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大门就是浣花溪,姐妹们慢慢走上栈桥,眼却瞅着大门里面的动静。一会儿,看到邸令刘奇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边跑边喊:“手下留人啊——!手下留人!”
春梅使了个眼色,大家快走了几步就到了江心的亭台上。眼看着刘奇跑近了,一个姐妹伸手拽下凤仙儿口中的抹布,接着大家齐呼:“一、二、一,扔疯狗!”,一块儿一使劲就把凤仙儿抛到了半空中。
凤仙儿划着弧线向上飞了三五尺,在空中一个翻滚,接着就平直向下“噼嗤”一声落进了水中。她忽地沉到水底,接连着喝了好多的江水,就昏沉沉地沉了下去。
刘奇跑到大门口,正好看到一个人形的物件在江心的上空飞舞,他知道,那是被众娱妓扔起来的小凤仙。他揉揉近视眼再看时,就看到了那个“物件”开始往下坠落,下面正是不深不浅的浣花溪。
刘奇立马招呼守门衙役救人。
几个守门衙役慢腾腾地脱去了衣服,慢腾腾地跳进水中,把个喝饱了江水的凤仙儿拉起来,拉着拖到溪边,然后掀起来仍在肩上,扛着进了大院,扔到一截子木头上就不管了。
一条死狗般的小凤仙儿伏到木头上,湿透了的薄裙衫紧贴在身上,没穿内衣的身子清清楚楚的显现着,头发也湿漉漉地耷拉在地上,顺着头发流下来的水一会儿就把地面湿了一片。她喝饱了溪水的肚子被木头硌顶着,嘴里就开始哧溜溜地往外淌水,一会儿,就流了一大汪。
过了半晌,小凤仙儿肚子里的水快要流干净时,她苏醒了,慢慢地睁开了眼睛看看周边,这才慢慢地想起了刚刚发生的事情,感觉好似做了一个噩梦。再听听身边,空无一人,她想起来了,自己作孽太深,已经没人理了。甚至,甚至是要她死了!她立马难受起来。这一难受,肚子一痉挛一阵翻滚,就“喂喂”地吐了起来。
吐了一会儿,小凤仙儿方觉得好受了一点儿。她大大地喘了几口气,极力压抑着不让自己“哼哼”出声来。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这次是大难未死,实在是太侥幸了!她闭上眼睛,眼泪瞬间又从两个眼角流了下来……
琦玉和众姐妹回到闺阁里,给薛涛喂了药,喂了饭,自是不和薛涛提整治凤仙儿的事。
待稍事休息了,琦玉思忖着,不行!此事还不能就此罢了。就悄悄地背着薛涛一招手,几位年龄稍大点的姐妹们一约合,就一起来到邸令刘奇的办公大堂找刘奇讨要说法。
自然,此事的原委刘奇已经听说了,琦玉们不依不饶吵吵嚷嚷要刘奇给姑娘们作主,定要将恶少侯占魁告官。
刘奇虽然也恨恶少恨得牙根都疼,但是,他也明白要想办倒恶少谈何容易。且不说,恶少的老爷子府尹侯文圭那一边罩着,就是单说要告恶少,你得需要证人、证据啊?
“姑娘们,我也想着把这个街痞子给办了,可是你们有证据吗?”刘奇问。
姑娘们面面相觑没了语言,是啊,上哪里去搞证据去?恶少自是惯犯,自是作案就已经考虑好了退路,在他自己的家里,薛涛又是自己上门,怎的寻找证据?
“小凤仙儿能做证明!”春梅说道。
“小凤仙?枉说你们整治了她一顿,就是没整治她,她能证了自己与恶少合伙害人?”刘奇瞪着近视眼茫然地看着各位,“再说了,恶少欺侮薛涛时,也不会守着个她啊!”。
琦玉一寻思,这件事确实无法,况且还有侯文圭罩着恶少,只能吃了哑巴亏罢了。眼看着天已经黑了,院子里开始来人,姐妹们需要接客了,就一招呼,众姐妹准备离开走人。
“慢着!”刘奇却喊道,“众位姑娘尽可地相信我邸令刘奇,我会问问试试,怎么着也给这个恶少一点儿教训。”
有个姑娘就叽咕道:“嘁!我们姐妹也指不得您!您呀,哼!您只要不和恶人们合起火来一起害我们就成了!”
“你,你,你这是什么话?啊?我啥子时候害过……”刘奇一时被激的甚是尴尬,眯着眼睛狡辩着。但众姐妹已经走了。
美人邸大院里亮起了明晃晃的灯笼,把院子里照的如同白昼。小凤仙儿还趴在半截子木头上悄声哭泣,来来往往的姑娘,杂役们都视若罔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