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间曹玉珍的死已经过去了两年,在这两年里,马莎在代振康面前极力表现自己,她想让他看到比起代天一,她的能力要强好多,尽管她想方设法和代天一竞争,但在代振康面前自然也是极力表现出一个好姐姐的姿态,她的目的在于给代振康制造假象,让代振康以为把公司交给马莎也能保障代天一的未来。
而代天一一直没有从曹玉珍的死中走出来,走到厨房,会看到妈妈在里面忙来忙去,走到花园,会看到妈妈蹲在花坛下拿着剪刀修剪四季秋海棠的叶子,她小心翼翼地走过去,伸出双手想要拥抱她的时候,她就会烟消云散。
今天是曹玉珍的忌日,中午与爸爸和姐姐去香山送了妈妈最喜欢的小雏菊,吃过晚饭,代天一便去曾经经常挽着妈妈的手散步的绿海路走啊走啊,和妈妈的回忆似珍贵的胶片,在天一的脑海中一一放映,每一个片段都会似烈酒一般让人辣辣的疼,但这酒,入的不是胃,是心······没有哀嚎,没有泣哭,只是微笑着流泪。
“小姑娘,你怎么了?需不需要哥哥的帮忙啊?”天一面前站着一个百十来公斤的胖子,光着膀子好一副猥琐样,说话的时候一口歪歪扯扯的大黄牙暴露无遗,笑起来眼睛都被周围的肥肉团团围住,一丝缝隙都没有留下。他佝偻着腰(其实根本没有腰,只是一坨肥肉上看出了一点点曲线)向代天一走来,露出一副贼笑。
代天一一惊顿住了脚步,绕开道不想去理会他,那胖子大步跑上来,身上的肥肉上下抖动着,他一把拉住天一,“小姑娘,别走啊!陪哥哥说说话嘛!”胖子死死扣住她的手。
“放开我!我不想跟你说!”代天一拼命挣扎,几次尝试都以失败告终。
“砰!”一声巨响,胖子捂着头蹲在地上不停嚎叫,只见一个十七八岁的男孩手里拿着一个网球拍站在胖子后面,一副得意的笑容,他身高一米八左右,一头干净利落的短发,面庞轮廓分明,眼睛深邃有神,似一汪泉水,深不见底却又在无形中吸引着人不由得去探索,鼻梁高挺,嘴唇十分性感,整个人看上去很精致。
“喂!长得丑就别出来吓人,连这么一个小丫头都不放过,你也是够了!”胖子很生气,后果很严重,他站起来挥着拳头想向男孩抡过去,男孩反应机灵,拉着代天一跑得远远的,边跑还边转过身向胖子做奇异的鬼脸。
“啊!”代天一叫了一声便摔倒在地,捂着左脚,眼睛紧闭,牙齿咬着下嘴唇拼命忍着疼痛不让自己显得那么弱不禁风,这个习惯可能是自从曹玉珍去世后形成的。当初就是那么毫无防备,曹玉珍的尸体就摆在她的面前,那个时候,她的整个世界都坍塌了,她才知道,原来她是那么的弱不禁风,那么的不堪一击,所以她从此下定决心,不再依靠着家,依靠父亲,让自己变得独立,变得坚强。
“什么情况?”男孩蹲下来看着天一的眼睛严肃地说。代天一被他这样一看,整个人都慌了,脸红到了脖子根,心开始砰砰砰地跳,她迅速将眼睛移开,吞吞吐吐地说:“没——没——没事。”
“没事你乱叫什么?”男孩瞥了他一眼,嘴角轻轻勾起,将代天一的脚拉到自己的膝盖上,代天一害羞地想要缩回来,男孩紧紧拽住,“别乱动!”不耐烦地说。
代天一不再挣扎,男孩用熟练的手法将她的脚向左转了四十五度,再向右转了四十五度。“现在怎么样了?”男孩瞪着她问道。
“没——没事了,谢谢你救我,要不是你,那个胖子不知道会干嘛呢,也谢谢你帮我治脚,谢谢啊。”代天一弯着腰双手撑着膝盖红着脸说。
“救你不是为了你,是看不惯那个胖子,没有谢的必要。”男孩扯了扯自己的衣领,扛着网球拍转身便走了。
“喂!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天一向着已经走远的他大喊。
“不会再见面了,不用知道名字。”男孩头也不回,背对着天一做出再见的手势。
天一呆呆地看着越来越远的男孩,心里有一种怪怪的感觉出现,无法形容的感觉,心里暖暖的,但又有点酸酸的,她笑了,看着那个背影。
“天一,你去哪了?”马莎正在给坐在沙发上的代振康按摩肩膀。
“姐,我告诉你,太惊险了!一个胖男人想绑架我,还好一个哥哥救了我。”天一也走过来帮代振康揉揉太阳穴。
“以后大晚上别乱跑,好好在家待着。”代振康转过头来严肃地说。
“对啊,爸说得对,以后别乱跑了,以免让我们担心。”马莎用手点了点天一的鼻子。
自从曹玉珍死后,代振康整天一个人默默地坐在沙发上叹气,马莎知道这是她最好的机会,她走过去,握住代振康的手说:“代叔叔,我知道你很难过,但我相信阿姨在天上一定不希望你这样,你还有我们,我和天一都会陪在你身边的,你们对我多年养育之恩难以回报,其实我在心里很久之前就视你为我的父亲了,我以后可以叫你爸爸吗?”代振康听了那番话,摸摸马莎的头发,亲切地说:“可以啊,我们早就是一家人了,我也把你当女儿看待的,莎儿,你是一个好孩子,爸爸谢谢你。”就这样,马莎开始叫代振康爸爸,开始在他面前对天一特别好。
“莎儿说得对,你不要让我们担心,都已经十五岁了,还跟长不大的孩子一样。”
“知道了,爸爸,我睡觉去了。”天一嘟着嘴跑上楼。她将今天的事一一写进日记本里,最后翻出彩色铅笔,开始凭着南海中的记忆,将那个男孩画了出来。
天一锁好日记本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傻傻地笑着,她希望能与他再次相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