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打大手大脚的花完自家包袱里灵石后,江云便过上了相当不如意的生活。
由于年龄尚小,又没啥能拿的出手的手艺,最致命的是,他完全不懂那些人说出口的话,更是表达不出自己的意思。所以他很难找到能养活自己的活计。
在做苦力讨生活的时候,他也曾在心底狠狠的感谢过朱成。即便他落到现在这个地步,全靠朱成所赐。
在他看来,若不是修习那易筋经,不曾跟着朱成打磨身体的话,他也没办法胜任这苦力的工作,而他干的比那些个成年的大汉干的还好,这让他更有些佩服之情,心想朱大胡子也算是没坑了自己。
当然,这个念头刚窜出脑海的时候,便被另一种情绪给掩埋了。他觉得这样就去感谢朱大胡子是十分之可耻的,他时刻告诫自己不能轻易忘了这些东西,日后定要以此为由从朱成手中抠下点实际好处才行。
再说那好不容易才听懂少年话语意思的胡家屠户,和众乡亲。
当第一个人在懵懂中,下意识的说出少年的疑问后,众人便开始你一句我一句的议论起来。
“万剑山?好熟悉啊,在哪里听过来着?”
“我也是这么觉着,好像就在不久前听过啊。”
“城里有个背剑的老道,说是什么从万剑山来的。”说话之人正是那位身材颇为丰满的女子,声音虽低,但音调却是颇为悦耳,惹得众人皆回头观望。
女子见胡屠户将眼神搭载自己身上,当即脸上便泛起来一抹红晕,扭捏了一番又继续道。
”我也是今日在城里偶尔得见的,那位不是还摆了个台子嘛。“
被女子这么一说,一旁的乡亲们都恍然大悟般想起了‘万剑山’这个名词的来头。
”是啊,城里确实有个背剑的道长摆了个台子,说是来自万剑山,到城中来寻觅什么有缘人来了。“
”这少年难道就是那有缘人?“
”看那道长的打扮想来是有些道行的。“
”可不是嘛,看那剑眉星目,棱角分明的坚毅面容,面白如玉,唇红齿白,可不就是那些说书的口中得道的高人嘛。“
”这话说的在理,只看人家背后背的那把极为拉风的宝剑就知道,这道行,差不离。“
乡亲们三言两语便将少年人的疑问给解答了出来,世间巧合莫过于此。
胡屠户也看出来了,这少年是外来的,也不知道他是否听得懂他说话,便开口询问道:”少年郎,你听得懂我说话吗?“
江云在东方讨生活这些时日,虽说还不会说几句完整的东方话,但却是能听个差不离,于是便点头称是。他也听到刚才众人的议论声了,也懂了个大概,知道这胡屠户这般问他,大概是要带他过去。心中顿时涌过一泉暖流。
胡屠户见少年点头,口中憨笑道:”那就好,如此我便带你过去。“
说完又想起自己不知道那道士到底在哪里摆台寻人,只将眼光投向刚才说话的那位女子身上。那位女子可真真是个妙人啊,待这次回家后,定要好好打听一番,到底是谁家的姑娘。自己单了这些年,这春天也该到了才对。如此想着,目光便不可避免的有些灼热起来。
女子也是感受到了那份目光的灼热,心下羞怯,又有些窃喜,也不多说,便让胡屠户带着少年跟自己到那位道长那里去。
秦明穿着一身崭新的蓝色锦绸道袍,头戴紫金冲云冠,背负一把看起来仙家气势极足的蓝色宝剑,端坐在一处摆设极为讲究檀木桌后,桌前立着一杆楠木长棍,上挂一主副以银白绸缎打底,边脚均以金线编制衬托的条幅,上书‘万剑山’三个苍劲大字,底下又缀有一行小字,‘静待有缘之人,齐踏剑道之峰。’好不大气!
秦明在这里静坐了三日,亦是受了来往人们三日里不曾间断的崇拜眼神,这他觉得自己在山上修炼这些年算是白活了。
“这才是他娘的真威风啊,”
在秦明的记忆中,像这样,受万人瞩目的经历可是从未有过的。
万剑山收徒历来苛刻,每代弟子人数都少的可怜。如他这一代人丁算是颇为兴旺了,也只有寥寥五人而已。人数虽少,但却都是些妙人。
像他这般十来年才结丹的,便算是垫底的了,那位比他晚进门两年的夏琪师妹,进门时便是结丹之身,听自家师傅说,好像已经快要闭关,准备踏足结丹中期了。想想就觉得羡慕啊。
面对来来往往的,想要问清楚自家底细的人,秦明只是遵循着自家掌教的话,一概以‘只为等有缘人而来’的借口推搪了过去。万剑山可不是什么人都收的。
近三日的枯坐,虽说仍然没有等到那掌教口中,拿着本门剑器信物的有缘人,可是他却实实在在的感受到了自家掌教那深如瀚海,繁若星辰的智慧。
掌教在他临行前是怎么说的来着。
“秦明啊,你可知为何,这次接引那有缘人的任务要交予你?”
“难道不是弟子如今步入结丹,掌教想让我出去历练一番心境吗?”
“呃,看来你的确是该去历练一番心境了。”
“弟子愚钝,还请掌教明示。”
“很简单,因为你帅。”
“啊”
“别用那种眼神看着我,我说的是实话,你仔细瞅瞅你的容貌就该知道,你的长相绝对是万里挑一的,剑眉星目啊,要是再让你那红瑛师伯好好打扮一番,背上咱家那把卖相极好的指蓝剑,那活脱就是得道的剑道高人啊。”
“看你那一副不明白所已的样子,真该好好出去历练一下,真是在这山上呆久了。如今连这世道人心中最简单的都把握不好了。”
”谁看人不讲究一个第一印象?啥是第一印象?不就是那些个穿衣打扮,音容气质嘛,难道还指着别人一眼看出你那些个优良品德不成,也许你说你有绝世修为,可是你不动手,不显个几招,谁知道?可又不能总是和那些人打架是吧。
“咱们万剑山一直都是闭门造车的模式,不像那些个大宗门一样广收门徒,势力遍布,名声响亮。“
”说句实话,咱们这万剑门的名头在这偌大的东方可是不太响亮啊。这名声如何打出去?光靠你那几个出世的师伯在外边拼死拼活可是不够看啊。”
“你看哈,你这么帅,打扮一下,那就是咱们宗门的形象啊。指蓝剑可是好东西啊,那些个凡俗之人或许是看不出它的神异,但是看那卖相就知道不是凡物啊,谁人不多看一眼。如此一来,咱们这万剑门的招子不就出去了。“
”这招子出去了,亮了总是好的不是。“
”明白了?“
”嗯。“
”那还在待在这干嘛?去吧,好好拾掇拾掇自己。别丢了咱们万剑们的面子哈。“
说实话那会秦明还是不太明白的,一直到摆这个颇为华贵的台子时,那些个来来往往的人都拿那种眼神看自己的时候,他才明白了这些个经验啊。
烈日当空,如今已是晌午时节,秦明抬头看了看周围围观的人,总会觉得那有缘人不会出现在这里头,听掌教语气好像对那人颇为重视,可是眼前这些人,却是一个都入不了他的法眼。
“掌教莫不是算错了?”
秦明这样想着,围观的人群却是忽然有了骚动,好多个乡亲拥着一名衣衫褴褛来的少年人向着这边走了过来。看那架势,来头似乎颇为大的样子。这让秦明不自觉的将目光投了过去。
场中因那群人的到来,本就显得有些热闹,而台上那位得道剑修将目光投注过去,更是引了好多人的眼神都搭了过去。
众人搭眼一看,江云那乞丐似的打扮自然是引起了绝大部分的关注,只因为江云的穿着太过奇特,而且和明显是被人群围在中间的,这就不得不让众人多想了。
“难道这乞儿便是那有缘人?”
“可能性很大呢,想想那位拒绝多少人了,无论是那些个打扮光鲜的公子哥,还是平常打扮的少年,都没惹来那位哪怕一次的关注,这少年刚过来,那位的眼神便移不开了。”
“听说那些个修为有成的人物都有特殊的感应,那位想来是有所感应了。”
“说的对,你看那少年,穿着虽说无法恭维,但却胜在奇特啊。想来正是那有缘人了。”
说着说着,便有那些个‘眼尖’的人发现了其他细节。
“你看那身乞服,一看就知道不是常见之物啊,款式明显少见。”
有一点是江云值得庆幸的,因为东方通用的字,和他自小学习的是一样的。在那几位长辈的调教下,他不止认识字,而且对于各种字体和写法的鉴赏力,也是得了他那钱伯的真传。钱伯别的爱好没有,可是那些个附庸风雅的事情做的可是相当的精通啊。
都说字是一个人的脸面,万剑山这边,不止字写得好,排场开的大,人选的也是一副万里挑一的容貌。如此一来,万剑山在江云心中便留下了好大一个印象。
“看来这万剑山不差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