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倾一一抚脉,原本以为只是小恙,却始终看不出端倪,脉象正如她所料,陷入了昏迷,但却不是一般的梦境,仿佛深深的控制了他们的心智,如同堕入魔境般,此起彼伏,充满了不安和压抑。
“世倾,他们怎么样?”晴风看着世倾凝重的神情心生不安。
“身体没有什么大碍,也无明显伤痕,但却被梦魇所控,所以昏迷不醒。”
“什么梦靥?为什么我们没有?”晴风不假思索,可紫槐却甚觉奇怪,虽然她不记得自己梦到了什么,但她确定这不是偶然。
“梦魇一般是由精通此法之人来操控,现在看来,野果只是一个引子,这才是他最终的目的。”世倾已经猜到鬼谷峰的背后似乎有人在操控在一切,只是因为一路走来,没有半点人烟踪迹。
“不对,为何我们没有遇见梦魇。”紫槐轻轻的摇头不解,因为她已经不记得了。
“这个我暂时也无法解释。”世倾忧郁的摇摇头。
“既然是梦,就一定可以叫醒。”晴风着急得再次开始呼唤他们。
“没用的,这是鬼谷峰的梦靥,既然有心人刻意为之,就不会轻易放手,除非他们意志坚定,不喜不悲,如果十日之内没有醒来可能就永远无法苏醒。”世倾轻声叹气,一时想不出破解之法。
晴风摇晃他们的手愣搭在他们身上,眼神变得有些呆滞,在这之前,师兄从未倒下过,一直陪伴着她的整个成长,她不敢想象没有师兄的日子,其实天下根本无不散之筵席,总要学会成长。
“那该怎么办?”晴风略微有些悲戚的看着师兄。
“也不是,解铃还须系铃人,我们要先找到控制梦境的人。”
“他在哪里?我们现在就出发吧!”晴风擦掉滴下的眼泪,慌促的站起来。
晴风也是茫然的摇摇头,她虽略显成熟些,但也是第一次涉猎,确实不懂。
“难道连你也不知道吗?那还有谁知道呢?”
“你到底是谁——”晴风对着空谷大喊,他很害怕师兄就这样一睡不醒,深深的恐惧着。
“晴风——”世倾拉着晴风,欧阳皓月和灵异已经沉迷,不能让她再出什么乱子,毕竟现在根本无暇顾及。
“世倾,师兄和灵异哥哥为何不能像紫槐和我们一样,他们到底怎么了?”
“也许他们心中有些事我们不知道吧!”世倾扑朔迷离,一心想着唤醒之法。
“不可能,我和师兄几乎一起长大,形影不离这么多年,他连哭都没哭过,又会有什么难言之隐,我不相信。”晴风哽咽着,嗓子都变了音调,她们只知是痛楚,却不知为何而痛,只知深陷梦境,却不知真正让他们深陷的是心中的那份牵挂,那份虽短短数日却已在无形中胜却百年际遇的牵挂,也许不只是她们不知,甚至连他们自己也不曾知晓。
“欧阳皓月,你能听到我说话吗?”她知无法破解梦境,但她就是想和他说说话。
“小姐,你别着急,我们一定会有其他办法的。”紫槐难过的跟着世倾,虽听起来义正严辞,但在世倾心里却是如此无力。
“为今之计,只有上山找鬼谷峰峰主了,紫槐,你留下来照顾好他们,晴风,我们走!”世倾拿起佩剑,与晴风一个眼神交汇,彼此心领神会。
晴风持剑跟去,两人回头看了眼地上躺着的两人,随意抓起山间飘浮的云雾,腾云驾雾坚决的向鬼谷峰顶飞去,此时的她们已不仅仅是为了历练,满目神情凝重严肃,不允许有任何差池。
一路上,从山腰到山顶,云雾渐渐变矮,眼看快要问鼎山峰,脚下的腾云似乎被人吸走了般被生生抽离,转瞬只剩一缕山风,她们足下失重,即刻转化御风而行,缓缓降落在离山顶不远处。
依旧是绿荫环绕,藤蔓相缠,还有烟雾笼罩的丛林,只是那迷雾明显比之前更浓,纱烟袅袅,尽是未知繁凉。
“看来这段路得走过去才行,我们小心点。”世倾判断着应该离鬼谷峰峰主不远了。
“嗯嗯。”晴风点点头,跟紧了世倾。
她们在这迷雾朦胧的山间小路上摸索,翼翼前行,在诡异宁静的山峰中显得那样的渺小又独特,约百米之后,她们逐渐放慢了脚步,似乎已感受到不寻常的气息,和山间的树木花草不同,是一股强大残厉的息气,无情冰冷,空气都在变凉,而且那股不明的气息离她们越来越近,也可以说是她们离他越来越近,她们都异常清晰的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寒气,不禁有些心悸,但欧阳皓月和灵异还在等着她们,经历过山下种种,她们早已是彼此唯一的朋友,她们不能退缩,她们也从未想过回头,坚决的向前。
一阵黑烟刮过,蔚蔚蓝天瞬间失了风采,没有颜色,整个山峰变得一片灰白,那一抹粉白显得格外扎眼和明晰,她们彼此靠得更近,缓缓拔出手中的佩剑,连呼吸都有些颤抖,虽心有恐惧,却没有丝毫的退怯,坚定不移的信念早已深刻于眉眼间,警惕着周围的一草一木,包括空气。
呼呼的一阵黑烟穿过眼前的树木,径直朝他们袭来,晴风眼明心快,持剑一举将其刺破,致其灰散。
继续向前挪了几步,一团团黑烟陆陆续续开始向她们发动进攻,没有方向的飘出,令人捉摸不透,二人持剑不断劈斩,一前一后,跳跃、飞凌、横扫、直破,前后交加以各种姿势,各种剑法,心中早已没了那份心悸,只有奋不顾身的搏斗,击破不明朗的突袭。
眼看着一团团的黑烟越来越多,她们劈斩不及,似乎就要将她们包围笼罩..
晴风发动内力,催衍真气,桃花渐渐环绕飘飞,不断凝聚在一起,形成巨大的圆形屏风,仿若黑暗中的圆月,将她们护在怀里,别样的清澈透亮,温暖清香,待圆形聚拢便以桃花破竹之阵破风而散,瓣瓣桃花似锋利的刀片,似勇猛的精兵,刺破周围所有的黑烟,所道之处,烟雾尽散。
“晴风!”世倾迎了上去。
“世倾,我们快走!”不知这些莫名诡异的黑烟是否将再度卷土重来,晴风拉着世倾一路奔跑,试图将这一片黑夜甩在身后。
“来者何人?”前面一个逶迤壮硕的背影挡住了去路,听声音并不好对付。
“前辈,我们并没有恶意,冒昧前来只为救朋友,还请前辈见谅。”世倾谦谦有礼的回答。
“救朋友?哼嗯,你们看看这地上,这树上,哪一个是你们的朋友?”
世倾和晴风这才定睛打量周围,化骨的四肢、人头比比皆是,零零落落,白骨凄凄,树上悬挂的血肉模糊,眼珠掉落在不远处的丛草堆,面目虽已全毁,恐惧之神犹在,经历生死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才让人死前如此充满畏惧不安惶恐,伴随山风散发出阵阵腐烂的恶臭,恶心得她们胃里一片翻山倒海,不停的干呕,最后干脆摒住呼吸,才稍微好受一点。
“喂!他们到底犯了什么错,为何如此残暴不堪。”晴风呕到不行。
“废话少说,趁我还没改变主意之前赶紧离开。”那人声音变得烦躁恐怖。
“那就对不住了。”晴风强忍着恶心持剑刺去,这里她是非过不可,势在必得。
“晴风——”世倾眼看晴风一剑刺了个空,那人刹那不见了身影,转瞬出现在晴风身后。
世倾一剑跟去,那人躲闪不及,回头右手一扬,将世倾的剑挡在手心,与凌厉的剑气相抵,晴风回头一看趁机出手,却被他的左手牢牢抵护,与世倾无异,二人奋力抵抗,陷入三人的僵局。
“前辈,我们本无意打扰,得罪之处还请海涵,只是人我们非救不可。”如此有礼之人就只有世倾了。
“笑话,我鬼谷峰又没有奇珍药材,何来救人之说。”
“世倾,别跟他废话,我看他就是装傻。”
“慢着!你们把话说清楚,我归雁落杀人无数,从不遮遮掩掩。”
“归雁落?”世倾小时候听父亲提起过,只道是个大名鼎鼎的行侠仗义之人,如今何以堕落至此。
“没什么好说的。”晴风用内力转动剑柄,脱离归雁落的手掌,世倾伺机而动,只是护着晴风,对归雁落并无敌意。
“前辈,还请行个方便。”世倾相信他一定有自己的苦衷,不想与他相对。
“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走。”归雁落强硬冰冷。
“那就得罪了。”世倾终于晴风连成一气,轻转剑柄,持剑飞跨,晴风紧跟。
归雁落空掌相对,在凌风剑气中游走自如,不停躲闪,晴风世倾的轮番进攻,已明显占尽上风,归雁落只顾躲避,没有反攻的机会。
长时间的持久战,令归雁落略微有些疲惫,晴风趁其不备,右手持剑刺向归雁落,左手顺势一掌击在他右肩,世倾在旁边成功转移归雁落的注意力,经过小战,晴风也逐渐将内力和剑气自由转换,不在局限于单一的剑气或者内力。
归雁落硬受一掌,往后踉跄几步,仍然保持直立逶迤之势,并未半点弯腰,即使疼痛难忍,俨然一副傲然之姿。
“让开!”晴风见归雁落依然挡住了去路,毫不客气,她心里实在是着急,多一分耽误就多一分危险。
“不说清楚谁也别想走!”归雁落还是那句话。
“前辈,你不是我们的对手,我们无意伤你,还请行个方便!”世倾翩翩而上,欲擦身而过,归雁落丝毫不领情,内力从掌间渗出,发出一道绿色环绕的银光,拦住世倾,世倾转势双掌迎了上去,身后树木花草中的水汽蒸腾散发而出,自由凝聚成万千水滴,开始慢慢聚集起来,不断凝结形成冰柱,伴随着的是彻骨的寒冷,蓄势待发。
“世倾!”晴风见世倾有危险,倾刻又化险为夷,尚居优势,归雁落身上还有伤,想必不是世倾的对手,只是她们耽误不起。
“晴风,你先走!”世倾反向拦住归雁落,让晴风先去争取时间。
“好!”晴风应声从旁边经过,归雁落双目瞪圆想要阻拦,奈何心有余力不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