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时间转眼便过,在这期间,江云少有修行,不是在自家苏娘边上,安心陪伴。就是跑到落日山脉去找小兽玩耍。
就要离开了,总是要将最宝贵的时光留给最在乎的人。而那些个浓浓的不舍之情也被不断滋长的好奇心慢慢的盖了过去,少年人嘛,哪里来那么多的忧郁心思。
长辈们给江云包了好大的一份东西,说备着以后用,嘱咐江云好好努力,莫要跌了镇灵阁这几个老家伙的面子。言辞平淡无奇,江云却能体会到了那种浓烈的不舍,和对自己莫大的期盼。那或许就是长辈们独特的情感表达方式吧,毕竟都是怪人不是。
当然了,那三位怎么看怎么觉着肉痛的神情,被他很自然的忽略掉了。特别是老钱,那表情,比在他身上割下几块肉,还来的难受。这让他对戴在自家手腕上的,那个储物镯子的价值,又高看了几分。
江云对着站在里送别的长辈扣了几个响头,说了几句祝福的话,便被朱成带着走上了通往剑修大道的不归路。
上路之后的感觉,怎么说呢,一个字,爽。虽说自己是第一次坐步云梭上,可感觉却是无比的爽利,就连耳边刺耳的风声,也觉得有些悦耳。简直就是要嗨翻天的节奏。
“哈哈,总算是逃出那几个老家伙的魔爪了,日后的日子想必定是有诸多同龄人儿陪伴,招呼几个师兄弟去嬉戏游玩,“
”要是有个不错的师妹师姐之类的,拐到镇灵阁中来,想来定是是极好的。”
一脸忠厚老实的朱成,仿佛看穿了江云心中所想一般,幽幽开口。
江云用颇为怪异的眼神看着盘膝坐在眼前的扎须大汉,还是那身灰色短褂,还是那副铁匠般忠厚老实的面孔,可这说出的话,倒是颇有水准啊。
“不曾想朱大胡子你还是个妙人啊。”对于江云刚上步云梭后,便改口的称呼,朱成做无感状。以前又没在背后少听,如今只不过是搬上台面来了。由此可以看出少年的心境倒是开放了不少,没了阁主在那里镇着,少年的天性便慢慢完全显露了出来。
朱成呵呵笑道:“云儿啊,你别看你家朱伯如今长得也就那样,没甚出彩的地方,可是多年以前,在御灵宗的女修眼中,可是炙手可热的年轻俊才啊。”
朱成忽视了江云眼中那浓浓的怀疑,在少年人面前吹嘘自家辉煌的机会,可是不算多啊。
“你还莫要不信,想当年那号称御灵四美之一的孙语诗,追你家朱伯伯可是紧的很呐。”
说着又哀叹一声:“唉,年华易逝,风流不复往,红颜易老,独留旧人伤。”
看着朱成在那里怀旧,江云真心是看不下去了,便打断道:“喂,与其说这些个没用的,给我说说万剑山那边到底是个什么情况才是正理吧。”
“嘿,没用?”朱成讥讽笑道:“娃娃你还是太小了,如今这年头,女修可是稀缺的很呐,不早点下手,日后有你悔的时候,我还想着将自家那些经验传授于你呢,不曾想你却这般不识货。”
“好了,既然你不想听这个,那我就给你讲讲这万剑山。”
朱成步入正题,江云也开始仔细聆听起来。
”在如今剑修横行的东方,万剑山的地位可是相当不凡的,在东方,你若说自己是万剑山的门徒,那绝对是能横着走的,其强悍可见一斑。“
”这么说,万剑山算的上是东方剑修世界相当之叼的存在了?“
”那是自然,从来没有哪个宗门敢杀上万剑山去,怕报复啊“
”哦呦,这么叼!“
”你去了就知道了,看看咱们坐的这件步云梭,这可是老钱珍藏已久的宝贝啊。这次拿出来,可是好不容易嘞。按照咱们座下这个步云梭的速度,一个月差不多就到东边了。“
”那这段日子你好好跟我说说呗,关于一切,我都想知道。“
”那是自然,你朱伯总不能坑了你不是。“
东方。
在这个剑道深入人心,剑修横行的东方修行界,所有的少年人,无论是个怎样的出身,都会想办法给自己搞一把佩剑,会不会用剑倒是次要的,最主要是要拉风,有气势。
只要你走在大街上,总会看到各种各样奇葩的剑的样式。
君不见前面那位满脸麻子,身材肥胖的少年背着一把长度近五尺,宽近两尺的巨剑,看那样子,走起路来都颇为吃力。
还有那位满身华服的白净公子,长得虽说有些胭脂气,但腰间那把闪闪发亮的黄金佩剑,让整个人的气质一下子就变得不一样起来。
若这些还不能让你感觉到那种气氛,那么此时在小巷中乞讨的少年绝对能给予你心灵上的震撼。
虽身穿一身破碎衣衫,但却不似那平常乞讨者一般,手拿一个残缺破碗,对路人行乞。而是将一把锈迹斑斑的短剑紧紧的握在手中,炯炯有神的双目,一直逼视着手中的短剑,似在求索,眼神中所传达出的,是对命运的不满,是对人生不公的控诉。
“唉,想必又是个没修行资质的孩子,痴迷于剑道,又没啥手艺,如今只得落到这番田地。”
过往的路人纷纷投以关怀的目光,那些个比较阔绰的,更是慷慨解囊,洒下几块细碎银两,聊以资助,起码能让孩子吃顿饱饭不是。
少年人对眼前的灵石似不屑一顾,这着实让那些慷慨的人物心中震撼不已。
“此子痴迷剑道尽致于此,想来心智已是有些残缺了。”
如此想着,有些人哀叹一声,拂袖而去,有些个心思多的,有些感同身受的,便蹭过去,拍拍少年人的肩膀,轻声安慰。这不,一位长相粗豪的壮汉此时便与少年并肩而坐,口中安慰不休。
“有甚大不了的,你还如此年轻,虽无剑道问鼎之资,但却还有大把好时光,岂能如此颓废。我观你面相不错,若不嫌弃,我这屠宰的手艺便传授于你,虽说这手艺登不得大雅之堂,但养活自己还是绰绰有余的”
“呀,胡屠户真真是个有情义的汉子呀。”
“可不是嘛,你看看这心肠,真真的好啊。”
周围一众乡亲都大声称赞胡屠户的热心肠,一名虽体态有些丰满,但脸蛋却是不错的女子,脸上更是露出羞怯之态,想来已是芳心暗许。
少年想来是动了心思,眼神从那把不知从哪里捡来的短剑上移开,怔怔的看着胡屠户,眼中含泪,却是开了口,只不过那口音可是相当奇怪,众乡亲品了好一会,才拼出那句话来。
“大叔,您知道万剑山在哪吗?”
不用想了,这位少年正是不辞万里来到东方求学的江云。
”为什么会落到这份上?“
能不能别再提这个了?能不能让这个如今饱受摧残的少年先吃口热乎饭后,再来揭开他想想就想骂人的伤疤。
“朱成啊,朱成,我以后不叫你朱大胡子了行吗?我以后见了你就叫你朱伯伯成不?你能不能告诉我,这个你说装有巨额财富的储物手镯该怎么打开。”
“还有,你把我直接仍在东方真的好吗?说什么万剑山名气大,随便拉一个人就知道了。我居然信了,我居然信了,我居然真的信了,重要的事情说三遍。”
“我是一个多么单纯可爱,多么天真无邪的少年啊,我一直相信这个世界是美好的,人们都是善良的,当我挂上我自认为平生最最和善,最最帅气的微笑,向着一位勤勤恳恳的,腰上别着一把木头剑的老伯,询问万剑山在哪里的时候,老伯的回答让我觉得这个世界不再有爱了,我的世界一下子黑了。”
“我听不懂啊,我真的听不懂啊,那是什么鸟语?到底是什么鸟语?热心的老伯叽里咕噜的说了半天,说了半天啊,眼见着嗓子眼都要冒烟了,我愣是一个字都没听明白啊。”
”我怀着对那老伯深深的愧疚快速跑开,留着那热心的老伯在哪里垂首顿足。“
之后很长一段时间,江云都在努力去学习东方的方言,由于不懂的打开那个听说颇有家底的储物手镯,江云很快就将那些带在身上的灵石花了个一干二净。
其实他发现,这里灵石是颇为值钱的东西,灵石可以换取很多平日里生活的银两。可惜啊,发现的太晚了啊,当他勉强能说几句简单的东方话后,这个重大的发现才展现在他的眼前。可惜那时自己的包裹中,只剩下一块不足拇指大小的灵石了。
如今,他总算是明白了,为什么他去吃饭时,结账总用那些个散碎灵石,会招来那么多的关注了。他们一定是将自己当作修仙的土豪了。
没有任何生活经验的少年,在这个在他看来充满恶意的地方生活到了现在,衣衫褴褛的他,坐在不起眼的小巷中,拿着那把生锈的破剑,仔细品味着人生。不停的询问自己为何沦落到了如此地步,他想他已经开始明白老钱,不,是钱伯了,他一定是有过更加惨痛的回忆,才会那么的视财如命,才会那般吝啬。
他发誓,以后他要向着钱伯看齐,让自己不再为吃穿发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