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个黄花梨木雕成的卧榻,西窗微掩,偶尔飘出的几许檀香,随着清风的悠悠,氤氲在阳光的午后。屋内的一切都显得十分闲适,婆子们进进出出,似乎在为了谁忙碌着。突然,门外不知何人说到:“殿下来了,殿下来了。”
莫凉音只觉得眼皮很是沉重,微微皱眉便觉得头疼,疼痛告诉她,这一切不是梦。强忍着酸痛这才悠悠转醒。望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此时的她顿感无措。床边一男子微微倚在塌前小憩。男子头饰八梁玉冠,身着玄色袍服,五官生的极是好看,只是,眉目间,却透着几丝疲惫。高高束起的墨发由于男子的休憩添了几抹碎发,云锦制成的发带从两侧顺势垂下,衣服也有了些许褶皱。
“那个…咳咳咳咳”莫凉音想说些什么,却一阵干咳过后,再也说不出话来。
似乎是被莫凉音的咳嗽声惊醒,男子侧身瞬间拥住莫凉音,嘴中喃喃“悠儿……是本宫错了,不该与你置气的。方才害得你落入水中失了记忆。对不起悠儿……”男子声音嘶哑,眼中掩不住的歉意。
短短几句,倒是将来龙去脉交代了个干净,自己大概便是男子口中的悠儿,和眼前男子置气不慎落入水中,失了记忆染了风寒。通过男子的自称,想必眼前男子便大概是个皇子了。
“殿下……”莫凉音想要安慰眼前的男子,却还是未能忍受头部传来的涩涩疼痛,晕死过去。恍惚中听到男子着急的一声声的呼喊着她的名字。还有凉音?
这一夜,君筠澈的王府,灯火通宵,清一色的大夫进进出出。坊间人无不传唱三皇子与皇子妃的恩爱。
这一夜,君子斐谱了一支旷世奇篇《别离曲》,琴音终毕,弦断了。
这一夜,楚若辰纵饮三千桃花酿,醉倒月下。
这一夜,慕歌将自己关在房中,泣不成声。
这一夜,天变了……
君筠澈的王府浮华过后却也十分的安静,据说是君筠澈独爱这一个皇子妃所以从未纳妾的缘故。想必一定是将他的妃子也就是自己,视为珍宝吧,也怪不得前日的他如此狼狈。坐在小院的藤萝树下,望着那一抹抹垂髫的雪青色,在风中摇曳,美不胜收。
“紫藤挂云木,花蔓宜阳春。密叶隐歌鸟,香风留美人。悠儿可还喜欢这簇簇紫藤?”莫凉音侧身望去,远远的走来一藏青色衣裳的男子,此时,男子也望向她,四目对视,莫凉音不自觉的转过身去。君筠澈并不在意莫凉音的神色,从旁侧寻了个座,便凑着莫凉音坐了下去。紫藤花下,佳人成双,真是一副美景。
见君筠澈并未做声,莫凉音纠结再三过后,轻道:“殿下,对于从前的事臣妾不记得了。”
“嗯”君筠澈半隐双眸,似做休息之态,“你叫木婉悠,木尚书的嫡长女,父皇将你赐婚于本宫。本宫是你的夫君,璃南国三皇子君筠澈。”
“木婉悠……木婉悠……”莫凉音口中喃喃着这个名字,这是她的名字吗。
“既然记不得了,便随它去吧,执着于过往不见得是好事。悠儿别让自己活的太累。”
“嗯。”只是总感觉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当然,这句话莫凉音不会说出来的。
君筠澈还未过响午便匆匆的离开了院子,他似乎很忙。
“娘娘可真是应祸得福呢!”侍奉莫凉音的婢子端着府上厨子刚刚摆弄出的新品上前道。
“从何说起。”不是说她很得宠吗,为什么眼前的丫头却说因祸得福?
“没,没什么。方才管事的派来人说,府里头的绣娘倒腾了几款新式样,殿下说取来给娘娘用着,奴婢这就去取。”未等莫凉音发话,婢子已不见了踪影。这个君筠澈当真是奇怪的很,想不通也看不透。
拾起桌上的糕点,看相上便极其的讨喜,点心用模具制了个祥云的模样,色泽若皓月蒙上了一层薄纱,轻咬一口,里层玉色的馅儿便溢了出来,唇齿之间香味萦绕,莫凉音不由得多贪了几口。这皇子府别的暂且不知,但这厨子的手艺当真是当今世上少有的美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