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怪一别三年,没有他在身边,她一样过得很好!
不,她似乎过得更好!
她的身边,早已经有了别的男人……
难道会是那个沈振浓吗?可是据他的情报,沈振浓根本没有离开过A市!
眼前的女人,如涅槃重生的凤凰,比之三年前的天真和热情,更多了一种成熟的风韵。虽然不是艳光照人,却也清秀如一株青松。
三年里,他几乎找遍了A市的大街小巷,她却仿佛从空气里消失。连学校,都开除了她的学籍。
“你说什么?”萧冷月愣了一愣。
“如果你答应做我的情人,我就捐血。”展慕华的心纵然被火烧掉了半壁的江山,可是脸上却仍然是一片死寂的平静。
萧冷月急得快要疯了,想也不想就点头:“我答应,我答应!只要……你救他!”
她对那个孩子的爱,让他嫉妒得几乎要发狂。
三年前,他和她也拥有一个孩子,是被他们联手杀死的。
三年后,她拥有了自己的骨肉,可他却被排除在外。
“我捐。”他气定神闲,态度高傲得像是帝王。
萧冷月没有计较,立刻满怀希冀的看向护士:“他肯捐血了,现在就可以输了吗?”
护士急忙填了一张单子:“好的,请跟我进去验一下血型,看看血型是不是配得上。”
“一定可以的。”萧冷月抢在展慕华开口之前,就下了结论。
展慕华当然知道,他也是A型血。可是,萧冷月为什么也会这么清楚他的血型?
“你为什么自己不捐?”他匆忙地反问了一句。
“我是B型啊!”萧冷月沮丧地说。
如果萧箫的血型和她一样的话,她早就二话不说,哪怕把全身的血都捐出去,也甘心情愿。
他还来不及奇怪,已经被手脚麻利的护士带到了手术室旁边的一个房间:“先验一下血型,很快就安排输血,可能需要四百CC以上。”
“嗯。”展慕华心里乱成了一团。
最终,萧箫接受了他生父的五百CC的新鲜血液。可是,对于输血者和被输血者,却谁都不知道双方的联系。
萧冷月看着病床上小脸雪白的萧箫,眼睛“叭嗒叭嗒”地往下掉。
“医生,他会没事的吧?”她哽咽着问。
“孩子的恢复力好,不会有什么事的。”医生好声好气地安慰,忽然惊讶地“噫”了一声,“是你?”
萧冷月茫然地抬头,她在这个城市无亲无眷,居然还会在医院里碰到熟人吗?
眼前被口罩遮掉了半张脸的医生,让她无法从记忆里搜出似曾相识的痕迹。
“是我,成怀生啊!”医生拿下了口罩,“就是那天,我想邀请你跳舞,你说不会的那个成怀生。”
“哦,原来你是医生……”萧冷月终于从记忆里找出了一点印象,“萧箫他伤得不太重吧?”
“送来的时候很危急,不过现在已经没有生命危险了。要等他醒来,再观察两天,颅内出血不是很严重,不会有什么问题的。”
“颅内出血?”萧冷月觉得这个词,十分可怖。
“他是受到外力的冲撞,脑部受伤。颅内出血在所难免,好像出血量不大,主要还是外伤。”
萧冷月无限感谢:“谢谢你,成医生。”
“不客气,救死扶伤是我们的天职。下次有机会,再请你共舞。”成怀生对那天的拒绝,似乎并不放在心上。
“好,一定。”萧冷月用力地点头。
这时候,肇事孩子的父母才小心谨慎地走上来陪罪:“对不起,你孩子的医药费,我们全包了。你们如果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出来……”
“我稀罕你们的医药费吗?”萧冷月气不打一处来,“如果落下什么……毛病,就算堆一座金山过来,又有什么用?”
“是是是,我们理解。但是孩子还小,真是只是一场意外,对不起。”对方父母的态度很好。
“对不起,萧太太,是我们的工作失职。这位老师是刚刚毕业的,对孩子没有经验,疏忽之下,没有看到两个小朋友的争执。”
“到底是怎么回事?”萧冷月冷冷地问,横了幼儿园的园长一眼,“我一直以为你们园条件很好,竟然会发生这种事!”
“对不起,都是我的错……因为我的男朋友打了越洋电话过来,要和我分手,所以我才疏忽……”
“失恋是你的事,请做好你的本职工作,然后再哀悼自己的恋情。”
小姑娘扎着一个马尾,眼睛早就哭得红肿,一个劲地点头赔不是。
“如果他有什么……我……我……”萧冷月发完了脾气,自己却悲从中来。
想到如果萧箫真有什么事,她的生命不知道还有什么意义……
“还好没有什么事,你们都出去吧!”萧冷月挥了挥手,眼角瞥到了刚从另外一间病房走出来的展慕华。
“谢谢你……”她站起来,很自然地扶住了他的胳膊,满心满怀都是感激。
“记得你的承诺。”展慕华的身上,散发着南极的冷气。
“啊?”萧冷月张口结舌。
“你不会贵人忘事吧?你答应过我的,我只要捐血,你就答应做我的情人。”展慕华斜睨了她一眼,提醒着他们之前谈过的条件。
“我……”萧冷月舔了舔唇,“其实,总裁大人您玉树临风、年少多金,想要情人的话绝对可以让满把满把地人自动送上门来,何必要我……呃……这种残花败柳呢?”
当时是事急从权啊!
为了萧箫,她什么都可以付出去。
“可是我似乎对残花败柳,有种偏爱。”展慕华冷笑,“何况,这枝残花,本来就是在我手里败了的。”
“啊!你……你认识我吗?”萧冷月暗叫不好,结巴了起来,下意识地挡在萧箫的病床前。
千万不能让他看到萧箫的脸!
“萧冷月,你以为那种拙劣的化妆术,就可以蒙骗我吗?”展慕华嗤笑,“看来,经过了三年,你的智力还是一点都没有长进。”
他认出她来了!
萧冷月一时之间,竟然不是害怕,而是……窃喜?
“那你……一直没有说破……”
“看你的样子,很好玩,所以想好好地逗逗你。”展慕华眯起了眼睛,懒洋洋地说。
萧冷月破天荒地没有发脾气,只是抿着唇表示沉默。
展慕华的目光落到病床上,孩子如果像她,一定长得眉清目秀。
不过,现在可看不出来,脑袋被包得像一只粽子。
萧冷月注意到他的目光,下意识地挡在他的身前。
“他是你……和谁的孩子?”
“我的孩子!”萧冷月像母鸡护雏似地护在萧箫的床前。
“你没有结婚吧?我想他应该是私生子,要不然不会跟你的姓。”展慕华对她的这种姿态恼怒得很,可是说话却仍然条理分明。
三年前的种种,又一次历历在目。那间冰冷的手术室,常常在半夜时分进入她的噩梦,让她满头大汗地醒来。
要看到萧箫好好地躺在她的身边,她才能继续入睡。这种情况,维持了很长的时间。甚至在萧箫入园以后,她有一段时间经常性的失眠。
她看向眼前的男人,是他的血救了萧箫。父子之间的联系,真是奇妙到了毫巅。
他们在彼此的生命里,都只是一个匆匆的过客。那些伤害,还没有下定决心一笔勾销,却又再度在异乡重逢。
“是。”萧冷月困难地咽下了一口唾沫,“他是私生子。”
而且,是拜他所赐。
展慕华忽然欺身到她的身前,虽然因为失血而脸色苍白,可是眼睛里燃烧起来的,却是熊熊的火焰。
萧冷月垂下目光,不敢和他对视。
他的气场,一向远远地强过她的。在他的面前,她就像是狂风骤雨下的小草,要用尽了全部的心力,才可以飘摇地生长。
他伸出手,修-长的十指,根根如玉,是一副典型的艺术家的手。可惜,他拥有的是世界上最铜臭气的东西——金钱。
萧冷月其实知道他的消息,财经杂志上对他的私生活,都不遗余力地进行报道。甚至还有记者挖出三年前的旧事,幸好没有指明道姓。
他的手指,有点冰凉。握住她的下巴,却完全没有控制自己的力道。
她竟然有了孩子!
这样的结果,让他几乎抓狂。
“他是谁的孩子?”他问得咬牙切齿,再一次想要穷根究底。
到底是哪个男人!
“是我的。”萧冷月本能地回答。
“他的父亲是谁?”他恨恨地追问,吐出的热气,几乎灼烧了她的皮肤。
他非常生气,非常愤怒。
萧冷月清楚地知道这一点,所以打死她都不敢说出事实的真相。
“说!”展慕华瞪着她,恶毒地笑,“难道你的男人太多,所以自己都不知道他的生父是谁吗?”
“就算是……你说对了吧!”萧冷月勉强鼓足勇气回答,上下排的牙齿已经在悄悄地打架。
“人尽可夫!”展慕华骂了一句,倏地松开。
鼻翼扩张收缩,像一头被困在笼子里的猛兽。
萧冷月几乎软软地跌到地上,又立刻站到萧箫的身前。千万不能让展慕华看到萧箫,否则一切都穿帮了。
好在展慕华对小孩子也兴趣缺缺,他的全部精神都在萧冷月的身上。想到她居然和别的男人生了一个孩子,就有一种想要掐死她的冲动。
她竟然给别人生孩子!
他的眼睛里,燃起了熊熊的火焰,恨不能把眼前的这个女人,烧得化了,混入他的骨血之中,什么都不留给别人。
第一次,他发现自己的占有欲,竟然这样的强烈!
他以为自己是不会吃醋的,要不然的话,为什么刘晴和别的男人打情骂俏,出双入对,他都毫无感觉呢?
可是这个女人,该死的,却总是能轻易地点燃他心里的怒气!
直到展慕华转身离开,萧冷月才虚脱般地滑到地上。
“妈妈……”软软的童音,又让她全身注满了新的活力。
“箫箫,你醒了?”她转过身,果然看到萧箫睁开了眼睛。
“痛……”萧箫扁了扁嘴,一副想哭的样子。
“小小男子汉,一点点痛不哭的哦。”萧冷月急忙用男子汉的荣誉感诱导。
“哦,箫箫不哭。”萧箫乖乖地又睁开了眼睛,很认真地说,“我想要爸爸。”
萧冷月心里一跳,暗自庆幸。
还好,展慕华已经走了,不然的话,大概萧箫会拉着他叫爸爸吧?那天在公园里,遥遥地看过去,萧箫就已经固执地把他当成了爸爸。
难道这就是奇妙的血缘关系吗?
“你和小朋友打架,不会又是因为提到了爸爸吧?”萧冷月无力地倚在他的床边,无奈地问。
“嗯,小欢说我没有爸爸,他很神气地说他爸爸是奥特曼……”萧箫扁了扁嘴,又想要哭出来。可是看了一眼萧冷月,想到男子汉的荣誉,又急忙忍住。
可是两只大眼睛,还是骨碌碌地看着萧冷月。
“你的爸爸,比奥特曼还厉害啊。只不过,他去了很遥远的地方,要很久很久以后才能回来呢!”
“很久很久,是什么时候啊?”萧箫眼巴巴地问。
萧冷月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萧箫根本是一个被祝福的孩子啊!
“妈妈,你也不知道吗?”
“嗯。”萧冷月再也忍不住,久蓄的眼泪,掉到了萧箫的枕头上。
“我不问了,妈妈。”萧箫懂事地伸出手,萧冷月把脸贴了上去,破涕为笑。
“你是妈妈放在心尖尖上的宝贝,也是爸爸的小心肝。只是啊……爸爸有很重要很重要的工作,所以不能回来陪萧箫。以后,等萧箫看到了,就会知道,爸爸比十个奥特曼加起来还要厉害呢!”
她故意用一种很自豪的口气,给孩子打造一个顶天立地爸爸的形象。
“真的吗?”萧箫的眼睛里闪出了星星。
“真的!”萧冷月地点头。
萧箫的额头因为包着纱布,所以没有像一般小孩子那样,把针头戳在额头上。好在萧箫虽然活泼,却也很听话。
“薇姨怎么不来看我?”萧箫解决了父亲的问题,忽然想念起了另一个“亲人”。
“哟,还是我家箫箫有良心,知道想念薇姨!”郝薇风风火火地踩着高跟鞋走进来,“不像你妈妈,出了这么大的事都不告诉我!”
“我当时什么都没想到……”萧冷月不好意思地说,“所以就急匆匆地过来了。你是怎么知道的?”
“还不是你吗?无故离岗,还拐带了总裁!”
“别说得这么难听,他只是顺路送我来医院而已。”萧冷月急忙撇清。
“顺路?难道他到医院里来献血吗?”郝薇伶牙俐齿,一向不肯饶人。
萧箫看到郝薇板下脸,不知道她们只是在开玩笑,急忙叫:“薇姨,不许欺负妈妈!”
郝薇想用手指点他的脑袋,可是看到满头的纱布,心里早就软了:“哼,小鬼头,就知道帮着妈妈。”
“那当然帮妈妈啦!如果薇姨和别人吵架,箫箫一定帮薇姨!”萧箫连忙大拍马屁。
“好吧,至少我还只是排在你妈妈之后。”郝薇接受了这样的结果。
“我想给萧箫转学。”在萧箫沉沉睡去之后,萧冷月忽然说。
“嗯,当然要转,这间国际幼儿园的管理太差了,居然会让两个小朋友打架从楼梯上滚下来!这么小的孩子……”郝薇柳眉倒竖,“我陪你去找他们要个说法!”
“算了吧,好在箫箫这次没有事。咱们另外找一间幼托园也就是了,何必去为难人家小姑娘呢!”
“就你心肠好!”郝薇却仍然愤愤不平。
“我只是觉得那个小姑娘很可怜,辛苦地供男朋友去念书,结果人家拿了绿卡,就留在国外和她提出分手。”
郝薇沉默了,半天才勉强说:“好吧,那……你说算了就算了吧,但是萧箫不能再送到那个学校去。反正这几天不用去,我替你打听打听有什么好的幼托园吧。”
“嗯,我的薪水涨了,可以挑贵一点的也没关系。”
“对了,今天总裁把你的档案调过去了,说要带你回总公司呢!”
“啊?”萧冷月瞪大了眼睛,“那我可不去,我是威煌这边的首席秘书啊!他在A市,不是有自己用熟的秘书吗?”
“谁知道呢,也许看你顺眼!去A市也好,当年你的同学也都毕业了,不会有人认出你来的。那里的教育环境比较好,让萧箫上那里的国际幼托园,倒是个不错的选择。”
“我……不行!”萧冷月还是很坚决地摇头,“我不会跟他去A市的。”
“如果他坚持呢?”郝薇静静地问。
“为什么是我?”萧冷月苦恼地问。
“我不是展慕华,怎么会知道他选择你的理由呢?你还是作好准备,也许他会坚持让你去A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