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初,另一个秋季的开始,些许凉意,衣服单薄的会生出些鸡皮疙瘩来,师让将马莎外衣的拉链往上拉了拉。
“我明天早上的飞机,今天特意来跟你道别,入秋了,多穿些衣服,可别感冒了,照顾好自己。”
“知道了,我会的。”
“我在那里等你。”
“嗯……好……”
凌晨五点半的飞机,天还是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街道的店铺还没开门,师让拒绝了所有人到机场送他,甚至马莎都拒绝了,因为离别是最让人伤感与不舍的场景,他可不想酸着鼻子,红着眼睛上飞机,大男人的多丢脸啊。
“师让……你这个臭小子!你打算偷偷走掉!让我起床看不到你是不是?”师易国老泪纵横,拄着拐杖一摇一晃向师让跑来。
“该死!最害怕的最后还是来了!”师让无奈地闭了闭眼睛,皱了皱浓眉,低语道。
“你个臭小子!你就是这样对你爷爷的吗?”师易国走上前,用拐杖在师让身上胡乱打一通。
“爷爷……您知道的,我不喜欢机场告别这种狗血剧情,爷爷,我错了……我错了……”师让慌忙避让着爷爷的拐杖,实在躲不过,便绕到师易国身后一把从后面将他抱住,“爷爷……我是真的害怕跟您说再见,我错了还不行吗?您是怎么知道的?”
“你这个臭小子我还不了解吗?早就知道你会偷偷走掉,很久以前就派人查了你的航班了!”
“哎!果然姜还是老的辣,怎样都逃不过我爷爷的眼睛!”
“让让,去那边要好好照顾自己,天凉了,衣服多穿些,要记得按时吃饭,不然会得胃病,还有……”
“行啦!爷爷……别再说了,我都知道,搞得我都不想走了。”师让低着头,悄悄抹了抹忍不住流下的眼泪。
对于一个男孩子来说,流眼泪这种事情是很不常见的,师让本来也不是那种多愁善感的人,只是爸爸去世得早,妈妈对他从来不管不顾,他可以说是从小与爷爷相依为命,小时候睡觉前给他讲故事的人是爷爷,送他上下学、日日夜夜照顾生病的他的人是爷爷。可以说爷爷是他生命中最最重要的人,从来没有离开过他,这样突然的离别让他再也控制不住内心压抑的难过情绪。
“好好好……我不说了,有时间我会过去看你的。”
“您还是别来了吧,走的时候您又得哭了,搞得我都想哭,这么帅的一个人,全毁在您这里了。”
“贫吧你就……遗传你爷爷能不帅吗?”师易国得意地哈哈大笑。
“当然!我爷爷英俊潇洒,风流倜傥!”走之前师让再次捧着爷爷满脸褶子的脸,这是他最常对爷爷做的动作,因为对于爷爷而言,人生所剩的日子正在倒数着,他要认真地看看他的脸,不能忘记。“爷爷……再见……你也要照顾自己,一定要健健康康的……”
“走吧……走吧……”师易国红着眼睛将师让推开,向他挥了挥手,“干大事的人可不能这么婆婆妈妈。”
师让转身迅速离开,连头都不敢回,他怕再多待一秒,就会什么也不顾地留下。
五点半准时,飞机向香港飞去……
香港大学,这所师让向往了许久的学校,等待马莎的地方,终于到了。校园依山而立,许多古砖红色西式建筑由电梯和扶梯连接,层层叠叠,建筑前绿茵茵的草坪上,许多学生就地而坐,看书的、聊天的、听音乐的……这就是曾经在脑海中无数次想象的大学场景,想到从明年开始就能与马莎在这里度过,师让满足地笑了。
香港大学的宿舍与内地大学的宿舍不同,并不是五六个人挤在同一间宿舍,两人间却并没有上下床之分,是放床垫的单人床,活动空间和生活学习空间很充足,乍一看还有点小康家庭的味道。师让家在香港有别墅,按理说他可以住在别墅的,但他从小到大都没有体验过住校生活,所以极力说服爷爷不要管他,让他在学校锻炼锻炼。
“嘿!帅哥!”一个男生从浴室蹦出来,吓了师让一跳。
他与港大许多文绉绉的大学生气质不同,一头亚麻色韩式发型,一套干净的水蓝色棒球服,还真有韩流帅哥的意思,可说起话来总是有一种痞痞的感觉。
“你好,我叫师让。”师让礼貌地回应。
男生大步走过来,紧紧抓住师让的手,一把将他摔倒在地,师让被重重地摔在地上,感觉肺都快被摔出来,他嘴角抽搐了几下,痛苦地皱了皱眉,抬头愤怒地看着那个男生,男生不屑地看了师让一眼,就这一眼彻底激怒了师让,他迅速从地上弹起,一个拳头向那个男生挥过去,男生摔倒在地,嘴角被打出血来,他站起来想要反击,师让又一个拳头挥过去,男生再次摔倒在地,他摇晃着站起来再次反击,师让一脚向他的肚子踹过去,男生被“砰”地踹到墙上,痛苦地捂着肚子滑倒在地上,一时无法动弹。
“你这个疯子!”师让蹲下揪住他的衣领。
“哈哈……哈哈……送给你的见面礼。”男生满嘴是血,贱贱地笑着,“我叫齐东。”男生欣赏地看着师让,伸出右手跟他握手。
“还有这种见面礼?”师让也伸出手,一把将他拉起。
“我齐东的见面礼就是……可我没想到我竟然输了!妈的!人生败笔啊!兄弟身手不错啊……你这个兄弟我认定了!”
“我打网球的臂力可不是白练的!”师让拍了拍他的肩膀,笑着说道。
那一架之后,师让和齐东成了最好的哥们,而齐东就是师让大学四年,千年难得一“贱”的室友,说请师让吃饭,从来不带钱包却点最贵的,还总是用他那特有的贱贱的眼神看着师让的腹肌和胸肌,时而纯爷们,时而就像个小娘们,色色地看着师让。