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童坐到晨光熹微,微光中看见虎头人已经摸开柴房的门,摸着就向外走,跌跌撞撞很是可怜。天童轻轻站起来,脚尖一点,就跃到了虎头人身边,虎头人感到有风吹过,伸手一掌打过去,天童浮尘轻轻一挡,便泄了他的力。
“大胆!眼不见,怎敢随意出手!”天童呵斥他,“你要去哪?”
“师傅,我想去找平行。”虎头人弱弱地回答。“您把他赶去哪里?”
“他去了该去的地方。”天童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却看着鱼嘴山。
“师傅,你是不是也会赶我走?”虎头人心里害怕。
“不,我会留下你。”天童说出惊讶的话,惊讶得让虎头人都抬起头来,用两只看不到的眼睛盯着天童。
天童看见那双眸,苍白无瞳孔,恐怖却还在闪动。收回浮尘,天童问:“你想再看见吗?”
面前那双眸分明闪着泪光,虎头人整个都在颤抖,回答却是:“不,师傅,我不想再看见。”
天童大师大吃一惊,追问:“你身负血海深仇,不想睁开眼去报仇吗?”
“师傅,弟子看够了这世间的仇恨,在南海时,满是欺凌与压迫,来这岛上,又仇恨熏心,满手都是鲜血,才遭此报应。弟子和狮头人之仇不能不报,只是弟子不再想看到鲜血。”虎头人扭脸过去,两手攥的紧紧的,异常坚定。
天童扫两下浮尘,微微一笑:“午时来正堂。”
虎头人退下忙碌,感觉温度到了正午,就摸索着去了正堂。在山路上慢慢走着,这山路他已经摸熟,一点点地可以走回天童阁。突然虎头人感觉有风袭来,接着就有一个东西打了过来,虎头人伸手一抓,抓住了,摸摸确实一个扫把,喊了声:“谁?”无人回应,便只好继续走。
没几步,有感觉又有动静,又有东西打来,一抓是只是一条扁担,照样无人回应。赶到摸到了山门那里,又有东西打来,确是一条浮尘,虎头人不耐烦了,却又无奈:“师兄们,不要在捉弄我了。”把一手的扫帚扁担放在了门后,仔细听,附近却不像有人在。正纳闷,却有一个空灵的声音,“把浮尘还给为师。”是师傅啊,虎头人无奈地双手捧出浮尘,感觉有人来拿,虎头人多长了一个心眼,趁有人接过时,猛地伸手去抓那人,却扑了空,没摸到手臂,只感觉有一根线,连在浮尘上,手碰到线,刺啦一声,感觉被电到,赶忙松了手。
虎头人越来越摸不到头脑,呆呆地站着。那浮尘抚了他一下,那声音幽幽地问:“怎么还不上来。”虎头人这才回过神,急忙上了正堂。也不知道师傅在哪,进去了就跪下了,对着空气说了声:“师傅。”
天童在远远的正中间坐着,眯着眼,瞅着西方“你来了?怎么这么迟,太阳已经向西了。”
虎头人就把刚才遇到的奇怪的事情说了一遍。
“那正是为师。”
“可是徒儿并未摸到师傅,只摸到一个细线。”
“来,上前来。”
虎头人畏畏缩缩地挪到了天童跟前,天童猛地一伸手,化为一掌,拍在虎头人额头,顿时虎头人头一低晕了下去,身后却跳出一个人影,朦朦胧胧是虎头人的魂魄。
虎头人的魂魄出了窍,悠悠然飘了起来,飘在半空一切知觉都在,睁眼也能看到一切。虎头人很是惊奇。
“师傅,您治好了徒弟的眼疾!?”
“呵呵,并没有,这是你的灵魂,你看你的肉体还在这里瘫着。”
那魂魄低头一看,果真自己的自己的肉体趴在了地上,再看看自己的四肢,飘渺得像一缕青烟。
“师傅这是何意?”
“何意?你不已经能看到东西了?”
虎头人忘了这茬,果然一切尽收眼底,天空,大海,阳光也刺眼。激动地去拉师傅,却真如一缕烟,穿了过去。
“师傅,虽然弟子能看到了,可是不能触碰万物,能有什么用。”
天童衣兜中掏出一把金线,“你摸摸这个。”
虎头人伸手去拿,金灿灿得,却能拿起来。
“这是阴阳线,可连接阴阳两地的虚实两物,刚为师的魂魄就是用这线,连接了扫把,扁担等物袭击了你。你双眼已残,不看到东西怎么能学习东西,为师传授你,灵魂出窍术,学成以后你可用这金银线连着万物,包括你的肉体,从而行动自如。”天童收法,把虎头人的灵魂收回。虎头人清醒,茫茫然又看不到东西了。
“多谢师傅教导。”
“现在来,为师来教你。”两人正襟危坐,一起坐着动作。
“想,先想最近的日子,是不是很平静,再想,你这一路杀过的人的面孔,再想,你家乡的灾难,每个人的死状,想,是不是有一股怒气冲过来,等,等到快到心脏,就现在,猛拍你的心脏。”
已经满脑子乱掉的虎头人,突然啊了一声,果然灵魂出窍。
“你果然有足够的仇恨积压着,你的肉体很容易就承受不了。”天童伸手把阴阳线给虎头人,“拿着,为师再来教你控制实物。”
虎头人的魂魄颤抖着接了过去。
这个时候,鱼嘴洞中平行也再和安心学龟息大法,几乎可以不靠外物生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