专门叮嘱过的,不可妄语。”
老叟说着,就挣扎着想坐起来。琦玉姐妹连忙按住老叟,道:“老伯,你有何事?自可吩咐。你现在身虚,不能走动劳累。”
老叟还是挣扎着,慢慢站起领着姐妹二人进了高洪的卧室,只见高洪的书案上有一白色宣纸,上书:“娘舅、小红:吾之事不再道了。现在,我已是赘物。我自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